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并未觉她美到何种地步,如今每每看了她,却是说不尽的喜爱,哪一处,皆能叫人销了魂魄,这氛围当中再是搂了她仔细瞧,脑子内惟有一句话打转儿,二八娇娆冰月精,道旁不吝好风情,仙子妙仪骨肉均,妙蹙女萝柳叶颦。
这小妇人便是他的仙子,是他的女萝,是他下半世再难割舍的情结。
官场的同僚老友少不了在暮年纳三两房年轻姬妾的,一来平妻室人老珠黄之憾,二来供得晚年欢娱,他虽无悖词,但看多了那白发苍苍的七十老头同十五六岁娇滴滴的小娘子配作一双,终归还是有些慨叹。
如今自己却也成了其中一个。他虽不至于老迈,到底与花苞初绽的她年岁差池悬殊,无奈这枯杨生稊之心,一旦勃发,便是再难挡了住。久遇不着她,难不成是要冥冥中待她长大。
旁人因着奉承,因着私心,因着敬重,因着惧怕,皆道他正值盛年,如何也还有几十春秋的作为,可是看了她,他才知真是岁月难挡,她是含着苞儿的娇骨朵,对久了,只怕自己的沧桑与粗糙将她震痛了。
男欢女爱的事情,
他这一世不是没有尝过,只料不到度岁迄今,还能重温,每回跟她在一起,不过小小缠绵,便能将自己生生逼回成十七八岁,不忌冲动的莽撞少年。
崔嫣见他盯了自己,半刻不离,偏过脸蛋,扬起青葱指尖,撇去嘴际残津。这举止再是寻常不过,落在他眼里,便是一派媚色,便是赤/裸勾引,便是火/辣蛊惑。
甄世万掰起她的粉霜下巴,端在手里宛若捧着个易碎的和田珍璧,唇角是说不尽的诩诩得意:“初儿,你生得真好看。”
对女儿家至高的赞许却不曾得她的欢心,他甚至见她眉头蹙了起来,语气亦是空虚:“我若不好看,你是不是就不喜欢啦?”
他一时间猜不透她,温和笑道:“哪有什么如果,好看便是好看。”
她却慢慢甩开他捧住自己脸颊的手,道:“天下比我美的女子多不胜数,高门朱户人家的富贵女郎更是多,我有朝一日老了,在你眼中许是一文不名了。”
情爱得来容易,总会叫人患得患失,她竟是起了卑心与多疑,皮相肉身的爱慕恋眷,又能持续几长?
本是讨她快活的话,却生生激起她埋在心头的不适。
她同他无论年岁与地位,统统不算门当户对,原先那心思萌发时,并不曾察觉,越到后面,却越是隐隐绽放。
她实在太多顾虑,——饶是再活了一次,还是一堆甩不开的顾虑。许是只要活在这纷繁尘世,纵是活到一百岁,还是避不开去。
甄世万见她眉间张皇,眸中一震,沉了下去,却又是舒展开来。
这丫头,是在畏惧。她不肯将自己交付自己,与如今这番说辞,不过都是竖了壳护着自己。他看得出来,这小妮子对自己是有体恤爱意,可自己终归还没十全本事,叫她彻底信赖自己。
甄世万虎口一挣,掐了她颌,气力加大了几分,将她粉颊掰了正,面朝自己。他待她的动作一向温雅,并不曾用强,此刻却近乎粗鲁,喉音暗哑:“你若老了,我怕已是两个人抬着都走不动路了……我只怕你届时瞧不上我,撇了我,我哪敢看你一文不名?”
崔嫣听了这话,终小声扑哧一笑,顺了他言语,念及那老迈场景,心头又有些发酸,面前人魁伟轩昂,恰是英挺之龄,如今爱屋及乌,就算是说话时牵起来的眸角细纹与唇际皱褶,也觉得带了沧桑风姿,霎是迷人,可这样的人……毕竟也终归是有老去的一日。想来,竟是眼眶一红,又觉自己恁的傻气,只暗自含下涩意。
甄世万瞧她笑一阵,又闷了下来,脸上不过俄顷,便是朝夕万变,禁不住刮了她俏净鼻尖一下:“当真是越来越懂不得你这小鬼头了,原本以为你再单纯不过的,现下才知道肚子里不知存了多少花肠子,将你这副心肝猜明,竟比揣测上头的意思还要难。”
崔嫣心一动,趴入他怀内,两臂缠了他腰,手掌竖起扒于他后背,将他粘得牢牢紧紧,声音虚虚,又是感叹:“甄郎,快些娶了我吧。”
她从不晓得自己会大胆讲出这样胆的话。纵是崔妙,大概也难主动到这地步,可现下对了他,就是忍不住。
甄世万也是不曾料到会听到这话,按捺不住,手滑了她胸前,将一侧衽襟慢扯了开去,钻进内衫,躯干嵌合于她一具柔软娇躯,不着痕迹地摩挲,由不住调笑:“小丫头愁嫁?”
崔嫣已是熟了他反应,见他老早便开始喉头滚荡,鼻息渐浊,本就知他怕又是掐不住,这刻胸脯一凉一紧,且禁他一蹭一磨,失魂的神智早已醒了八/九分,面上大红,抓了他手,急着阻道:“别,我来是有事同你说。”
他也是知她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妮子脸皮还是薄得紧,纵是已定了心意,也不会大胆主动来东院寻他。
可就算有事……也不急在一时。
甄世万冷哼一声:“每次到了这关卡,你会没有事?”
崔嫣顿举拳拍了两下,焦道:“这回是真的有事!”
他全听不进去,只箍紧她腰背,直捏得那具腰略略打颤儿,方才驰了一弛,迫近她粉净小耳垂边,含了亲一口,声音已愈发摇摆:“那日戏弄完就扭头跑了,嫌害得我还不够?”
那日她去弄他下头,虽只一下子,却是挑得他甚是苦痛,她却是不知者无畏,飞快缩回那只罪魁祸首的小爪子,背到身后。
她见他面色紧到极致,只怕失手将他那宝贵的地方伤到了。
他却是已下定决心,欲意把那害事的小手抓过来,附着□数来回。
谁想这丫头倒也不是傻子,刚是将她抓近来,便如厉害的猫儿一般在腿上挣起来,又伸了手挠个没完,全不安生,再一瞧那小眉眼,已是挤作一团,只好将她脱手放去,眼巴巴瞧着那袍子越挺越高,没好气地与她对望。
她被他摁住,也不去管那东西的生死,反倒有些幸灾乐祸,到底未曾历经人事,又体会不到男子的苦楚,末了竟还没心肝地笑出声来,叫他真是气急败坏,继续相对下去,不是她被吃得渣都不剩,便是自己烧成旱地裂壤,只好手一抬,由她滚蛋。
崔嫣听他提起那天的事,脸色一讪,亏得天色暗,让他瞧不大清楚,抵了他胸,却莫名有点心虚,说话亦是吞吐:“谁、谁去害你了?……分明是你自己、你自己不争气。”
甄世万怔然,旋即道:“真是个傻气的小娘子,这不争气……才叫争气啊。”她与他缠绵了些日子,虽不曾越界,却怎会听不懂他的意思,又是酡颊敲将数回,瞪了他道:“你好没个正形。”停了一停,讲了今日甄夫人找自己的全盘首尾,末了一双眼牢盯了面前人。
这些日子虽是成日不在家中,甄世万倒也不是没曾听闻半点,毕竟身边还有个时刻在家盯着的曹管事,故并不讶异。
崔嫣见他气定神闲,瘪嘴道:“你怎么这样不上心啊,夫人都打算差人去我家找我爹爹了。”
她眸色紧张,神情焦灼,甄世万却不知为何却阵阵发喜,只淡然安抚道:“嫂嫂那头不过是先跟你打声招呼,廷晖婚事终是要先知会我,我这几日便同嫂嫂讲明白。”
她得了他保证,放宽了心,见他目色复沉了起来,望着自己与先前又是不一般,脱口忙道:“还有一件事。”
甄世万一只手刚欲搭上她胸前柔软,又是耷拉下来,叹气道:“又有什么塌了天的事。”
崔嫣问:“夫人那病,既是连太医能请得动,为何平日不多寻些名医。”
俩人日趋亲厚,甄世万也是料到她有此一问,与她越是相处下去,也越觉她并非是个叫人省心的闷葫芦女孩儿,此刻并无异色,只淡淡回应:“太医那边,确是圣上恩典,也是拜了宁王所赐,若非从旁上谏,咱们甄家也是得不到这趟福利。至于名医……嫂嫂已淡了那心思。”
崔嫣不明这淡了那心思是什么意思,得病又不是丢个小物件,少吃一餐饭,攸关性命的事,除非活得不耐烦,又怎好淡了心思?又见他话里带话,也不知是否多心,只觉重重疑惑愈滚愈大。
作者有话要说:被河蟹了一些
40、第三十七回
不消几日,京中太医院的梁御医来了彭城的甄家老宅。
太医院的医官如历朝历代一般,所分级别甚细,一等御医,次等吏目,末等医士,说得松散些,都可统称太医,但惟有御医才是单为皇族服务,若是委派予朝臣探病,必是位极人臣者,更不消说还是臣子家眷。
那梁御医尚未满而立,瘦削斯文,眉眼很有几分俊秀,较之医者,更像是翩翩书生,着一身生绢绿袍,腰缠鞓青色乌角,素履白靴,年龄不大,举止仪态却颇有些仙风道骨,行事冷稳,所携不多,乘了一辆简便马车便由京城驰来,被下人引入甄宅时,身边还伴着个人,竟是宁王的管家李泊。
崔嫣虽没见过李泊,也知道自己进甄家有他相助,同曹管事诸人一起出来陪侍时,不免多看了几眼,只瞧见他同甄世万攀谈了些时刻,大概是说王爷颇挂心洛郡夫人病况,见御医来探,便叫自己也过来顺便瞄一瞄,探个情形,也好予他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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