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语然嘻嘻一笑:“原来早就被你看出来了?”
两人说笑几句后,安语然正色道:“三哥,还有一事要请你帮忙。”
“何事?”
安语然道:“我回去后,会恳求母妃放了柯岭,但我还是不太放心,请你安排他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或者送他离开连岐,远远的再不要回来。”
羽澈郑重道:“你放心吧。若是宸妃放人,我会保他平安。”
☆、转机
安语然回到宫里,立即被岷皇软禁了,她被要求不得离开华辰阁一步,每日抄写《女训》。说起来岷皇对她还算宽仁,没有严惩,想来仍是要瞒着昰国使者她曾逃婚之事,这并不让她意外。只是抄写《女训》让她有点头痛,好在岷皇并未对抄多少遍有具体要求,她就打算每日抄一遍,交差了事。
岷皇离去后,宸妃又把她好一顿数落。安语然忍着听了好久,终于等到宸妃再无可说了,才终于有机会开口:“母妃,然儿知道错啦,这不自己回来了吗?”
宸妃脸上虽看不出什么了,但她的话里还是带着一分怨气:“你是自己回来的?要不是为了那个猎户,你会自己回来?”整整半年的用度被扣去,虽然她有积蓄,但接下来的半年,翊坤宫里的开销用度要省着花了,包括衣装首饰也不能像以往那样每月添置新的了。
安语然还不知宸妃因她逃婚之事被岷皇罚了半年用度,只听宸妃提起柯岭,她就借机恳求道:“母妃,你把柯公子放了可好?然儿发誓再也不逃了。”
宸妃绷着脸道:“现在不行,等你真的嫁到昰国,行了大礼,我才会放了他。”
安语然软磨硬泡,宸妃终是不肯,她无奈道:“不放就不放了,至少母妃你给他住得好些,别把他关在地牢里吧。”
宸妃叹了口气道:“这事母妃可以答应你,但是然儿啊,那柯公子终究只是猎户出身,即使没有这次的联姻之事,你和他也是不可能成为……”
安语然哭笑不得:“母妃,你误会了啊,然儿对柯公子不是儿女之情,只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感佩他的忠义,不想以怨报德啊。母妃怎么总是不信然儿说的话呢?”
宸妃白了她一眼:“你说会安心待嫁,我信了你,你就逃出宫去给我看,害得我被岷皇罚去半年用度,所幸你回来了。若是联姻事败,还不知道我会被岷皇如何惩戒呢。你说我还敢信你吗?”
安语然垂头低声道:“这次擅自出逃确实是女儿不好,但是……我真的不甘心就这么嫁了,为了两国的政治利益,就要牺牲女儿的终身幸福吗?何况,就算女儿嫁了过去,就能保证两国一直联盟不反目吗?”
宸妃拉起了她的手:“然儿,怎么能说是牺牲了你的终身幸福呢?你嫁给太子,以后就是皇后,旁人只有羡慕嫉恨的份。有你在昰国,不管是作为太子妃还是以后作为皇后,都能影响到太子或是未来的昰皇,有助于两国联盟。”
安语然摇头道:“皇后立了也能废,何况是太子妃,如果昰国以后无心联盟,只要撕破了脸面,就根本不会在乎女儿是否曾是岷国公主。”
宸妃一时哑口无言,静了数息之后,她说:“不会的,昰国此次是颇有诚意联盟的。”
“既然昰国有诚意联盟,为何还要把女儿嫁过去?父皇是把然儿当成了彩头还是人质?”
宸妃脸色变了变:“然儿不可胡说。”
安语然吐出一口长气:“是然儿失言了,母妃忘了然儿刚才所说吧。”
宸妃又劝慰了她好久,安语然随口应付,宸妃见她一付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离开华辰阁,打算改天再来说服她。
宸妃走后,安语然的思绪飘到了今天见过的那个酷似容问离的背影上。那粉袍男子转了个弯就不见了踪影,应该是走进了某个宅子里。他不是住在那段街道上,就是认识其中的某户人家。
虽然当初在摩韻城郊的义庄内,她曾亲眼瞧过那具背上有刺青的尸首,但当时那具尸首面目全毁……今天那背影给她的感觉实在太过熟悉。会不会有这样的可能,那妖孽还活着?若是他还活着,给她碰见了,一定要好好臭骂他一顿!居然装死骗她,害得她难过了好一阵子。
安语然摇摇头,多半只是背影相似而已,是她想多了。她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考虑,虽然现在不能离开华辰阁一步,形同软禁,但她不会放弃,还想为改变命运做出最后的努力。
她往书桌上铺一张蜡生金花罗纹笺,取一支鹅毛笔,轻蘸浓墨,修书一封致昰国使者澄定侯,信中道——
昰澄定侯惠鉴:
两国交好,当以诚信为本,岂能联姻为信?今吾两国系共同利益之联盟,自应同进退共患难,攻时全力以赴,守时互相关照,胜时共享战果,岂能单凭一纸婚姻为筹?若双方并无盟友之诚意,希以区区公主为质,可防一方反目否?若双方皆有同盟之心,两国联姻则显多余。今日岷公主嫁昰太子,明日有昰公主嫁岷太子否?若无,则于昰有利,于岷无益也。
以含糊联姻维持合盟,不如拟议协约,详细商定两国各自具体义务,约定两国各自所得之具体分配方式,比例,并具落于文字,以国主之诚信为质,以国印为证,促两国长久合盟。
顺祝 安康
岷羽然手书
武成六年 二月十七
她待笺上墨干,轻轻折叠后放入信封,然后轻唤门口宫女:“去找三皇子,请他有空时过来,就说我有事相求。”
·
第二日一早,羽澈便来了华辰阁。
安语然把自己所写的书信递给他:“三哥,你替我看看,这样写恰当吗?”
羽澈先看了抬头和落款,惊讶地抬眼看着她:“你修书给昰国的使者?”
“是。”
羽澈没有再说什么,低头详细看信笺内容,看完后他以一种仿佛从未见过她的眼光凝视着她:“这是你自己写的?”
“是啊,是否有什么地方不妥当?”这段时间,安语然趁着闲暇,读了些古书,她试着在信中表达自己对两国合盟联军与联姻的看法,也试着说服昰澄定侯不要以联姻作为合盟的凭证,但是她不太确定自己写得是否符合古人的语言习惯与书信的套路。
羽澈摇摇头:“你要我替你把这封信送交昰澄定侯?”
安语然问:“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
“三哥,我无法离开华辰阁,你可否替我向父皇进言。其实两国联盟,是因为有着共同利益的驱使,在纸上列出双方应该做到的详细事项,以及获得利益后详细的分配方案,盖上国印,大家都遵守协议上的条款,比靠政治联姻,更能长久稳定地维持合盟啊。”
羽澈思忖良久,遂折起信笺,对安语然道:“我会替你把信交给昰澄定侯,也会试着去说服父皇,但父皇是否能想通……”
安语然道:“但尽人事,成败与否,且听天命。我不想嫁给昰太子,所以想要说服父皇与昰澄定侯,但如果真的不行……”她也不会就此放弃的,当然这话她就不会对羽澈说了。
羽澈点点头:“我会尽力说服父皇。”
·
过了一日,羽澈再次来到华辰阁。
安语然等宫女退出房间,并关上门后,便轻声但急切地问道:“昰澄定侯看过信后,如何说?父皇又如何说?”
羽澈低声道:“昰澄定侯收下了信,却没有任何回复,至于父皇……”
安语然追问道:“父皇他怎样说?”
羽澈摇摇头,安语然的心便沉了下去,果然没有这么容易。
羽澈见她失望的神情,唇角便带了丝微笑:“父皇虽然没有答应不联姻,却对在联盟书上列出详细条款的建议大加赞赏。而且,今天父皇与昰澄定侯会谈的过程中,你的事情也有了转机。”
安语然扬起了眉头:“转机?”
羽澈轻点下颌,唇角笑意更浓:“你且听我慢慢说。十四日午夜,昰国使者其实已经到了连岐。十五日,你从大同寺门口逃走的那天,父皇会见昰国使者,因昰国较之岷国势大,父皇以国礼待之。昰澄定侯在会谈中提到联姻之事,父皇因你逃婚,就避而不谈联姻,只谈联盟出兵之事。”
安语然唇角弯起,猜测道:“莫非那昰澄定侯因此有些恼了?”
羽澈道:“昰澄定侯是不是恼了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今日再次会谈时,父皇与他对两国出兵人数有些争议,父皇便道此事可以慢慢再议,并提到联姻之事。
谁知昰澄定侯说,韻国已经内乱,征讨韻国的战机稍纵即逝,他却在连岐足足等了四日。两国联军本是因为韻国内乱,预夺其土地,不可本末倒置,因谈婚事影响国事。他此次已经带来昰皇拟定的联盟书,与岷皇详细商定条款后,就要传书昰皇,尽早发兵。”
安语然想了想问道:“昰国对联姻之事,到底是如何想法?”
羽澈道:“单看今日第二次会谈,昰澄定侯似乎对联姻之事并不热切。”
安语然不知是不是自己给昰澄定侯的信起到了作用,但只要仔细想想,就能知道这不太可能,也许是她逃婚的事情被昰澄定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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