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姬阳吃了两个肉馒头,奉珠才吃完半个驴肉毕罗,瞧她吃的也差不多了,李姬阳便放下筷子道:“何事?”
“李靖李老将军送来的帖子,邀主子去……嗯……吃酒。”宝庆模糊过去了地点,呈上道。
“去哪里吃酒?”奉珠漱了口问宝庆道。
“主子,是去哪里吃酒来着?”宝庆嗡嗡半响,只好把皮球踢给李姬阳。
“流云教坊。”李姬阳笑看奉珠道:“夫人可要同行?”
“我才不去那种地方呢。”奉珠哼道。
擦了擦嘴就跟着青叶往娘家去。
想着,去个教坊罢了,哪个郎君不去的。可她心里就不是滋味,教坊里美人多得是呢,又能歌又善舞,个个狐媚惑人的。
“早点回来,若是天黑还不见你的人影,你可别怪我亲自去找你。”奉珠想来想去总不是味道,临出门了,还是回过头来瞪了李姬阳一眼。
“夫人真的不跟我去吗?”李姬阳笑看奉珠道。
“哼!反正,天黑之前你要回家来,不然,你就等着瞧。”奉珠禁不住醋火燃烧,也不顾会不会惹恼这人,便强硬道。
李姬阳对她纵容再多也禁不住敛了笑容。
青叶忙拉拉奉珠,让她仔细点说话。
奉珠甩了青叶的手,就站在门口生气的看着他,他也背手在后,不悦的蹙起眉头。
少顷,各自转过脸去,一个气冲冲的回娘家,一个道了声备马,去流云教坊。
宝庆满头流汗,本以为主母走了,主子走了便没他什么事了,谁知道还有主母的侍婢在呢,被绿琴瞪了一眼,锦画冷撩了一下,彩棋踩了脚,阿奴对他做了个鬼脸,让他苦巴巴的也没话说。
感叹曰:大总管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虽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可照着别人家的规矩,他俩还真是睡懒觉睡的不像话。
天气热,卢氏早早移到绛芸轩安排下头的管家娘子们今日一天的事儿。
奉珠到时,正是管家娘子们四散去的时候。
卢氏瞧着奉珠榻上石阶上来,便训斥她道:“你们俩也真是胡闹,这一没了长辈管着就没个正行,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这才起身,你羞是不羞。”
“阿娘!”奉珠心里本就不痛快,禁不住顶了句嘴。
“这大早上的,你瞧你脾气大的。还不给大家陪个不是。”坐在一旁的元娘打诨道。
卢氏见奉珠神色不对,便问青叶道:“这是谁惹她了。我瞧她正是满肚子的火气。”
青叶只好把事情说了一遍。
“这么点小事你就把你那郎君惹怒了?他本来纵不想狎妓,有你说话堵着他、命令着他,他也得好好弄一个女子在怀里,狠狠气上一气你。你这笨丫头啊。”卢氏并不同情奉珠,反而又斥责道。
“阿娘。”奉珠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不耐烦道。
“你也别嫌阿娘打击你。这男人啊,哪个不爱面子,你在仆婢面前不给他脸面,又是命令又是发脾气的,他没当场下你脸子就是宠着你了。”
“他那么光明正大的去逛教坊,这本来就是他的不对,大家,你怎么还训斥珠娘呢。”元娘愤愤不平道。
“你们呐。”卢氏摇摇头,把桌子上的对牌收拾了放在一个匣子里道:“旁人就在教坊宴请他,他难道还能说,‘我家夫人不允我来教坊,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那我问你们,到底谁是主家,你一个被请的客人说换地方就换地方,你这不是打人家的脸吗。”
奉珠慢慢从桌案上抬起头来,略略有了精神,便道:“阿娘说的也是。可我心里就是不好受。”
卢氏瞧了奉珠一眼,没好气道:“你这还是新婚之后的第一次,往后你要怎么办,难道每次都要和郎子闹一场?那我得好好收拾收拾你住的芳华楼了,你离被休弃不远了。”
奉珠抿着嘴不说话,神色悲戚,可怜极了。
卢氏被她这表情弄笑了,哼了一身,道:“得了,从你们成亲,到郎子远征,再到他回来,你们小两口哪里拌过嘴去,都是打情骂俏的时候多,他这一生气,你就受不得了?还不是因为你们没红过脸的缘故,往后就好了。更何况,你也别怪阿娘斥责你,今日这事本就是你的不对,你都说要带你去了,这就说明他心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你还不依不饶的,怪不得郎子生气呢,若是我,说不定还得当面就骂你一通呢。”
“阿娘。”奉珠被卢氏说教了一通,心里稍稍好受些,禁不住赧然道。
“可知道错了?”卢氏见她难受的直掉泪,也心疼她,拿了帕子给她擦泪。
“我又没错。”奉珠恹恹的嘴硬道。“都怪那些专门请在教坊宴客的人,好生讨厌。”
“你们也别小瞧了教坊里的那些女人,似那心计厉害又长相出众貌美的,还都需要她们在中间转圜着才能成事。”卢氏不以为然道。
“唉……”奉珠只能无奈的叹气。禁不住道:“要是没有教坊没有青楼没有那些勾栏瓦院就好了。”
“唉……”元娘禁不住也叹气道。
对这两个新妇,卢氏只觉好笑,想着自己以前也是这样的,便也同情她们。不过,那时候隋末,天下大乱,阿郎一心想着投奔明主,立一番功业出来,倒是少有闲心去那等场所。
“得了,又不是去青楼瓦院。那教坊少有留客过夜的,我瞧着,郎子不过一会儿便能回来。这一时半会儿的,他事情多着呢,纵有那闲心也没那闲工夫。”
“阿娘,可是阿爹跟你说了什么?他这才从战场上下来,还有什么事要做的?”奉珠立即打起精神问道。
“听你阿爹说了那么一嘴,还不是他家袭爵的事情,至今老王爷也没立嗣王,他家里头正乱着呢,亏得你们成亲不在王府里,若是,你哪里还有闲心在我这儿吃干醋,后院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也烦死你。”卢氏点了奉珠额头一下宠道。
奉珠听着,心里若有所思。
元娘听着看向卢氏道:“妹婿上头不还有一个生父一个嫡亲大哥吗,无论如何,这嗣王的位置也轮不到他吧。”
“谁知道呢。听你大人的意思,郎子这心思不好猜。不过,珠娘你心里得明白有这个事儿,心里得有个打算。”卢氏教着奉珠道。
“阿娘,你说我那公公是个什么样儿的人?瞧着那天他来我家的架势,竟是光明正大来要钱给庶出儿子花的,我总觉得这公公偏心偏的厉害。”奉珠道。
“不是偏的厉害,那是偏的没边儿。”元娘撇撇嘴道。
“这偏心哪个孩子还得看这孩子的娘得宠不得宠,郎子那爹当年宠爱一位妾侍是宠的无法无天的,坊间传言说,郎子的亲娘就是被活生生气死的。”卢氏闲话道。“不过,这事儿是真是假就没人知道了。”
卢氏想了想,又道:“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儿来,郎子失踪竟是在姬氏王妃办完丧事一个月后。那时候,可把老王爷急坏了,一个老王爷了急得坐在城门口嚎啕大哭,到处画影图形去找这个嫡孙子,生生找了一年多也没有消息,后来有传言说这孩子掉护城河里死了,冲到下河冲没了,谁曾想,这十年过去了,人家又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还又把自己的爵位挣回去了。天意弄人啊。”卢氏说着也是一脸的自豪。
奉珠听着,却是满心的酸意,想着九郎到底是为什么离家出走的。
第136章 王府里的嫡长孙
更新时间:2013-1-11 18:47:39 本章字数:3851
听了卢氏一席话,奉珠也觉出自己有一点点的不对来,想着等他晚间回来再说些好话哄他。
今日又轮到房公当值,今夜不会回来了,遗直到了午时便回来了,奈何一回来就钻到书房不出来。
正值天热的时候,这娘三个也不大想出去,便在绛芸轩里聊聊别人家的闲话,说着说着便又说到遗珠头上。
“若不是抓奸把墨香抓出来,谁能想到遗珠那丫头会那样狠心又大胆。”卢氏禁不住叹了一回,“你阿爹说是不管她,可到底是他的骨血,知道她落在韩王手里落不着好,他昨夜一夜未睡。今儿个又轮到他当值,也不知他受得了受不了。”
“自作自受,她那是活该。”元娘不屑道。
“落在韩王手里也比落入大牢好吧,毕竟他们也是好了一场的。”奉珠呷了一口凉茶道。想了想又道:“这也说不定,毕竟是被韩王抓个正着,我想着遗珠是要受一场皮肉之苦的。”
“对了,阿娘,江氏可知道吗?”想起遗珠的生母,奉珠道。
“没告诉她。这个江氏挺老实的,自遗珠嫁了之后,她就自己一个人在那小院子里过活,不声不响的,你要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她这个人了。”卢氏道。
奉珠歪在毡毯上也就是随口一问,对那江氏她一直都没什么印象。
“这夏天快过去吧,我现在就想着秋天骑马打猎去。”元娘瞅瞅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又叹气道:“打猎是不行了的,我青梅煮酒总可以了吧,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你急什么,这还早着呢。”卢氏瞅着元娘的肚子就喜的什么似的。
奉珠瞧着元娘一脸苦闷,心内猜猜也大体知道便道:“阿娘,你可别高兴的太早啊,说不定就生个女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