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见伊兹密少有地跑到这里来,她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却仍客客气气地对伊兹密作答:“王子,您有何贵干?”
凯罗尔似乎认清了现实,她只要乖顺听话,就没有人动她。她要是徒劳反抗,伊兹密王子未必会对她做什么,他现在恐怕对自己没有一点兴趣,但他很可能就把自己扔给好色的比泰多王折磨。他能派两个神女折辱调/教自己的身体,还有什么是这个冷酷的男人做不出来的呢?
伊兹密见她识时务的样子,越发的意兴阑珊,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你看看可认识这种宝石?”
那段奇异的材料所制成的女神像好像白日里也能放出光,触感有晶体材质的冰凉光滑,可是伊修塔尔女神的神情却又如活人一般端庄柔和,只是因为雕像不着寸缕,又显出了一种奇妙的矛盾的诱惑。
凯罗尔不由想到自己的处境,可不就是这样,她如今脸上还能端着,身体却由不得她自己,这么一想她双手抖了抖,心里越发恨起了伊兹密。
只是伊兹密一拿凛冽的眼风扫她,她便一个寒噤,乖乖将手里的东西拿稳了,细细打量起来。
她曾是开罗大学成绩名列前茅的考古专业的学生、布朗教授的得意门生,且因为家族富有的关系,比同龄的学生见过更多价值千金的考古文物,亲手触摸过研究过的也不再少数。只是人的知识再丰富也有局限,她专攻埃及和西亚史,委实不知道手上的东西是什么?
这东西若说是玻璃,此时冶金业在世界称霸的埃及或者比泰多都没有办法生产透明的或者淡色的玻璃;你若说这东西是宝石,可是人造的痕迹又如此明显,绝非后期雕饰所能形成的,绝对是和玻璃一样烧制出来的。
凯罗尔觉得脑子不够用了,越是竭尽所思越是脸色发红,落在伊兹密眼里便是可笑,他不容置疑地拿回了雕像:“若是想不出就不必想了,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若是没有丁点用处,我还留着你做什么?”
这话里的威胁毋庸置疑,伊兹密也不管凯罗尔害怕得浑身打冷战,径自就走了出去。凯罗尔捂着脸,抖得筛糠一般说不出话来,天知道她有多么地想回到埃及,想见到曼菲士。那里有丈夫和人民全心全意地爱戴她,毫无保留地信任她,是令她充满幸福感的福地。
可是比泰多的伊兹密王子不是,凯罗尔与其说是不爱他,不如说是害怕他,他太聪明太冷静,永远不会相信毫无根据的神迹,永远不会像曼菲士一样燃烧自己的激情,你甚至要怀疑他的心底是否真的有火种存在。
比泰多的盟友,心安理得在女人堆里窝了很久的亚尔安王此刻手里也在把玩着个玲珑剔透的雕像,一会儿就感觉自己情热起来,唤了左右召来乔玛丽,看着她在自己胯/下卖力,才舒爽道:“老子得了样好东西,供奉给战争女神,也好保佑出征顺利。”
乔玛丽仰起脖子,“咕咚”将那腥浓的物什吞下肚,担忧着脸缠上来:“陛下要出征。”
“比泰多是我国的盟国,伊兹密那小子蓄谋已久,如今坐不住了。今早密信才到,老子就算不想打仗,也要带些人装装样子。我明日将神像供奉到神庙前,大发慈悲让你搂着先睡一晚,祈求女神给你个崽子。”亚尔安伸了个懒腰,把做完活计的东西塞了回去。
乔玛丽撇了撇嘴,心想十次倒有七次用嘴,生得出才怪呐!想是这样想,到底还是千恩万谢地去了。
唯一看出端倪的只有拉格修,只是那个意图献宝的倒霉商人此刻正被他拘在了地牢里,拿了各色手段逼供,那可怜的商人也只说是从腓尼基人手里得到的,而腓尼基则说是在东边的国度,找了巧手的匠人制作,不远千里艰险才带回来的。这样的酷刑之下,那商人也不可能再说假话。
未想到拉格修王听完属下的回报,只挥挥手意思把人宰了。心里却大骂放屁,这等物件即使是现在的古代中国也做不出,他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手艺,而这个人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实话。
顾北坤做的是让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生意,活着时候爽,死后也准备好下十八层地狱。他是大老板,不是小喽啰,这些私下里肮脏的生意表面上都有正当的行当遮掩,顾北坤从前明面上是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房地产景气的时候,挣得也不比外头的生意差,可是在这条道上摸爬了十几年,就算贪利的心得到了满足,顾北坤那习惯了刺激和血腥的手也停不了。
满打满算也就是三年前,他每周去一两次公司,就给他撞上了新来的前台。那小姑娘的相貌做前台足够了,花瓶哪个不是这样,只是脸盘长得干干净净、个子也高,让人难以忽视,一边还把登记本捅过来:“先生,访客请登记!”
啊哟,还挺尽职呢!他大大方方地签了自己的大名,看着小前台对着老板的名字干瞪眼,一整天连开着会都乐,第二天小前台就收到了价格不菲的一束百合。
顾北坤看中女人不奇怪,不调查女人的底细才叫奇怪。同样的,警方往自家安插卧底不奇怪,顾北坤自己在警方没有内线才叫奇怪。但谁又料到,派过去的生面孔就被目标人物看中了呢?
晓得那个女人底细不干净,顾北坤对于调查来的被改头换面的资料彻底不相信,但是按照惯例,卧底的真正信息会被作为机密封存,就算他有内线也没有。不过他得到了个好消息,小卧底把他的追求举动一点不漏地往上面反映,那些道貌岸然、肩上挂着几毛几毛章的警官们给她的指示是:按兵不动,有限接触。
哎哟妈呀,顾北坤都快笑死了,这不是把肥肉送进自己嘴巴里来了嘛!不咬一口都对不起自己!他文质彬彬地每天接送小前台,今天去城里第一高楼的露天餐厅吃饭、明天去看名家话剧,后天嘛,听说有台不错的音乐会。小前台文风不动,偶尔脸红,到底只是个刚过了20的小姑娘。
他顾北坤有的是耐心,盯梢也没松下,可巧被他发现了一件事情,这姑娘还和一个了不得的女人有关系,照片里小前台的脸气呼呼的,把着门框不让人进门,气质优雅的女人脸上难掩尴尬,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后来还是对方看着人来人往,匆忙戴上墨镜就走了,盯梢的人说,那女人喊老板的女朋友叫娜娜。
娜娜,顾北坤在自己舌尖上把名字滚了两遍,不由笑了。难怪勾得自己心痒痒呢,若自己没猜错,大概就是从前大明星玩儿大了,遗珠人海了呢。所以说戏子这东西,和自己一样都是下九流的行当,没有最龌龊,只有更龌龊。但基因这东西不是盖的,大明星到底风华绝代,生的女儿也几乎迷得自己五迷三道的,但顾北坤自认一切尽在掌握,迷上就迷上呗。
拉格修从回忆里挣脱出来,那个美轮美奂的雕像已经从他的手上滚到了宫殿的台阶下面,古法脱蜡琉璃,掌握工艺的人少之又少。工序复杂,需精修细磨,在高温里任母石融化,自然流向,成就这样的高贵华丽、天工自拙。色泽流云漓彩,品质光彩夺目,伊南娜被她那个不敢认亲的母亲哄骗着去学来的手艺。
是她,一定是她!拉格修激动起来,高声吼着让自己的密探头子过来报道:“去,给我把腓尼基每寸地皮都翻起来仔仔细细地找,给我找到那个女人。找不到,我也不要你们的命,我要你们家人的命!”
这东西自然也不会少了埃及法老的份,只是他琢磨着要不要让埃及的工匠试着给凯罗尔铸造一尊,也好解一解自己的相思之苦。这会儿曼菲士正泡在浴池里头,连头都闷在水下,吐着相思的泡泡:凯罗尔在哪儿呢?那么久没有消息,若是被人掳去,对方未免太沉得住气了。一定是凯罗尔发了神力,玩得乐不思蜀忘记回来。哎哎,尼罗河女神哈比,快将你那为我深爱的女儿送回来吧!
曼菲士正觉得想起凯罗尔全身发热,有侍女禀报伊姆霍德布宰相有要事相商,虽然已有了准备,但还是令君臣二人觉得大惊失色:“比泰多真的开始了对外扩张之路,伊兹密陈兵乌加里特和米坦尼旧地,剑指叙利亚,若是被他得逞,我下埃及岌岌可危。您如今刚接手爱西丝女王的旧地,局势不稳,绝不能让比泰多伸进手来。”
曼菲士冷着脸扣着护腕,让侍女给自己裹上披风,但是干燥的风沙仍往皮肤各处钻,他冷下脸:“比泰多那对父子真是自不量力,他若敢犯叙利亚,我也不怕跟他正面对上,到时候来场硬仗,看看谁才是这东方的霸主?!”
“伊姆霍德布!我要阅兵!”曼菲士猛地将手上的权杖击地,唬得侍女们全部跪地:“写信给拉格修王,他名义上仍是埃及女王的王夫,盟国间该商量个章程出来,看他是个什么态度?”
那个家里快被人掀翻的男人萨鲁,此刻却紧张地在房间外面踱步,爱西丝不悦地瞟他一眼:“你别再来回走了!晃得我眼晕!”
萨鲁哭丧着脸,被伊南娜在房间里的惨烈叫声吓得小心肝乱颤:“啊呀,我这不是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