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坤哥身上的基因是非常纯正的古代闪族人基因,极其珍贵的小白鼠……
第一任闪族人巴比伦王萨尔贡一世和拉格修,装扮挺像吧
泪壶,好看的找不到,大家将就
1076.11
拉巴鲁自从在伊兹密十五岁那年将自己的得意子弟送回哈图萨斯后,就一直过着四处游历的日子。这几年来,他甚至最远到达了哈拉帕国边缘,穿越了广阔无比的阿拉伯沙漠并徒步翻越了高山天险,以他六十岁的年纪来说,堪称古人里的老寿星兼探险家了。
伊兹密两年前在黎巴嫩森林拜访他时,他才结束长达四年的旅行,回到大绿海沿岸落脚。只是数个月前他夜观星象,发现如十年年前他救伊兹密那次流星坠落的方向一样,这次异象又发生在几乎同样的地方。他心头惊讶难以言喻,便收拾行李又开始了旅行。
距离伊南娜到达机场二十五公里处,就是拉巴鲁曾带着伊兹密住了两年,传授各种知识学问的地方艾尔杰士山,那里海拔将近四千米,山顶终年积雪,几乎渺无人烟。伊兹密那样冷清又耐得住的性子,与曾在这里居住的经历密不可分。
拉巴鲁在山腰的小屋安顿好,又让跟着的孤儿普洛去打了点野兔和野鸟,砍了足够的柴火,将羊毛毯和盆罐卸下来整理,便自行到山谷的河边取水。
拉巴鲁不禁要感叹神灵召唤自己来此果然是有原因的,十年前他捡到了伊兹密,十年后他又捡到了一个和伊兹密关系匪浅的女子。他还记得两年前伊兹密带着一队人去寻找米达文时,路经黎巴嫩来拜访自己,当时某件可疑的神物和造水的奇迹就来自于面前的这个神秘女子。
拿手里的木杖拨了下面朝下趴在河滩上的女子,她半个身子还浸在河里,临近傍晚河水涨潮,要是没人救的话,马上就会被水冲走。也许她根本没有再一次的好运气被冲到另一个河滩上,没等到人发现就会淹死或者被野兽叼走。
想到如今传遍大绿海沿岸的如火如荼的各种消息,拉巴鲁心里叹了口气,他所想要伊兹密成为的一个君王,是一个仁慈和善的理想情状。但人这一生的际遇却并非知识学问所能掌控,伊兹密到底成了一个合格的帝王,用强势血腥的手段来稳固统治,来得到自己想要的。
但是他真的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吗?
拉巴鲁大致明白他的弟子在巴比伦放火,原因就是为了他面前昏迷的这个女子。路卡用信鸽传书来恳请拉巴鲁出面劝劝伊兹密,亲历过当场的明眼人都知道,能够以人类无法理解的方式突然消失,又怎么会被凡人轻易找到,就算是自封为太阳神化身的比泰多王也不行,何况那是自封的。
其实让他们就此不要见面比较好,但拉巴鲁到底是个心存善念的人,他叫来随身侍奉的男孩,两人合力将昏迷的伊南娜抱回了小屋里。
那男孩不过七八岁,却手脚麻利,是拉巴鲁收养的孤儿。他给伊南娜剥下外套,拿干燥的羊毛毯子裹了,又快手快脚地将火堆升了起来,又支起了烤架,拿瓦罐煮水,以防伊南娜过会儿醒过来,有东西可以暖暖身子。
拉巴鲁则坐在一边的大石块上,手里抚弄着一只白鸽,一片安静适宜,只是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其实是神情紧绷、心绪烦扰。一双长满了皱纹的老眼又落在伊南娜被脱下的那些衣物上,须臾又摇摇头,男孩好奇地看着自己的老师,想问什么又不敢问。
伊南娜很庆幸再回到这个蛮荒年代,待遇要比初次到来时好得太多。她躺在软软的羊毛毯上,衣服被烘干叠着放到一边,不远的火堆上水被煮得“咕噜咕噜”沸腾,一个肤色微黑、眼睛特别明亮的小男孩正拿着树枝,串着几只鹌鹑在烤,金黄的油水“滴答滴答”落进火里,窜出一个个让人垂涎三尺的火星。
“你醒了?”拉巴鲁一点都不激动,见伊南娜醒了,还只是端坐在那块大石头上,神色也不见关心。伊南娜听他发问,只觉得这人看上去莫名面善,记忆像洪水般涌入大脑,冲击得她痛苦地呻吟一声。小男孩连忙跑来用冰凉的河水拧了一条绵巾盖在她头上,才让伊南娜在剧烈的头痛里缓过气来。
是了,这个老头是她初来此地见过的人之一,那时她还是个女奴,跟着伊兹密到过黎巴嫩,见过这个当世最有名的大学问家。
伊南娜虚弱地拿手掀开绵巾,坐了起来,就着小男孩的手喝了几口热水,感激地朝他笑笑,然后才心头复杂万分地和大师打招呼:“拉巴鲁大师,好久不见。”
拉巴鲁盯着伊南娜看了好一会儿,看得伊南娜浑身不自在,那眼睛明明挂满了皱纹、眼珠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浑浊,为何却有种被看得透透的不适感,那苍老的声音问她:“我以为你会问我伊兹密在哪里?”
伊南娜不由地一震,想到自己堕入时空黑洞前的那个梦,自己不明所以的揪心和伊兹密的痛吼,突然就有些哽咽,拉巴鲁叹了口气道:“你既然可以为自己选择走,为何又要回来?回来为何不直接回到伊兹密身边?”
“大师,我当日走并非全凭我自己的心愿,女人能扔下男人,却不会扔下自己的孩子,”伊南娜不着痕迹地抹了抹眼眶:“如今我回来,也完全出自意外。”
但也不能就这样放任她去找伊兹密,伊兹密那癫狂的样子,让拉巴鲁觉得这些年的心血都白花了,他下意识地就谨慎了起来:“你可知道,你当日和巴比伦拉格修王一起消失于众目睽睽之下,对初登基的伊兹密该是多大的打击,发生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又要面对多大的质疑?若不是受命于天、资质出众,比泰多王的位子大概都要易主了。可国内局势才稳定,他又远征巴比伦,逼问对方你和拉格修的下落,我前日才收到路卡的传信,伊兹密因找不到你迁怒巴比伦及众神,威胁要焚烧神庙,屠杀祭司。”
伊南娜晓得拉巴鲁在观察自己,但是从这位大师嘴里知道伊兹密的近况,仍然令人心惊不已,她心疼伊兹密竟然一反常态,将往日的冷静睿智扔到了阿勒山的山沟里,为着微乎其微得到自己下落的可能,就远征别国。她也后悔因为自己的离去,使得无辜的人遭到了家园受到入侵的灾难,她哭着恳求拉巴鲁:“您能不能想办法把伊兹密叫回来?”
“叫回来?”拉巴鲁的话理智而冷酷:“叫回来又如何,其实你心里明白,他不能娶你。”
是的,伊兹密不能娶自己,她和伊兹密最好的结局就是伊兹密谁都不娶,那么大家姑且还能认为比泰多王不算出格。但若是将自己这个所谓的“出身低贱”的人放到人前,那么对于伊兹密的质疑将永不会停止,而这些质疑日后也会伤害他们的孩子赛那沙。
伊南娜知道拉巴鲁在等待自己的一个回答,他是个有大志向的人,伊兹密能得他为师是福分,也是比泰多人的福分。但如果伊南娜的出现毁坏了拉巴鲁积年的心血,她一点都不怀疑他会逼伊兹密放弃自己,或者干脆将自己在这荒山野岭里灭口,做大事的人,仁慈是应该必备的,却不是必须必备的,拉巴鲁也有这个准备承担罪孽。
伊南娜掀了毛毯起来,虽然夜风让她只披了件衬衫的身子冻得发抖,且因为红河女神又把年轻的身子还于她,衣服宽大,风直往领子袖口里钻。
可伊南娜还是正襟危坐在拉巴鲁面前侃侃而谈:“大师,伊兹密并非先王胡瓦力,胡瓦力需要女人巩固统治,但伊兹密却已不需要,而他这样盖世英雄,又何须女人成事。至于我自己……”
伊南娜早已将这些话想了成千上遍:“我对伊兹密的感情同样至深,做不到慨然割舍,可我更懂何为潇洒快意。男人爱至高权柄、男人爱征服诸国,就让他去!我伊南娜,就算做不成天之女王,就算成不了比泰多的王妃,可是我让看过这世上至好风景的男人拜倒在我的裙下,也不枉我身为女子在这世上走了一遭!”
拉巴鲁摸着鸽子的毛的手骤然停下,他细细打量伊南娜眉眼间的坚毅之色,突然便顺着胡子大笑起来:“好!好!也不枉我救你起来!但盼你说到做到,伊兹密能决定千万人的人生,可你决定着伊兹密的人生,你们两个都莫要让我失望。”
那被拉巴鲁握在手中许久的信鸽没了钳制,“扑棱棱”翅膀一挥,便消失在夜色里。
拉巴鲁走近前来,拎了羊毛毯盖在伊南娜身上,叮嘱男孩普洛好生照顾伊南娜:“伊兹密很快就会收到我的信,你趁这些天好好休养,身体湿凉容易染病。不然他看见你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保不准又要发怒。哎哎,我当日收他为弟子,怎么没有看出他有暴君的潜质,莫非那王座上有什么邪物,让人乱了心神……”
拉巴鲁絮絮叨叨地走远,伊南娜这才大松了口气,晓得自己过了关。只是又要面对伊兹密,却不知要面临多大的怒气。普洛到底是孩子心性,见拉巴鲁走了,活泼的性子便再也憋不住,拎了金黄焦香的鹌鹑碰到伊南娜面前让她吃,看着这孩子纯真善良的样子,伊南娜想到自己的赛那沙,又想到伊兹密那“倾国倾城”的愤怒,不由心里打起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