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我一定遵。”元娘阴阴一笑看着遗直。
“那个,夫人,有事我们回家再说可好?”遗直慌的小小后退一步,拱手道。
“这个可以。”元娘掰了掰手腕,目光侵略的看向遗直,仿佛遗直根本没穿衣衫似的。
遗直微微红了一张脸,忙又小小后退一步,立即转身和京兆尹说话。
元娘瞧着他,青衫墨发,身躯僵僵的挺直,便扑哧一声哈哈大笑,压根忘了要看遗珠的好戏。
“你这贱妇,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都做了多少回夫妻了,你竟下的了这狠手。”瘦小脸的鼠目二当家不怒反笑,道:“好,不愧是我魏老二看中的人,够狠够辣,我喜欢。来吧,我死在你手上也不吃亏。”
“好一个一日夫妻百日恩啊。”韩王怒火攻心,被气狠了,反而敛了面容,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来。
“遗珠,这样的你,你自己说说,我还能要吗?”韩王看向遗珠,满目失望道。
遗珠颓然的一屁股做到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她,而她,沉默许久,冷掀唇角,看向李元嘉道:“你终究还是放弃了我。这些日子以来,我日日担惊受怕,我做梦都曾梦到有这一天,你为了恢复往日王爷尊荣而无情的抛弃我。我原本以为你至少可以坚持一年,可我错了,在你被圣上厌弃,被你母妃嫌恶之后,你就生出了要休弃我的想法,李元嘉,我说的可对?”
“没有。”韩王攥紧了拳头,仍是悲痛的看着遗珠,道:“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变成现在这般,自己做错了事,背着我和别的男人有染,等被我发现的时候,却又要反咬我一口。遗珠,我看错了你。”
“呵,呵呵,哈哈——”遗珠先是轻嘲淡笑,而后变成疯癫大笑。
她一双眼如淬了毒,猛然看向韩王道:“有胆和我私定终身,没胆承认的孬种!李元嘉,你是孬种!我瞧不起你。”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遗珠,你说这话时可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一个庶女,我娶你为我的正妃嫡妻,你还不知满足,你还想要我怎么样?”韩王情深被伤,眼含热泪。
可奉珠瞧着韩王,却只觉此人恶心。若说遗珠可恶,然而这个男人便让人厌恶。
瞧着奉珠的神色,李姬阳愉快的微微一笑,他真的不介意奉珠看见李元嘉的真面目的。
“要不是我买通这些匪徒,冒死为你挡了一刀,临死遗言让你给我一个王妃的虚衔,李元嘉,你问问你自己的良心,你会以正妃之礼娶我吗?每次我告诉你,我在娘家呆不下去了,你什么时候能风光娶我,你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总是敷衍我,李元嘉,若非如此,我如何会出此下策。”
遗珠猛然扯开自己的胸口衣衫,在场的正经男子都立即转头看向了别处,奉珠更是醋劲大的,双手捂了李姬阳的眼睛,元娘更是直接,捏着遗直的胳膊就让他转过身背对着遗珠。
那二当家却是看的过瘾,瞧着遗珠的一对椒乳吹了一声呼哨,砸吧砸吧嘴,似是在回味什么。
“你疯了,还不快穿上。”韩王不想遗珠会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脱了衣衫,气急败坏,深觉面上无光,绿云罩顶。
遗珠无所谓的浪笑,她抚摸着自己胸口的伤疤道:“为了让你娶我,这是我付出的代价,你只知道我突然又活了过来,占据了你王妃的位置,可是你从不知道,我是真的差点就死了。是我告诉二当家,让他砍的时候就真砍,我破釜沉舟行此下策,到头来依然换不得你的真心,真心给我王妃的位置。”
韩王拳头紧握,咬牙继续悲痛道:“遗珠,你怎么可以骗我?你应该相信我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一直在想法子劝服我母妃,接纳你,我真的想娶你为正妃的。”
“是,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遗珠慢慢把衣裳拉上,嘲讽道:“只是从一开始我目的不纯,到后来真的喜欢上你之后,又最终被你舍弃。”
“寡人没有舍弃你!是你红杏出墙,做出这等下作之事,我李氏皇族如何能容得下你这样一个放荡的女人。”韩王说的满目羞愧,愧对列祖列宗。
“你们,都看够了吧。”遗珠扫视一圈众人,最终将目光定在奉珠身上道:“你精心安排这一场抓奸的戏,终于把我苦心经营的幸福摧毁,现在,你可开心了?我告诉你,只要我不死,你我之间就永没有了清的时候。”
二当家鼠目流窜,在这些人中间来回逡巡,伺机而动。
“遗珠你这是不讲理,明明是你自己的错,作何要推给奉珠、推给我,总是不承认自己的过错。”李元嘉恼怒道。
奉珠瞪了李元嘉一眼,我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老爷,青天大老爷,我要状告一人。”小三一抹眼泪,放下已经死去多时的墨香,奔到京兆尹脚下跪着道。
“有什么冤案,等到明日到衙门里去击鼓鸣冤,本官正在记录盗匪一案的实情,你捣什么乱。”京兆尹不耐烦道。
“老爷,我要状告的人就在此处,就是那个狠毒的女人。”小三手一指遗珠,顿时惹来众人的注目。
遗珠冷哼一声。
“她杀了墨香,是她杀了墨香。”小三急急道。“老爷,你抓她下大牢吧,她是杀人犯。”
“你亲眼所见?”京兆尹顿觉头疼,一桩没解决又来一桩事。
“是。”小三气愤之余想都没想就到。
“诬陷他人是要治罪的,本官再问你一遍,你亲眼见到韩王妃杀人了吗?”
“没、没。”小三犹豫了一下,又道:“可是我亲眼看见她也钻到桌子底下去了,当时抓盗匪的时候,墨香就躲在桌子底下,可是等那个女人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的时候,墨香就死了,老爷,不是她杀的还能是谁!”
“我钻进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兴许是在混乱的时候被盗匪杀死的也未可知。怎么,看我落魄了,都来落井下石还是怎得。”遗珠拍拍身上的泥土站起来,冷然道。
“就是你杀的墨香,墨香临死前都告诉我了。”小三焦急道。
“墨香死前都说了什么?”李姬阳深知,遗珠的下场不过就是被韩王休弃,她是房府里的娘子,万不能牵扯到勾结盗匪袭击皇族一案中去,可若是她犯了杀人罪,这就不同了。
小三使劲想了想,道:“墨香说她知道王妃不会放过她,还说了一个裴肥燕,撒,什么的,墨香说的不清,奴也没有听清。”
“什么乱七八糟的。既然不是亲眼所见,你这刁奴怎敢胡乱攀咬?”京兆尹恼怒道。
“裴肥燕?裴飞燕?”奉珠疑惑道。
“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裴飞燕。”李姬阳眉眼一跳,追问道。
“怎么,想把裴飞燕之死也嫁祸给我?”遗珠紧紧掐着自己的大腿扬声道。
“她死的时候,我还在青峰山紫云观吃斋修道呢,真是可笑,我和她无冤无仇的,杀她做什么。”
“这可说不定哦。毕竟,裴飞燕一死,最终得利的是你。啧啧,现在看来,说不定人就是你杀的呢。京兆尹老爷,你倒是可以好好盘问盘问她,最好再派人去青峰山紫云观问个清楚。”元娘火上浇油道。
“你们都想我死,所幸给我个痛快就是了,何必嫁祸于我,让我受这不白之冤。”遗珠愤慨道。
“好了,遗珠还是寡人的王妃,寡人要带她回去自己治罪。至于这个盗匪,寡人……”
正在此时,密林之中传来狂肆的大笑声,随后,便见山顶上出现了一个一身黑衣,脸戴夜叉面具的人。
被踹到在地的二当家一喜,便喊道:“老大救我!”
“安庆。”李姬阳一把抓住奉珠的手,一边道。
安庆应声便想追上去。
可是,这老大是有备而来,随着他一挥手臂,便从山顶上涌出许多盗匪,纷纷往茅草棚所在的山坡上,朝着众人聚集之地扔东西。
那东西被摔下来,炸开,便冒出浓浓的黄色烟雾。
李姬阳一边闭气,一边捂了奉珠的口鼻,抱着奉珠就一跃往山坡下跳去。
“元娘。”遗直想去拉她的手,没想到他不及元娘动作快,一把抱住遗直,便往山坡下跳,毫不客气的拿了遗直当垫背。
众衙差顿时慌了手脚,不知这黄色烟雾是什么毒气,四散奔逃。
韩王叫了几声护驾,见没人理他,他自己只好也随着其余人往山坡下跳去。
遗珠更不想死,一把拉着韩王,让他带着她跳下去。
“是狼烟。”待烟雾逐渐散去,李姬阳捡起地上的圆形机关木盒,里头正放着燃了一半的狼粪。
“好臭的味儿。”奉珠捂着口鼻恶心道。
“孩儿他爹,醒醒,醒醒。”元娘拍着躺在地上缓不过劲来的遗直道。
“啧,你也太弱了些,要不是因为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哪里用得着你。”
遗直从荆棘丛里慢慢爬起来,扶着自己被石块撞疼的老腰道:“你、你,该告知我一声,让我有个准备。儿子没事吧。”
“你就知道你儿子,要是生个女儿出来,我看你怎么办。”元娘禁不住又酸又气愤道。
戳着遗直的胸膛不满道:“你看看人家珠娘的郎君,啊,再看看你,啧,我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嫁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