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比伦人自然是交不出任何东西的,拉格修王根本没有回到巴比伦,更别说他所劫持的比泰多王的侧室,目前唯一的王子的母亲。巴比伦人已连忙找了王室最近的血缘作为替身王,临时统治国家,但这样的局势使得巴比伦在比泰多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等待他们的只有国破被洗劫的命运。
至于亚述早就对巴比伦的财富垂涎三尺,比泰多若是愿意做先锋,亚尔安求之不得。比泰多人洗劫了一轮,他可以搜刮第二轮,亚述城被大水冲得一干二净,也是时候充盈国库啦。
伊南娜并非不想回来,在接触了那件圣物后,她凭空消失,然后掉进了河里。因为华服配饰实在太过沉重,她为了让自己不至于淹死,就剩了一条长裙,其余的东西尽数脱光。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准备朝岸上游,冷不防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她这才意识到她想带回来的人没有回来,而她最后在一片白光里看到的是拉格修的脸,同是穿越的人,顾北坤虽然换了个芯子,却和她一起回来了。
伊南娜都没有往后看一眼,就奋力往后蹬在那人身上,滑溜得像条游鱼一样往岸上游。但是女人的体力到底不比男人,伊南娜才爬到河边的沙砾地上,顾北坤已经追了上来。伊南娜假装不支倒在地上,待顾北坤过来扶住她的肩膀查探她的呼吸,她才屈膝往他下腹狠狠踹了一脚,顾北坤吃痛顿时发了狂,掐着伊南娜的脖子就往地上砸,伊南娜后脑吃痛一下子昏了过去,慢慢地下面的小石子就被血染红了。
昏迷之前,伊南娜听到了熟悉的嘈杂的人声,和顾北坤负隅顽抗的动静,但很快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麻药威力过后,伊南娜是在后脑一波又一波、绵绵不绝的刺痛里醒来,医院的墙体雪白,泛着股淡淡的消毒药水的味道,房间里只有她躺的一张床,空间宽敞,面前有电视机,还有供人探访的沙发和茶几。坐在床边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伊南娜费力睁大了眼睛,才发现是自己父亲的战友,时任自己领导、分管Y市缉毒工作的李局。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伊南娜身世可怜,命运多舛,和伊正达是多年好友的李雄义好不容易将故去战友的女儿找回来,心里激动不能自已:“你失踪了两个月,李叔找你找得都快绝望了。娜娜,顾北坤大概是凶多吉少,你就不要再执着地念念不忘了,这种恶人不会有好结果。我已经帮你请了长病假,你……你好好把瘾戒了,我给你安排个轻松的户籍警的工作,从此好好生活,也好让你爸爸安心。”
伊南娜条件反射地抬起自己的手臂,那些醒目的针孔提醒着她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可是脑子很疼,她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却想不起来,一想探究那团迷雾,疼痛就骤然加倍:“顾北坤给我用的那东西是七号,我……试试吧。”
其实熟悉缉毒工作的人都知道,这种比黄金还贵、纯度极高的黑市毒王几乎无解,李雄义却说出了让伊南娜无比震惊的一段话:“我们现在是在Y市最好的医院,本来是打算直接转去戒毒所的,但有人把你保了下来,还弄来了美国产的二氢埃托啡,咱们试一试。”
伊南娜晓得这药,虽然有极好的戒断效果,但因为强烈的药物依赖,国内并不允许使用,国际上也没有投放市场。她认识的人里,只有一个人有手段能把她弄到这里、还给她弄来这种药,突然之间,伊南娜喉头感到无比苦涩。
李雄义也知道这话难以启齿,但这是伊南娜目前唯一的希望:“她人就在门口,你……你要不要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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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来人是娜娜的妈,一个“传奇”女性,不含褒义,不含贬义。
我又回头试了poco相册,似乎修复了,这样大家都能看到了,再放一次冬笋王伊兹密
1046.8
李雄义没有等到伊南娜的回答,在床边又坐了会儿,到底还是给外面的人开了门。
二十年过去了,除了已经死去的人,孩子已经长大,当事人却都已经老了。但门外那女人虽然红颜不再,却风姿依旧。说起来,当年家属院那种草窝里要飞个金凤凰出来,谁也拦不住。
即便她在二十年前被迫离开家乡远走美国,但有些人天生就该活在人们的瞩目里,这个女人再次功成名就回来了,要说她这辈子有什么遗憾,大概就是她唯一的孩子不肯认她,但她若是在意,当年就不会抛弃父女俩一走了之。
李雄义见那女人存在感极强地站在房间正中,伊南娜却愣是不给一个眼神,觉得自己这个外人夹在当中实在尴尬,就自行出去还把门也带上了。
病房里安静得出奇,伊南娜只盯着头上的输液管,看着里面的液体无聊地一滴一滴,却吝啬地不愿给边上的女人一点关注。
终于那女人长叹一声,高跟鞋“笃笃”地响着在沙发上落座,腰杆挺直、脖子纤长,虽然头发已经发白,却掩不住丽质天生,声音悦耳却带着时光的凝萃,但语气里却有些无奈和嘲讽:“你当年不接受我的好意,执意要步你爸爸的后尘,我拦不住你。你要是做的有声有色也就算了,如今落到这副田地,还摆着一副全天下都欠了你的脸孔。女人自己不争气,怪得了谁,你当初要是听我的安排进入艺术院校,怎么会落到这副下场?”
伊南娜拿没挂点滴的那只手撑起自己上身,勉强靠到枕头上,那女人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也没想要上前帮一把,伊南娜冷笑着声音嘶哑道:“那你当初怎么不敢光明正大地承认自己是我的生身母亲,偏要弄个什么赞助贫困生的名头接近我。哼,大影后阳女士,你是演戏演惯了,不演戏就见不了人是吧?!”
听到这被揭了老底的往事,沙发上的那位阳太太便摘下了不离身的墨镜,岁月在她的眼角眉梢留下了不可忽略的痕迹,但那双和伊南娜一模一样的眼睛光华璀璨,眼波流转间动人无比,即使年华不再,这样一双眼生在这么一副曾经清纯动人的脸上,倒是另有一种经过岁月淬炼后与众不同的美。
阳卉杉与伊正达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只是八十年代社会风潮开放,人心就渐渐不古。伊正达是老实人,又是个常年不着家的警察,阳卉杉自从在马路上被星探相中拍了几支广告之后,就按捺不住一门心思铺在了明星路上。
伊正达又老不在家,虽然他并不喜欢妻子抛头露面,但是想着自己的工作亏欠家里,也就放宽了心没说什么。就连后来搬进了家属楼,左右邻居都不大认识那个进出都带着墨镜的女人是谁。
又有谁能想到有些人生来天注定就是明星,阳卉杉入行不过两年,就拿到了人生里第一座金像奖影后的桂冠。再两年又再度封后,名噪一时,成了当时不知多少年轻男子的梦中情人。这样辉煌的成就和身份,自然不能对外曝光阳卉杉早已结婚生子,伊南娜和她爸爸伊正达一直低调生活,况且他们一个常驻在外,一个年纪还小,不会对阳卉杉的事业造成任何麻烦。
但就在二度封后之后,这位蝉联影后、炙手可热的人物却像流星一样,在爆出一个惊天丑闻后迅速陨落。她被人发现和合作已久的导演范力纠缠,而先前和范力已协议离婚的妻子,某著名作家在主流媒体上公开披露了两人离婚的细节和阳卉杉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八十年代不同于现在,插足他人家庭足以在全社会的口诛笔伐□败名裂。伊正达两个月后从云南回来才从报上知道这件事,他遍寻不到风华绝代的妻子,却收到了一封恩断义绝的离婚协议书。那时就连律师都是个新鲜玩意儿,一直到那对背叛爱人、背叛道德的鸳鸯在内地混不下去,双双奔赴美国之后,伊正达也没有再见过阳卉杉,伊南娜也没有再见过自己的母亲。
但谁能够料到,二十年后,当社会越发宽容而人们早已淡忘了那件事后,这位百折不挠、天生便是上天宠儿的女士,又顶着当代琉璃工艺大师的名头,在内地第一大城市寸土寸金的地方建造了一座琉璃博物馆,继续着她风光无限、为人称道的生活。
见伊南娜提起她18岁时,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不敢表露身份,偷偷摸摸地接近自己的女儿的旧事,阳女士只好惨淡地苦笑一声,只是她已习惯了在公众面前一颦一笑都万分动人,于是那苦笑落在伊南娜眼里也是虚伪十足:“我就是怕你不接受我,事实上你知道真相后,的确和我一刀两断了。如果你是因为恨我而选择这条路,如今弄到这幅样子,该负上责任的是你自己。”
“那是爸爸的愿望,也是我作为女儿该为他报的仇怨,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永远不会懂!”伊南娜最恨面前的女人提起自己的父亲:“去和你的那个好情人过你们的日子去,看看你们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有多少脏污龌龊的东西。我爸就算死了,也是作为英雄死的,你不配提他!”
阳卉杉最恨这样一言不合就吵起来的情形,伊南娜明明轮廓与她神似,眼睛也和她一般无二,看她就像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不由就会心生怜爱。可是她那副固执的臭脾气,就和伊正达一模一样。伊正达不是个好丈夫、甚至都不是个负责任的父亲,女人是需要细心呵护的,她追求自己的幸福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