其中央鹊最急,她无数次的想委婉的拿过萧越极手中的铲子,都被萧越极冰寒的眼神瞪回去,于是她更急!
晨若也急,她想上前帮云锦抚那颗小树苗,但是每次,晨若还没有靠近云锦,总有一把弯刀横亘在晨若面前,于是晨若也急!只好在一旁劝道:“娘娘,你身子才大好,这些粗活就让奴才来做吧。”
云锦笑着转过脸看身旁的晨若,眼睛笑得就像两枚弯弯的月牙:“晨若,你看本宫的儿子在下面填土,本宫作为娘亲,能悠闲的在一旁喝茶么?”说着云锦似笑非笑的低头看满手都是泥巴的,眉头皱的死紧的,嘴唇抿的死紧的,努力填土的萧越极。云锦觉得每个人都应该有情绪,他伪装了十年,骗过了所有人,不知道有没有骗过了他自己?云锦只是觉得像这样有血有肉的活着比什么都好!她欠隐娘的那些不是说只做这些就能还上,但是如果是她能做的,她一定会尽力去做,只是她和楚辞……她的楚辞……
萧越极站起来,瞪着正在发呆的云锦:“都弄好了!”语气别扭又冷硬。
云锦笑眯眯的看了一眼栽好的小树苗,抬头笑嘻嘻的看着萧越极:“乖儿子,做的不错。”
萧越极嘴唇抿的更紧!
云锦不理他,看着小树苗憧憬道:“小树苗快点长大吧,等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我就可以在下面
乘凉了,我要在它下面弄一个藤床,一个摇摇椅,还有一个茶案,还要有一把瑶琴。”
“不知道这是什么树?娘娘何以这么喜欢?”晨若一边递过毛巾,一边浅笑着问。
云锦拿过毛巾,没有擦自己的手,而是自顾自的牵过萧越极的手,一根一根仔细的擦掉他修长指缝间的泥土。萧越极一愣,僵直的看着她。
云锦一边给他擦手指,一边低低的回答,就像自言自语:“这是芙蓉树。”顿了顿道:“又叫做合欢树。”她等着和他一世合欢,叶不老,花不落!
“不知道爱妃将这合欢树种在钰溶宫,所谓何意?”萧天昊笑着走过来。
众人这才惊奇的发现皇上在这里,着实刚刚太过于着急主子不让干活这事,所有人都心惊肉跳的跪下来,左右今天都是一个死了!
云锦松开萧越极,福身请安,然后走到皇上身边:“皇上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顿了顿,娇嗔道:“皇上莫不是专程来看臣妾的笑话的?”说着便要生气似的。萧天昊则笑眯眯的点点她小巧的鼻尖,表示亲昵和宠爱。
云锦觉得对于这个演戏这个事,她还是略有天赋的,学那些画图本子上的人,倒是学的有模有样的,历来皇宫被称为最没有人情味的地方,所以云锦觉得你若在皇上面前表现你的真性情,皇上定是会喜欢的,所谓真性情就是你不能顺着他的意思,但也不能太不顺着他的意思!
思及此,云锦觉得虽然皇上的女人多,但是其实是最没有见过世面的,也是最不了解女人的,因为女人对他永远只有一个表情和心理,那就是顺从!云锦要突破就只能在这方面下手。着实这些不是云锦自己的理论,这都是她从她的那些画图本子上学到的,现在看来,那些画图本子虽然不在考试范围之内,但是确实最实用的!那些在考试范围之内的却一点用都没有,比如云锦记得她在学术数的时候,有个很刁钻的人计算了一个很刁钻的东西,据说是叫做圆周率,云锦一直觉得这个东西一点用都没有,因为着实你不能在买煎饼的时候,考虑到它是不是符合圆周率,如果不符合,就少给点银子,或者干脆不买,如果是这样,你会被卖煎饼的大叔用油给活活烫死!
云锦挽着萧天昊向堂屋走去,萧越极望着云锦搀着萧天昊的手,眉头紧紧的锁着,拳头在两侧握紧,眼神微眯,透紫的亮光变得暗沉,云锦突然顿住,转过身看着萧越极,笑着道:“极儿,怎的不过来?”
萧越极回过神,努力压下心头的情绪,大步跟过去。
低下跪的一地的奴才心惊胆战了半天,结果压根没有人问他们的事,看来每个人身在不同的位置,都会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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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清水居门外,夏芙面色凝重的望着一个低头胆颤的小丫鬟,厉色问道:“相爷今天还没有出来?饭菜还是没有用?”
小丫鬟吓的慌忙跪下去,哭着说:“回姑娘,相爷的门一直在里面紧锁着,奴才不敢造次。”
夏芙皱眉,上前轻轻敲门:“相爷,奴才夏芙”又紧扣了几声:“相爷?”
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夏芙皱眉,转身厉色道:“撞开!”
身后的奴才踌躇道:“这?”
“出了事我担着!”声音严厉冷硬。
门被撞开,夏芙冷冷的吩咐:“你们都在外面候着。”
夏芙一个人进去,奴才在后面给她关上大门。屋里面冷冷清清,窗户也都是紧闭的,门也是在里面反锁的,可是屋里却没有看见人。
夏芙走到屏风前,淡淡道:“相爷您在么?”
没有回声,夏芙绕过屏风,被褥也折叠的整整齐齐。
夏芙皱眉,找遍了整个屋子,完全不见相爷的踪影,但是他是怎么出去的?屋里门窗都是在里面紧锁的!相爷会去了哪里?
夏芙皱眉走出清水居,随手关上大门,淡淡道:“相爷这几日卧病,不想见人,以后,相爷的衣食起居都有我一个人负责,你们都去做事吧。”
“是。”所有的奴才慌忙退下。
夏芙抬头看了看清水居,眉头皱的更深:“相爷去哪里了?为什么也不说一声?而且还要走的这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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钰溶宫,萧天昊和云锦分别坐在两边的卧榻上,萧越极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晨若依次添了茶水,躬身立在一边。
云锦笑着道:“皇上,尝尝臣妾次带回来的新茶,春雨莲罗,据说是上好的佳品,一年能做出来的就那么一点。”云锦提到春雨莲罗,手指微微颤了颤,但还是笑着将茶盏递给萧天昊。
萧天昊结果茶盏,轻轻抿一口,细细品尝之后,点头道:“倒是好茶。爱妃哪里弄来的好东西,朕倒是都没有!”
云锦笑道:“义兄家里偷偷带过来的,皇上可不要打小报告,义兄对这茶叶可是宝贝的紧!”云锦笑嘻嘻的说道,一副做贼心虚但又有奸计得逞的得意。
萧天昊放下茶盏,笑着道:“朕从前倒是听说丞相好茶,没想到收藏的倒都是精品,等过几日他身子好了,朕得专程留下他,向他讨要一点这好茶。”说完又端起茶盏轻轻抿一口。
云锦一阵心惊,皱眉的问出口:“他生病了?”问完,云锦才感觉自己的关心有点太过了,随即整理好情绪:“义兄向来身体健康,何以会生病,想来是这三月的天气,白日里冷暖变换的太快,所以才会生病,皇上近来也要多注意身体才是。”云锦皱眉转移话题,但是脑海中盘旋的还是,他生病了!他为什么生病?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萧越极看着云锦突变的神色,眼神微眯,紫色的眸光变得暗沉,轻轻端起茶盏,掩盖此刻自己的情绪。
萧天昊拍拍云锦的手背:“爱妃,这是关心朕?”
云锦笑道:“恩。”顿了顿:“皇上是万金之躯,身系天下苍生,理当保重身体。”
“朕为了苍生要保重身体,为了爱妃更要保重身体。”萧天昊说的暧昧不明。
云锦一顿,萧越极只觉得手指有些许的微颤,听见茶盏盖子碰到杯沿的清脆响声,抬头狠狠饮了一口茶。
云锦笑道:“皇上,不如今日就留在钰溶宫用午膳吧?正好极儿也在,我们一家人一起用顿饭。”云锦说的急了,口不择言的脱口而出‘一家人’。
萧天昊一愣‘一家人’?对啊,他们现在就是普通人家中的普通的一家人,萧天昊大笑着说:
“好!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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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金銮殿,萧天昊端坐在龙座之上。
顾长青首先站出来禀告:“禀皇上,此番东川一个小小的岛国竟然敢对我天朝边境骚扰不断,若不出兵牵制,怕是会更加放肆,有损我天朝颜面。”
萧天昊眯眼,看向萧尘寒:“太子,以为如何?”
萧尘寒站出来行礼道:“禀父皇,儿臣以为,大将军说的很有道理,若不出兵制止,怕是那东川会以为我们天朝怕了他们不成!”
萧天昊伸手捏捏眉心,扫了一眼空缺的丞相位置,缓缓问道:“丞相今日还没有来上朝?”
富察海躬身回道:“回皇上,丞相府来报,丞相病情严重,不能起身。”
萧天昊揉揉额头,富察海慌忙凑上去:“皇上,可是不舒服?”
萧天昊不说话,富察海站起身:“来人,宣太医,皇上龙体维和,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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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宫,萧天昊就寝的宫殿,萧天昊推到富察海的扶持,皱眉道:“顾长青军权越来越大,此番若
再出战东川,怕是势力会再大增!”
富察海躬身跟在身后:“皇上的意思是此番不战?”
良久,萧天昊语气冰冷道:“战!”顿了顿,良久:“只是这应战的人得变一变!”转过身看着富察海道:“丞相已经称病几日了,朕是时候该去探望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