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为了宽慰将死老人的心,我也没什么好推辞的,可偏偏眼前浮现了傅钰的脸,那张脸笑得很是阴险,好像在说:“玉儿,你敢爬墙试试。”冷不丁就打了一个寒战。
夏半生放下了筷子,好声好气地与我道:“我娘亲左右不过这几日的寿命,并不会耽误你多长时间,你若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要提前离开,母亲那里我去说说便是,她老人家这辈子没有真正轻松过一天,我想让她走得顺心一些。”
这话越听越觉得自己若是不答应那真真不是东西,连忙打断了他的话道:“我应下了便是。”
夏半生这才很是舒心地笑了笑。
忽然想起来这里的正事,便问:“你娘亲的爱情,什么时候……”
“就今晚吧。”
“你不用再考虑一下么,我是说,万一你爹爹再找来了——”
“他不会来的。”夏半生打断我的话,一向温文尔雅地他忽然斩钉截铁,“他不会来的。”
我仍是有些不甘心,斟酌着道:“毕竟是你娘的这半辈子的心愿,我觉得,觉得她……”
“我爹已经死了。”
不仅仅是我,连婉兮都惊诧地抬了抬眼。
夏半生苦笑了一下:“三年前我终于查到了他的下落,他被莫家收养的时候就被下了蛊毒,一旦背叛莫家,就会被莫家的家主催发蛊虫,毒发而死,当年他为我娘作证,就抱了这必死的心。”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你娘呢?你娘知道你爹心里也有她,应该会很高兴吧。”
夏半生摇了摇头:“可我爹已经找到解那蛊毒的方法,当年娘身上的蛊毒便是爹亲自解的,你以为,我娘若是知晓了这件事,她会怎么想?”
她会想,她心爱的那个男人,宁愿死都不愿听她的半句分解,都不愿意原谅她。
梨花的爱情是深紫色的,她到最后一刻,都没有放弃对夏枯草的期待,却不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死在了二十多年前那个分别的夜晚。
没了这份爱情的梨花,醒来时,原本深藏在眼底的阴霾也淡去了,微笑的时候鱼尾纹折叠,虽然有些苍老,却分外可亲。
她拉着我的手,问我:“刚刚说到哪里了,我身子不好容易犯困,你可别嫌弃。”
“说到半生小时候调皮,都六岁了,打架还吓得尿裤子。”我试图从梨花伯母的嘴里挖掘一点夏半生的窘事,可梨花伯母明显不太配合,她思量了一番,反问我:“有这事么?半生从小就乖巧听话啊。”
于是摸黑夏半生的计划失败。其实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为什么会产生摸黑夏半生的心思呢?(我能说你被傅钰带坏了咩?傅钰:滚)
乖巧地当了两天半生媳妇,我终于迎来了最让我不安的一尊大爷。
相比于我的不安,婉兮倒是欢喜的很,见到傅钰回来,那张不怎么喜欢笑的脸也难得的浮现出柔和的神色。
当时我正陪在梨花伯母身边在院子里晒太阳,她指着那棵梨树感慨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上今年的梨子,我劝慰道:“已经八月份了,伯母若是想吃,现在就可以摘下来尝尝新鲜。”
梨花拍拍我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笑道:“不成熟的梨子,吃起来总感觉少了些什么,还是再等……”这话没说完,忽然侧过脸来问我,“是谁来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恰好看到傅钰那玉树临风的身影,正大刀阔步地朝这边走过来,十来步的距离眨眼间便到了我身边,浅笑着问我:“几日不见,玉儿可想我?”
我吓得手一哆嗦,连忙向梨花解释:“这是我本家大哥,唤作玉甫的,就爱开玩笑。”然后脸色一变,扯着傅钰就往一侧走了两步。
傅钰被我抓得衣服有些褶皱,他一边轻轻抚平着,一边瞟了梨花一眼,挑了眉似笑非笑地问我:“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正好背对着门,我斜眼瞄过去正好瞅到刚刚进门的婉兮,想是那姑娘按耐不住兴奋出门迎接自家公子,按照她的脾性,定然已将这几日的事情详详细细全都说与傅钰听了,傅钰还这般质问我,只能应了那“没事找事”四个字,顿时小小的产生了丝鄙夷情绪。
傅钰正仔细盯着我表情看,这一丝鄙夷自然落在他眼里,他翘了翘嘴角:“罢了,不逗你了。”忽然抬高了音量与梨花伯母道,“这丫头被我惯坏了,因为没给她带礼物,正闹脾气呢。”
我呆了呆,随即瘪嘴。不要因为看着年龄小就误会我是个小姑娘啊,或许我死的时候已经七老八十是个奶奶级别的人了呢?
这句话是在和傅钰聊天的时候冒出来的,本着让他堵心的目的,结果他听了之后没多大反应,很是认真思考了一番后道:“婉兮告诉我你很是想念父母,白日里忘了告诉你,这次出去其实就是为了你双亲的下落,已经有了消息,你若是着实思念,明日可与我一同离开。”
我略微愣了愣,随即道:“魅生哪里有父母,你说梦话呢?不过说起爹倒是有一个,你不会是去找涟沐了吧?他可是个断袖,你长成这模样,委实应该绕着他走的。”我打着哈欠站起来,装模作样地走到窗口往外看了看天色,回头来道,“你不是明一早就得离开么,赶紧回去睡觉吧,我都犯困了。”这话还没说完,傅钰那边已经脱了外袍,走到里间将床上的被子抖开。
我这一个了字没说出来,半张着嘴看着他很是熟稔地铺床,铺好后很是疑惑地问我:“不是困了么?还愣着做什么?”
我艰难地将目光从那张大床落到他身上:“这屋子里只有一张床,并且我现在还是半生的准媳妇,这么一男一女共处一室,怕是有些不好吧?”
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说出来傅钰索性脱了鞋就钻进了被子,一边与我道:“你让夏半生占了这么久的便宜,难道不许我占一占么?”
我闻着这话醋味很大,忽然咧嘴笑得欢快:“你该不会是醋了吧?”
这话本是话本子里公子调戏小姐的经典句子,若这被调戏之人还有一丝的羞涩,就应该立刻矢口否认,而后尴尬着转移话题。我着实低估了傅钰的脸皮的厚度,他居然轻飘飘瞥我一眼:“你现在才知道吗?”而后拍拍被褥,“你是睡里面还是外面?”
我望望天望望地,最后使出了杀手锏:“你睡这里,那婉兮要睡哪里?她本是同我——”
“她可以睡屋顶。”他打断我的话,不等我再分辩两句,继续道,“照你原来的话,我是不会对一个死人做什么的,你这般推推拖拖欲拒还迎的样子,难不成以为我口味真重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了?”
我干笑着凑到床边掀开被子坐进去:“哪能啊,傅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招招手那愿意侍奉您的姑娘得从京城头排到京城尾,怎么会看上我这个魅生呢。”却在心里腹诽,这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人哟,让人家姑娘去睡屋顶,谁能看上他谁才是瞎了眼。
他像是看懂的什么,似笑非笑地凑到我耳边轻道:“你见过能徒手打死一只猛虎的香玉么?”
☆、22第十三章(3)
当年你选择我完全是因为那道不可违抗的圣旨,如今我给你再次选择的机会,或许你我会缘尽于此,可是,你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力。这是你的夫君乐山,给你的权力。 ——傅钰
这声音就响在我耳侧,低沉的音调中带了丝沙哑,摄地我心神一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傅钰直接拖倒在床上。
我以为他要对我做什么,连忙往外躲,许是用劲过大,直接通一声掉床底下了。
他趴在床沿上看着我嗤笑:“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对我心存不轨,否则也不会这般紧张,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你占一占便宜便宜好了。”话音刚落,他便一把将我从床底下捞起来扔到了床里面,不顾我的意思将胳膊搭在了我的腰上。
这傅钰平日看着风吹就倒,胳膊上的力道还真是不不容小觑。
忽然,他呵斥了一声:“别动。”
我被他吓了一跳,一时没敢动,好生劝慰着:“我身上凉,你抱着晚上会冷。”
他的头往我的颈窝里拱了拱,声音有些闷闷的:“夏天天热,抱着正好解暑。”
我不死心地说:“你不觉得大半夜的,抱着个死人很慎得慌么?”
他呵呵呵地笑得爽朗,又开始油嘴滑舌:“只要这死人是你,就不觉得慎得慌。”
这话说得,可真真把我给慎着了。
我正拍着胳膊打算拍掉那层鸡皮疙瘩,忽然肩膀一沉,傅钰把着我的身子给我调转了方向,正好面对面侧对着他。
他无视了我的惊诧,淡淡道:“我想起来一件事。”
我轻轻含了含下巴。
“我们刚刚那个话题,貌似还没有说完。”
我愣了愣,随即闭上了眼睛恹恹地道:“我困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傅钰叹了口气:“我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魅生是不会困的。玉儿,即便是他们曾经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总归是你的父母,我知道当初——”话音到这里戛然而止,他有些尴尬地冲着我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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