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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语然并不知道,她猜对了大半事实。
此时,尚花园里的小径上,有另外一对兄妹慢慢走着,正在议论此事。
羽烈一身玄衣,玉带束腰,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嘲讽,低声道:“这次可如你所愿了。”这个二皇妹,外表甜美娴静,内里性情却完全相反,初次见到她的人都会被她外表骗过了。
羽玥走在羽烈身侧,看到他脸上的嘲讽笑容,心里颇有些不适,但毕竟许多事需要靠这位皇兄才能办妥,她又有把柄在他手里。她暗暗抱怨羽烈把见面地点定在这么冷的地方,把身上披着的雪貂鹤氅裹得更紧些,说道:“还不好说,昰澄定侯虽然知道了羽然逃婚的事,却也没有一口回绝父皇联姻之事。”
羽烈冷笑道:“就算她嫁了过去,你说,如果昰太子知道她曾经逃婚的事实,会如何待她?”
羽玥露出恍悟的表情,又哼了一声:“就算不会好好待她,她也是太子妃。”
羽烈道:“不管如何,事情我已帮你办妥,羽玥,你又欠我个人情。”
羽玥皱眉道:“只是让太子知道她曾逃婚还不够……”
羽烈回头瞧了她一眼:“你又想如何?”
羽玥恨恨道:“我想要她身败名裂。”
“同是姐妹,你为何这么恨她?”羽烈有些好奇,也没见羽然对羽玥做过什么能让她深恨的事啊。
羽玥不答羽烈的问题,只冷冷道:“我要让她再也嫁不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泪汪汪地求留言
☆、验身
之后的几天里,关于联军的商议终于有了进展,双方商定了出兵时间,出兵人数等具体事项,昰澄定侯却始终避而不谈联姻之事。而且,在商议期间还出了一件让人难堪的事情,使得岷皇再也没脸向昰澄定侯提出联姻之事,岷皇想借着联姻而在合盟中多获取些利益的如意算盘到底还是落了空。
最终,两国在联盟书之外,还另立了一份详细协约书,对具体事项都加以约定,抄作两份,由岷皇盖上国印,接着就要由岷国使者与昰澄定侯把协约书带回昰国,盖上昰国的国印后,再由岷国使者带回。
昰澄定侯定于二月底出发回国,鉴于军情紧急,先命驿使八百里加急,把两国签订了协约之事通传回国,好让军队先往国境调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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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岷皇再也没脸提出联姻的,是在连岐城中,开始流传起一条关于三公主的流言,说是三公主在失踪的一年里,曾在青楼呆过好长一段时间。这种香艳的八卦本就是大家茶余饭后、闲暇互访时的最佳话题,加之主角还是一位待字闺中的公主,自然更招人非议。
这流言最初只是在市井之间流传,版本各式各样五花八门,有说她刚进青楼就做了头牌姑娘的,有说她一夜服侍十个客人的。更有说得绘声绘色者,说她最初是怎样怎样地不肯依从,青楼老鸨又是怎样怎样地威逼,最后她又是怎样怎样地被迫接客的,好像他才是亲身经历者一样。
不知从何时起,皇室宗亲、公侯将相的家眷之间也热议起这个流言来,三公主曾在青楼接客这事儿,那是连岐城内人尽皆知了。
岷皇闻知此事,勃然大怒,气得手都抖了,差点当场晕过去,当场召来宸妃一顿叱骂,最后他怒道:“朕要把羽然贬为庶民,赶出宫去!”
宸妃慌忙道:“皇上,这是别人中伤之言,全是一面之词啊。要知道然儿是否清白,寻验身婆一验便知。”
岷皇怒道:“即使真的是中伤之言,难道朕还能发榜诏告全城,宣布三公主还是清白之身吗?”
宸妃哭道:“那也不能因为别人造谣,就毁了然儿一生吧?皇上还未问过然儿事情到底是怎样的,若是真的贬她为庶民,那不就更落了他人口实了吗?”
岷皇仍然愤怒难平:“这种丢脸的事让朕如何开口去问自己的女儿?你身为她的母妃,这些事自该你去询问安排!”
宸妃急忙道:“臣妾立刻去安排,臣妾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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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流言蜚语中的主角,往往都是最后才得知有关流言的。
此时的安语然正在自己房里,百无聊赖地抄着《女训》,这几日抄下来,她的毛笔书法倒是有了长足的进步,笔力间架还谈不上,不过至少不像狗爬了,勉强还算得上流畅。
她不喜房中有宫女随侍,一向都把她们打发到外间去,这会儿房门外突然传来当值宫女的声音:“宸妃娘娘金安。”
随即她又听到宸妃的声音:“你们都到门外去。”
安语然赶紧将手中的笔搁在白玉笔架上,才绕过桌子,已见宸妃匆匆地从外间跨入房中,眉头微拧,眸中尽是焦虑之色,一进来马上转身关上了房门。
安语然满心疑虑这是出了什么事啊?一边向宸妃行礼:“母妃万安。”
宸妃急急问道:“然儿,你过去一年里,可曾在青楼住过?”
安语然双眸微微张大,她不仅“曾住过青楼”,还住过两次,奇怪的是,宸妃又是从何而知的呢?她惊讶地问:“母妃何出此言?”
宸妃把她一瞬间的惊讶理解为对自己突然提到青楼的讶异,毕竟对一个未出阁的年轻女子来说,青楼是不雅且不宜提起的。她忧心忡忡地说道:“现在城中有个流言,是关于然儿的……”
安语然猜测道:“这流言莫非是说女儿曾在那地方住过?”
宸妃轻轻点头,又拉起安语然的手,问道:“然儿,你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在青楼住过?”
“母妃……”安语然低头揪着衣角,开始装羞涩,“您怎么能这么问……女儿从没去过那种地方。”
宸妃稍稍松了口气,随后又想起另一件事:“然儿,你……是否还是清白之身?”
这下安语然真的有点窘了:“当然是啊!”
宸妃压低了声音道:“可是你之前对我说过,你与那个柯公子曾在山中同宿一洞,一路上则同车而行。你们……”
“回母妃,女儿与柯公子同宿一洞,那是为势所迫,但是女儿与柯公子都谨守礼仪,不曾有逾矩的举动。”安语然心中暗自嘀咕,治疗伤臂不算,意外走光不算,咳咳……
宸妃还是不放心:“然儿,你一定要对母妃说实话,等会儿可是要去验身的。若是你已经……现在告诉母妃,母妃还可以想办法为你遮掩。但若是你欺瞒母妃,到了验身时就会出丑了!”
宸妃居然说验身可以想办法遮掩,安语然有些好奇,难道是找人当替身?
“母妃,然儿真的是清白的!”这句话听起来耳熟无比啊,它曾出现在无数部电影电视剧及小说之中,言者总是带着或凄婉含泪、或委屈至极、或冷艳坚贞的表情。安语然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说出这句台词的一天,脸上的表情肌不禁有些僵硬了。
宸妃听安语然这么回答,才放心道:“然儿,那验身婆不知你是公主身份,只当替普通宫女验身,你换上宫女服装再去,验的时候尽量别说话。”
宸妃反复提到验身,安语然的心里就不由得膈应起来。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说,她可以把验身当作一次普通的妇科检查,但只要一想到这次检查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贞操”仍在,就让她有种受辱的感觉。到底是谁在散布这条流言?是羽玥吗?如果是她,她又是怎么知道自己曾住过青楼的?
安语然想起住在情花小楼时,她曾遭遇两次暗杀,一次是绘紫下毒,一次是刺客刺杀,莫非这两次都与羽玥有关?
不容她多想,在宸妃的催促下,她快速换上宫女的装束,发式也重新梳过,跟着宸妃一路到了验身房门口。
安语然站在门口向内看去,她本以为验身房是像医院一样的地方,没想到实际却是间阴暗的小房间,房间里似乎连窗户都没有,黑乎乎的一片。她回头瞧瞧宸妃,宸妃轻轻点头,示意她进去。
安语然吸了口气,迈步跨入房中,身后的门便被关上了,发出“砰”的一声轻响,房中立时变得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安语然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这里除了她以外,一个人都没有,怎么验?
黑暗中,突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怎么还不进来?”
安语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下了一跳,循着声音向右方看去,这才发现这房间里面还有一间,用高大而不透光的屏风挡着门,屏风后面有极微弱的光,勾勒出屏风四周的轮廓。也是她现在适应了房中黑暗,才看得见这光的。
验个身而已,要不要搞的这么恐怖啊?安语然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转身朝里面走去。绕过屏风,就看到了刚才说话的人。
那是个年长的宫女,房中昏暗的光线让安语然判断不清她的年纪,只是那举着一盏小灯的形象,让安语然不由得联想到忘川边上的孟婆。
房间不大,在中央摆着一张齐腰高的硬木台子,黑乎乎的,看起来不像检查台,倒像个刑台。
“孟婆”指了一下那张台子,用不带感情地声音说道:“脱了裤子,上去躺着。”
早死早超生,快脱快验完。安语然咬咬牙,掀起裙摆,麻溜地脱了亵裤和小内内,躺到硬木台子上。刚坐上去,她就觉屁股下面又冰又硬,躺下后更觉得不适,不由暗自抱怨,怎么不在台上放个棉垫子,早知道她就自己带个垫子来了。验身结束后,她要立刻回华辰阁洗个澡,这台子也不知被多少人躺过,天知道她们有没有擦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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