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王府在兴宁坊,正是和韩王的王府同在一坊中。
快马疾驰,约摸半个时辰就到了河间王府侧门外。
河间王府占据了半个兴宁坊,内有跑马场,尚武堂,府内养有上千兵士,都是老王爷的亲信。
外墙是用青灰色方砖建造,高达一丈,因此整座河间王府倒像是一座密不透风的堡垒,其间到底如何,一般人都不能轻易窥伺。
侧门上左右两侧各站着一名武将,两个人身躯壮硕,面上有刀伤,容貌仿若捉鬼的钟馗。
奉珠英姿凛凛,翻身下马。纵然心中发憷这两位大哥,但是为了能解释清楚两人之间的误会,奉珠马鞭拿在手里壮胆,便要英勇上去叫门。
阿奴忙拦在前头道:“娘子,我们主子不住在王府里的。”
“那他在哪里,你快告诉我,你若不告诉我,我这就叫门了啊。”奉珠斜睨着阿奴道。
阿奴挠挠头为难道:“阿奴也不知啊。”
“彩棋,把这小细作拉开。我今天非要见到他不可,在校场上人多不好多做纠缠,这会儿我一定要见到他。”奉珠坚决道。
奉珠冲上前去,立即被人用长枪拦住,喝道:“来者何人!”
奉珠作揖报上家门道:“鄙人是你们府上晋阳郡公的红颜知己,我叫房奉珠,还请两位给鄙人通报。”
“可有名刺?”
“有。”奉珠把准备好的,写了自己大名的帖子递上去。
“你们府上的晋阳郡公在府上?”奉珠讨好的朝着这个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军健笑道。
这个军健,年纪轻轻,被奉珠的笑容闪的心花怒放,便憨憨道:“跟着我们老王爷回来的,我们郡公爷好多年不回家了,今儿个还是第一次回家,你来的可真巧。”
旁边这个军健轻咳了几声提醒同伴要严肃、严肃。
跟奉珠说话的这个“钟馗”立马收起笑容,闭上嘴,粗声粗气道:“我去给你通报一声。”
奉珠心中好笑,忙作揖道:“多谢。”
王府议事大厅。
中间铺有一张大毡毯,毡毯两侧各有一排翘头几案,几案下便是坐团子。
此时,满头白发的老王爷盘腿高坐榻上,下面跪着李姬阳和他的生父,河间王嫡长子。
“你是翅膀硬了,成亲这么大的事,你连和我这个老东西商量都懒了。”老王爷半闭着眼,淡淡的道。
“若不是寡人还有些眼线在宫里,你是不是打算老死都不回家来?你和这个混账有仇,难不成连同你阿翁我也一并恨上了?”
“不敢。”李姬阳平静的道。
“所幸你心中也有个章法,没给我弄一个青楼教坊里出来的孙媳妇,我虽不待见她爹,但这个孙媳妇的身份是配得上你的,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此作罢。这样吧,把你以前住的松柏长青院扩建一倍,你就在那里成亲吧。”
“父王,不可。这个孽障已经被儿逐出家门,万不可再让他回来。就算他死了,也不准他入祖坟。”跪在前头,富态臃肿的李平年立即反对道。
“阿翁,你知道孙儿的脾气,我若在府里,府里定然永无宁日。更何况,孙儿在外头自由惯了,已经习惯头上无人管束,阿翁,孙儿已经在京中买好了居处,地方宽敞,不敢和府中比,但也舒适无比,还望阿翁能允许。”李姬阳听到自己父亲的狠话,眉眼动了一下,睫毛垂下。
“寡人不同意。”老王爷略略动气。
“报,门外有人求见。”
“谁都不见。”老王爷气道。
“是、是找郡公爷的。”钟馗门神怯道。
李姬阳抬头,问道:“可有名帖。”
“有,郡公爷。”钟馗门神忙恭敬的把名帖送上。
李姬阳瞧着名贴上故意用大红朱砂写就的“房奉珠”三个字,他嘴角抽了抽。
她可真大胆,小牛犊子似的,一头就撞进来。
便把名帖自然的塞到袖中,板起脸道:“轰走。”
“谁?”老王爷不悦道。
“一个红粉知己。”李姬阳顺了奉珠自己在名帖上写的话,微露笑容道。
老王爷哼了一声:“白长了年纪,还是这个拈花惹草的性子。都快成亲的人了,收收心。正妻才是你要好好珍惜的女人,其他都是玩意。”老王爷撇着地上的长子道。
“是。”
“那个娘子,寡人给你打听了一下,闺誉不大好,但是脾气大,纵马街头,满长安耍玩,是个胆子大的。我思量着,就你这个性子,一般软绵小娘子压不住你,这个就不错。阿穆,阿翁年纪也大了,你还是搬到家里来住吧。”老王爷软了软脾气道。
门外一直立着听声的李元,李姬阳同胞大哥闻言便进来跪下道:“阿翁,还是顺了七弟自己的意思吧。”
“多谢大哥。”李姬阳牵了牵唇角,淡淡道。
第087章 牡丹美人牡丹浴
更新时间:2013-1-11 18:43:47 本章字数:4069
章节名:第087章 牡丹美人牡丹浴
奉珠被自己未婚夫轰出来,气得跳脚。心里又难过,不禁薄了面皮,眼眶一红,上马便跑回了家。
瞧着阿奴处处不顺眼,生气也把阿奴轰出了国公府。阿奴呜呜几声蹲在府门外头不走,小可怜似的等着人领走。
绿琴忙追出来塞给阿奴一碟子糕点,让她蹲在门口先吃着,等娘子消了气再进来。
阿奴有的吃就高兴,嗯嗯点头,打发着绿琴去哄奉珠高兴。
奉珠趴在自己床上委屈的哭了一会儿,又听见小狮子和雪球正汪汪朝着自己直叫唤,奉珠红着眼眶起来,摘了墙上挂的鞭子,满屋子追着小狮子非要抽它一顿不可。
小狮子还以为奉珠终于想起它来了,撒欢的上蹦下跳,逗得奉珠满屋子跑。
雪球也捣乱,奉珠追小狮子,雪球就追奉珠,三只一个劲的围着桌子转圈。
锦画瞧着高兴,扶着多宝阁,捂着嘴直乐呵。
彩棋、青书可不敢撞枪口上去,只好躲在珍珠帘子外头呵呵笑。
绿琴给阿奴送完白玉糕回来就见到这幅场景,也是蹲在地上直乐。
忙道:“娘子你别转了,再转下去头要晕了。”
“你们都给我过来,给我逮住这个小东西,我非抽它一顿出出气不可,敢轰我,他竟然轰我,我去找他就很好了,他不理我,不理我就不理我,我稀罕理他吗。小狮子,你给我站住。”
瞧着小狮子伸着粉粉的狗舌头直喘气,奉珠忙扔了鞭子,上前去就拽住小狮子的狗尾巴,得意道:“再跑,你再跑啊。”
小狮子吱吱叫,转悠着去咬自己的尾巴。
“汪汪。”雪球蹲坐在地上,伸出前蹄,朝奉珠叫唤。
“还是咱们雪球听话。”奉珠扔了小狮子转身去抱雪球。
“不行了,我头晕。”
锦画忙上前去扶着奉珠在榻上坐了,便道:“娘子,不气了?”
“我不生气。我生气他又不知道,我要是生气就要跑到他跟前去生气,那才生气生的有意思。我这般在自己家里就是气死了,他也不知道。”奉珠舒缓了脾性道。
“夫人来了。”彩棋忙上前去把小狮子抱走藏起来。
奉珠也忙把雪球塞给锦画,自己整顿衣裙,端坐在床上。
“阿娘。”奉珠欠身迎接卢氏。
“你们这是又做什么了?一个个都这般如临大敌的。”卢氏打量了四个丫头几眼,又去看奉珠。
“没、没。”奉珠笑着让卢氏在床上坐了。
卢氏也不管她们,女孩大了,总有些自己的小秘密。
卢氏拉着奉珠的手,仔细打量这个女儿。
“阿娘,你看什么啊。”奉珠眨眨眼凑到卢氏眼前去。
卢氏宠溺的推开奉珠的脑袋,便道:“你的亲事可算是定下来了。阿娘这心里总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可转念一想,我辛辛苦苦养到这么大的女儿马上就是人家的了,又觉得舍不得。”
“阿娘,那儿就不嫁了呗。反正人家还不见得要娶呢。”奉珠告状道。
“胡说。赐婚的旨意明日就下了,如何还不愿意娶。你大嫂眼见身体不好了,阿娘怕她撑不过这个月去,便和你阿爹商量了一下,婚期提前,尽快让你出嫁。
日子就定在这月中旬,虽说有点赶,但是咱们家的金银器皿,牙床木料都是现成的,你想要什么,便让工匠日夜不停赶制出来。这不,眼看你就要出阁去了,阿娘这心里就觉空落落的,就想着再多看看你。”
奉珠被卢氏说的心酸难过,抱着卢氏的腰呜呜咽咽就哭起来。
“阿娘、阿娘儿不嫁了。”
“不嫁了、不嫁了,咱们哪儿也不去了。”卢氏也哭着哄着。
一时娘俩都呜呜哭成个泪人似的。
房公在外头听了,便拨开珍珠帘子进来道:“这是作何,还有十多天呢,我儿不要哭了,攒攒眼泪,到了出嫁那日再哭去吧,啊。”
“十多天一眨眼就过了,日子过的流水似的。一眨眼我的珠娘就走了。”卢氏又呜呜哭起来。
“阿娘不哭啊,你眼睛不好,哭多了又肿起来。”奉珠爬起来给卢氏擦眼泪。
房公一个大男人心里再如何酸胀,也只得自己忍着,低了头,转身出去了。
卢氏哭了一会儿不哭了,就抱着奉珠道:“刚才那个韩王来咱们家了,说要接遗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