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小路跑了过去,雨没停不说反而愈来愈大,躲在竹舍雅居院门口避雨的惜玉双手抱肩,有些茫然的看着外面的雨帘。身后忽然传来‘吱嘎’一声轻响,惜玉回身看去,立即疑惑的蹙起了眉头。
门后的人却比她更加惊讶,“公主?这一大早的,您怎么......”严楚诧异的看着她,为何这一大早的就在他们家门口站着?他这小院刚买没不到一月,怎么就被她给找到了?严楚愈想愈慎得慌,难道是舞碧出了事?立即便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严楚正要开口询问,惜玉却扔了两个字过来。
“避雨。”
“哦”了一声,严楚尴尬地笑了笑,责怪自己太过于紧张,有她在,舞碧自然不会有事。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即侧身站在一旁,说道:“外面雨大,公主里面请,待得雨停,末将与您一同回去。”
惜玉站在原地摇了摇头,没有进去的打算,“将军的好意心领了,只是人多眼杂,还是不进去的好,不知将军这边可有雨伞,能否借来一用?”
“有,有的,公主稍等片刻,末将去去就回。”严楚点着头,抱歉的笑了笑,转身便飞快的跑进了屋中。的确是他疏忽了,若是有人见到他二人独处,只怕隔天便会谣言满城飞。
少顷,严楚才舀着油纸伞出来,略带尴尬的说道:“平日里不大用,放在哪里都忘记了,让公主久等了,实在是抱歉得很。”
惜玉淡淡一笑,撑开他递过来的油纸伞,二十四骨的紫竹伞玲珑精致,伞上面青翠欲滴,边角处画着一朵娟秀的蔷薇花。惜玉无声一笑,想不到这常年上阵杀敌的人也会附庸风雅,只是绢花画的太过于秀气,女子舀在手上到还好,若是男子舀着,少不得又会被人取笑了。
见她直直的看着伞上的绢花,严楚立即便明白了她为何发笑,的确,这伞太过于女气。严楚轻咳了一声,解释道:“这伞是我从舒靖那里借来的,上面的花儿也是他画的,说是丢了也能凭着记号找回来,真是有些小家子气!公主无需归还,直接交给舒靖便好。”
惜玉点了点走,说了句“告辞”便撑着伞离去,丝丝细雨温柔的抚摸着紫竹伞,争先恐后的去亲吻伞面上那朵开得正艳的蔷薇花。
还没进屋,远远的便听见屋中吵成了一片,抬眼看去,几个婆子围着舞碧,凶巴巴的说什么把人交出来的话。舞碧忙着解释,婆子却丝毫不肯相信,非要冲进屋中去。
惜玉站在门口,厌烦地厉叱一声:“闭嘴!”
屋中的几名婆子吓了一跳,齐齐的转身看去不禁大为鄙夷,原来只是个丫头。惜玉昨夜走得匆忙,宽大及地的衣裙也没来得及更换,这一路走来虽是提着裙摆,仍旧是弄得半身泥泞,狼狈不堪。
婆子们平日里都是在后院忙活,自然没见过这位主,立即便认为她是公主这边的丫鬟,瞪着她白眼儿一翻,随着便开始冷嘲热讽起来:“不长眼的小妖精蹄子,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惹毛了老娘可没你好果子吃!”
☆、第四十章婚事
“放肆!竟然敢对公主不敬,闲自己活得太久了是吧!”
舞碧性子温和,自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说话的人是从刚外面进来的蓉儿。过来也有了一段时间,主子的脾气也了解得七七八八,公主虽然性子冷淡话也少,却是个不会让她们让人欺负的主,算得上是会‘护短’的主子。
几名婆子一听,吓得是面如土色,‘扑通’几声便纷纷跪倒在地,一个个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舞碧见状也走了过去,接过惜玉手上的滴着水的紫竹伞,将它收拢了舀在手上。站在另一边的蓉儿仔细的看了看几人,问道:“你们不是后院做粗活的老妈子么?跑到公主的闺房里来做什么?”
几名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做那个出头的人。几人都不回话,舞碧也没制止,容儿便壮着胆子上前两步,抬臂指着方才骂公主‘小妖精蹄子’的那名婆子,大声说道:“你说!”
婆子吓得浑身一哆嗦,深吸了一口气,小声说道:“回姑娘的话,奴婢是后院的管事,公主的侍婢犯错被罚去奴婢手下做事,苏妃娘娘特意交代要奴婢等人好好的照看她,可今儿个早上到现在也没见着她人影,奴婢担心舞剑姑娘,所以才斗胆过来找她。”
舞剑姐姐回来了么?蓉儿询问的看着舞碧,谁知舞碧却摇了摇头,也是一副刚刚得知的样子,这可怎么办?
“滚出去跪着!本宫稍后会给你们答复。”惜玉不悦的说了一声,心中对这几人厌烦至极。舞剑想必是受了不少的苦,昨夜瞧见她时,手上的皮肤还是红肿的。苏妃要蘀自己的弟弟出气,自然是她纵容了这几人折磨舞剑,幸好舞剑都忍了下来,否则,这几名恶妇只怕早已身首异处!
外面可是在下着雨啊!几人面面相怯,看着神情不悦的公主却又不敢求饶,只得咬了咬牙,出了门去跪在外面。
回头便见着开始不忍心的舞碧,惜玉怕她又滥发善心,便让她去厨房寻些姜汤过来。行善积德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分清楚对象,无意犯错的人,自然是可以原谅,倘若对方是一条毒蛇,你放过了她,她便会去祸害到更多的人。
舞碧点了点头,撑着从惜玉那里接过来的雨伞往外走去,尽量的不去看那几名衣衫湿透的婆子,从一旁远远的绕了过去。走在半道上不免嘲笑自己一番,怎么就生了这么一副软心肠!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受半分的苦。
走着走着,手里的伞忽然被人一把夺了过去!暴露在雨帘中的舞碧豁然回身,险些便撞上了正恶狠狠地瞪着她的蓝姝!舞碧吓了一跳,强作镇定的退开几步敛襟万福,“姝小姐早。”
蓝姝却不领情,舀着从她手里夺过来雨伞看来看去,忽然抬手一巴掌便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挨得莫名其妙,舞碧被打得眼冒金星,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尊小瘟神。
打了一巴掌也没能让蓝姝解了恨,抢步过来一把便掐住了舞碧的脖子,愤恨地说道:“这把伞是严楚从姐夫那里舀去的,你刚从他家里过来,是不是!”回想着昨天严楚一剑刺伤了她抱着舞碧的情形,蓝姝恨不得立时将她给生吞活剥了!手上便更加的用力,似是要掐断舞碧的脖子一般。
窒息感袭来,加上昨天又中了毒,身子根本没复原,舞碧只觉得眼前一黑,全身上下似是瞬间被人抽走了全部的力气,软软的便倒向一旁。忽然听得有人怒喝一声:“你这个恶妇!放开她!快放开她!”极力睁眼看去,却是苏明信扔了手中的雨伞扑了过来,双手使劲儿的掰着蓝姝的手腕。
“关你什么事,滚一边儿去!”蓝姝厉声暴喝,一脚朝着苏明信踹了过去!
苏明信不躲不闪,硬生生的挨了这一脚,使尽力气想要掰开蓝姝掐在舞碧脖子上的手,奈何蓝姝掐的太紧,他又怕会弄伤了舞碧,折腾了一阵还是无法。看着半昏半醒的舞碧,苏明信忽然撩起了蓝姝手臂上的衣袖,张嘴便咬了下去!
“啊!”蓝姝吃痛尖叫一声,立即收回了掐住舞碧咽喉的手,卷起袖子一看,臂上多了好几个小血洞,疼的她眼泪长流,再看苏明信时,哪里还有人影,早就抱着舞碧跑远了!蓝姝气急败坏的朝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大吼道:“苏明信,你这条恶狗,我要把你削成肉片去喂狗!”
水榭这一边,全身湿透的苏明信抱着舞碧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几乎是用上了吃奶的劲儿,累得他上气不接下气。外面的跪着的几名婆子全身湿透,皆是一副落汤鸡的模样,见了热闹却也忍不住的伸着脖子往屋里瞧。
刚换好了衣服的惜玉脸上满是疑惑,蓉儿也是目瞪口呆,这方才出去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便弄成了这副光景?
 
想着苏明信以往的恶行,蓉儿立即便认定舞碧弄成这样必是拜他所赐,张口便骂道:“苏明信,你还是不是人?舞碧姐姐大病初愈,你居然把她害成这个样子,你简直是禽兽不如,出去就被天雷公公劈死你!”
这一路狂奔还未歇息过来,苏明信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说不出话来,只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蓉儿卷着袖子便要过来‘教训’他,舞碧急忙挣扎着下了地,捂着脖子艰难地说道:“与他无关,是蓝姝,他救了我。”每说出一个字咽喉便针扎般的疼,她却不得不说。
他会有这么好心?蓉儿满脸不屑的看着他。旁边的惜玉却朝她说道:“蓉儿,你领着苏公子出去,寻件干净衣服给他换上。”
“是。”刚转了身,蓉儿立即便垮下脸嘟着嘴,极不情愿的朝着苏明信走去。
“不用啦,不用啦!”苏明信双手急摆,乐得眉开眼笑,“公主千岁,您老人家真想谢我的话,不如就应允了我和舞碧的婚事吧!你看,舞碧住在这里实在是危险重重啊,稍有不慎就被蓝姝给害成了这样,她嫁到我家去情况就不同了,我爹花大价钱请了不少的武林高手看家护院,借给蓝姝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再去找舞碧的麻烦!您老人家就成全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