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很想很想魏槿,似乎从来没有这样想念过。远在异乡的他,还在忙些什么?还在想些什么?他若是知道,他的等待己经变得毫无意义,他会怎么想?可会怪她当初的自私?
在京城的驿馆,墨兰病了一场,第一次病得没有说话的力气。
丁梓秋想接到去他的学士府养病,被她拒绝。她只在驿馆里闭门不出,将养了大约半月,慢慢的也就好了起来。接着进宫去看了几次寿筵之后移入御花园的牡丹,都己经存活无虞,她便又花了些时日教导宫中的花匠牡丹的养育之法。
手头的事情忙完,差不多也该回乡了。
丁梓秋和湖阳公主都想留墨兰在京里过年,被她婉拒。
薜荔与姚木瑞则被太后留在宫里过年,年后才回乡。
周舫之来过几回,都被墨兰拒之门外。黑圭只是听得杜鹃传话,说是周舫之也打算动身回家了,想约她同行。听杜鹃转述的语气,似乎他到现在仍未放官。
昭兴帝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一边念念不忘的说着周太傅的师恩,一边似乎却将身为太傅单传的嫡孙周舫之晾在一边。丁梓秋都己经领了几月俸禄。周舫之却还在苦苦等待。
不过,墨兰在周舫之身上的心思只是转念之间,很快便将其抛诸脑后。
年前的时候,回乡的东西己经收拾齐备。待第二日进宫谢过太后,皇上,再与公主别过之后。便可上路回乡。
在京城呆了几个月,真正要回去的时候,墨兰的心头也有些不舍。尤其与丁梓秋话别之后。她与丁梓秋相望落泪,互道珍重,可此去一别,再见何期?
她怀着希望来的,却带着失望回去。心里的苦涩与这番不舍交织着,犹如一块大石,重重的压在她的心头。
墨兰默默无语,只是在桌前呆坐,将手心里的玉佩来回抚弄。冯嬷嬷一边收拾,一边还还在她耳边唠唠叨叨的算着路上的日子。怎么算,今年过年得在路上过了。
迎春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手指着门外,连说话都结巴,“小,小姐,快,快去。去接旨,太后懿旨。”
墨兰微怔,抬眼看她,“这个时候了,接什么旨?你可是听错了?”
迎春摇头,“不知道。小姐快去吧,传旨公公在外候着呢,只说太后懿旨,让小姐快快接旨呢!”
墨兰慌忙起身,冯嬷嬷放下手中的活儿,麻利的伺候她换了身衣裳。出房门的时候,墨兰还有些将信将疑,昨日去宫里辞行的时候,太后,公主面色如常,不像有什么旨意要下的样子。
“……准予何离!”传旨公公带着金属的尖锐声音将这四个字咬得异常清晰,带着股热浪冲击着墨兰的耳膜。
“准予何离,准予何离?”也就是说,过去的一切都结束了?她又能够像从前一样,想她所想,爱她所爱?
不对,墨兰心头微颤,抬眼看向传旨公公,不敢伸手接旨,“请问公公,太后的意思,魏槿……如何?”
传旨公公双手捧旨往她面前递着,一边笑道,“太后早知您会有此一问,太后说了,就要过年了,花官大人甭担心,就请留在宫里陪陪涌阳公主,等年后与永乐公主与附马一起回乡,路上也好有个伴。”
“太后这是……”墨兰心里隐隐有所感觉,但从公公的这话里,却又不能明确的断出来。
“别这那的了,接旨吧。”传旨公公将捧着懿旨的手向她面前伸了伸,笑得讳莫如深。
墨兰只好接旨谢过,送走公公,她换了身衣裳便进宫谢恩,这才在湖阳公主嘴里知道事情的始末。
太后其实是一直有心成全她的,只是因为牵扯到周舫之,这才不得不将事情压了下来,找机会探听皇上的意见。
皇上却一直没表态,只是太后提及魏槿时,皇上的面色有些黯沉,太后也就不好再提懿旨的事情。
又听湖阳公主说,有件事,丁梓秋一直不让说,怕事情不成,徒增她的伤心。实际上,湖阳公主一直在替丁梓秋瞒着,丁梓秋早先上了折子,向皇上详细解释当日的事情,并且愿以性命替魏槿作保。
折中所述与太后转与公主述的无二。
皇上接了折子没说什么,直到昨日,才将折子批了“准”字退回。
“准?”墨兰大惊,“皇上的的意思,以丁梓秋换魏槿?不行,绝对不行。”
湖阳公主面色微红,说话间就有些扭泥,“皇帝哥哥还有句话,丁梓秋的性命由本公主代为保管。”
“由公主代管?这是……”墨兰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脸上也现出喜色,“皇上的意思,是要将丁梓秋招为附马?是这意思?”
湖阳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迷悯,先点头又摇头,“我不想。我跟皇帝哥哥说了,丁公子才入仕途,若这么快招为附马,恐惹大臣们非议,于前程有阻。其实……,”
湖阳公主苦笑着看向墨兰,“其实我是想再等等,等到他眼里真的看得见我,心里真的有我,等到那时,我才能与他……”
湖阳公主不好意思说下去,看向墨兰的目光清澈而坚定,让墨兰的心都跟着感动起来。“会的,公主,一定会的,总有那么一天。丁梓秋的眼里心里会只有公主一人。丁梓秋此生能有公主相伴,老天真待他不薄!”
“我是说着大方,其实心里有着数呢。他跑不掉。”湖阳公主的脸上扬起一抹美丽的红晕,笑着转开话题,“有了母后的懿旨,你与周舫之以后便是各不相干的了。你啊,快过年了,魏槿又在外番,你就好好儿的呆在宫里。陪我玩玩儿。我可真想你,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等过了年啊,你再回去安心等你的心上人回来罢!”
两人在闲聊中,墨兰还听湖阳公主提起周舫之。
就在墨兰接到懿旨的同一天。周舫之放了个德阳县令的小官,年后上任。
昭兴帝原是对周舫之抱着极大的期望的。今年或许是因为科考改革,这批考生里才华横溢者不在少数,丁梓秋更是三元及第之第一人,所以周舫之就算没有进前十,帝还是特意调了他的答卷来看。
结果期望大失望才更大,这也许就是同期举人大多己经放官,而周舫之却一直没有着落的原因。
不过昭兴帝考虑到周舫之终是周老太爷单传嫡孙,况且也是中了举的。帝原是打算空他一段时间,让他好好的磨磨性子,练练耐性,等年后将丁太守调回京城,再让周舫之接任花溪太守。
可这时听太后讲起他与墨兰的个中曲折,真正追究起来。周舫之的欺君之罪也是少不了的,而他对墨兰所做,又实非君子所为,昭兴帝心中便是不快。正逢前些日子德阳县令因贪被黜,官位空缺,昭兴帝便让周舫之去任德阳县令,官级七品。
昭兴帝的考量,德阳是个存之以久的小县,治安向好,治理不难,虽然日后升迁机会不大,但贵在地产富庶。只要周舫之洁身自好,安宁度日总是不成问题,德阳离西园县又近,便于他照顾母亲妻儿。
说到这里,湖阳公主叹道,“皇上哥哥是个重情义的人,这样对周家也算是仁之义尽了。只是,我瞧着周舫之未必是什么坦荡君子,而德阳富庶,他若能洁身自好方好,若是不能,真正辜负了皇帝哥哥的一番心意。”
皇帝的苦心,却未必人人能解。
李氏原本怀着极高的期望等着周舫之衣锦还乡,结果得到的不过是七品县太爷,比墨兰还低了半级。李氏对昭兴帝心有怨而不敢说,胸口积着股子怨气怒气,从此一病不起。
李氏病里日日以泪洗面,长吁短叹的直哭着对不起老太爷。
开始的时候,周舫之还跪着劝,到后来索性也懒得理,躲了出去便是,再到后来,周舫之为避着李氏,一早出去,入夜才归,在家的日子还不如在酒楼的多。就直等着三月上任好离家而去。
好在还有丁玉竹日日在李氏床前伺候,温言软语的开解,李氏的日子才不算太难过。
这个年,周家过得真正凄凄惨惨。
冷竹翠屏是在周家留守的,年后便得了姚家传来的消息,说是墨兰寄信回来,过了无宵便要回乡,吩咐丫头们把在周家的东西收收,先搬回姚家,她回来后,就直接回姚家,不再与周家见面。
姚家派人来接的那天,正好周舫之回来的早些,大约是喝了些酒的关系,前事今事一起涌上心头,竟堵在门口不让姚家人离去,一边大骂墨兰,大骂姚家,最后连姚老太爷都骂了进去。
丁玉竹正从李氏屋里出来,见周舫之就像个泼皮喝醉酒撒疯似的,不禁摇头,快走几步到他的身边,伸手去扶他,“相公,算了,墨兰的心从来就不在这儿,你强求又有何用?她不在,周家的日子或许还能过得安宁些。”
丁玉竹本来是想劝周舫之,谁知正戳中他的痛点。
“滚开!”周舫之发了疯似的。生气加上酒精的作用让他完全丧失了理智,摔开丁玉竹的手,双手重重的将她往外推去,一边还在怒吼,“什么安宁?说的好听,是称了你的心吧?独自霸着少奶奶的位子?我告诉你,别得意的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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