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廉耻……”殷桓当下变了脸色,一掌重重的拍在案几之上,整个桃木桌震荡了下。会吃人的妖精,他也听那个女子说过,那样妖媚的笑,没心没肺的说如此勾人的话。他怎么会觉得那个女人像君儿,君儿岂会说出那样的话语。
“若然她不是凌王的人,或者她就一个可怜无依靠的夜妾,要是离哥哥真的喜欢,即便我心中再是难过也定然不会拒绝,可是四皇子今日偷偷告诉我那女子就是北陵的细作,在凌王处获不到有利的情报,方才将主意打到了离哥哥的身上,我实在是担心今日才想去探探口风,却不想竟然惹得那女子勃然大怒,还说凌王对她千宠万爱,太子也对她心有所属,更甚至说谨哥哥也……”云若烟顿了顿,擦了擦眼角挤出来的泪水,“她说谁也动不得她分毫,即便我回去告诉太子,也会像那日里中毒一样,就说是我自己先动的手,她一个夜妾哪里敢动手,想来也没有会相信我的话。”
殷桓一张脸变得铁青,眉光深邃,显然已经动了怒。
“我听四皇子说那细作身上都带着一种特有的毒素,叫什么富贵花的毒,想到那日里偶然停太子提及谨哥哥救过那女子的性命,所以想要确认下,若然不是细作的话,我也好安了心,若然离哥哥当真喜欢,我也认了。”云若烟说到情动处竟然掩面而泣。“反正我现在所想也只是如何证明我诗家无辜,只想将爹爹娘亲救出来,再见哥哥们一面,就我诗家的身份想来也不配在离哥哥的身边,如今占了这太子妃的位置只怕许多群臣心中都有不满,而且是诗君雅名声遗臭万年,到处为人耻笑,我现在白日里都不干出门,若非为了诗家苟延着一口气,早该为了那些诗家死去的人以死谢罪才是。谨哥哥,我心中的苦,心中的委屈,心中的痛却无人诉说,离哥哥他是嫌弃我了,没有了诗家,我诗君雅什么都不是,大家都恨不得我去死,都说我是没心没肺的恶毒女子。谨哥哥,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可是我是当真喜欢离哥哥,就想着若然我死了,他身边有人伴着也挺好。诗家的事情终究在我与离哥哥中间划下了一道重重的伤疤,只怕再是难以愈合了。”
“君儿,你很好,是他配不上你。”殷桓一字一句分外的清冷却说的异样的认真,在他心中君儿永远是最好的,他想过她的委屈,却不想这个丫头竟然愿意委屈自己到这种地步,小时候的君儿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殷离没有资格抛弃你,他休想。”
“谨哥哥,我就知道谨哥哥疼我,自小谨哥哥便是待我极好,那时候是我不懂事,方才会,如今想来当初大哥和爹爹的意思是让我选择谨……”
“君儿,都过去了,此话不要再提及。”殷桓打断了云若烟的话语,是他错过了这么美好的女子,若然他当初强势一点,或许君儿就是他的妻子,诗家依旧好好的,他苦心等候长大的女子,却等成了别人的妻子。他心中的悔,心中的痛,一日日的折磨着他的心神,恨不得时间倒流能够重新来过。。
“是啊,都过去了,是我种下因就该我自己承受果。”云若烟艾楚楚的说道,一脸的悲伤和绝望。“谨哥哥,我诗家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自然……”殷桓咬牙切齿的承诺道,“我一定会证明诗家是无辜的。”
“有谨哥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云若烟那话语仿佛带着诀别的意味。
“君儿,你也会没事的。”殷桓多想将那脆生生的好似随时都会倒的女子搂入怀中,可是他不能。他的理智,他的道德观念不允许他这么做,而且君儿也会不高兴的。
“我今日算是打草惊蛇,若然那女子当真是细作的话,只怕……”云若烟摇了摇头,“瞧我乱想些什么,她说不定就是普通的夜妾,是我自己嫉妒,方才会说出这样恶毒的话语,谨哥哥,我是不是变得很坏了啊。”
“不会……”殷桓心中更是疼惜,袖中的大手几乎握出血来。“那大夫确实说那诗艳色身上有富贵花的毒,明日一早我便让他去找四皇兄,我也会派人暗中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谨哥哥,你真好,大恩不言谢,我敬你一杯。”云若烟执起手中的酒杯递到殷桓的手中。
殷桓接过便往唇边送去,云若烟唇角微扬,门在此时被重重的推开,“三儿姐姐才不是坏人,是你嫉妒三儿姐姐长得漂亮,我自小与三儿姐姐一起长大,三儿姐姐可高傲了,才不是细作。”水画插着腰站在门口,纯净的眸子睁得大大的,脸颊鼓鼓看起来分外的气愤。
“你怎么会在这里。”殷桓放下手中的酒杯冷声训斥道,这个女子他几乎都要忘了,诗艳色的妹妹。
“我睡不着,而且是我先来的,我坐在厅外的窗户外看月亮,是你们自己让我听到的,我……”水画还没有见过殷桓冷脸的模样,顿时吓得手足无措,偏偏想着三儿姐姐又不肯示弱,眼眶都红了,眼睛却依旧瞪得大大。
“君儿,我先让人送你回去。”殷桓低声说道。
云若烟见计划落空心中恨的牙咬咬,可是若然自己再劝的话只怕会露出马脚当下只能作罢,反正这种机会多得是。“谨哥哥……”
“放心好了,我定然不会让任何人伤你分毫。”殷桓低声保证到。
云若烟方才不甘心的离去,狠狠的瞪了一眼那站在门口分外害怕的厉害,又倔强的不肯退缩半分的娇小身影一眼,又是个夜妾。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诗家的心肝宝贝
殷桓似乎也不欲多留,径直从水画身边走过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
“你站住,你想对三儿姐姐做什么?”水画一把揪住殷桓的衣襟,亏得她还一直以为五皇子是个好人。
“松开……”殷桓冷了眉目,他不喜欢别人的触碰。目个自在。
“我不,除非你告诉我你想对三儿姐姐做什么?”水画嘟着唇瓣,声音又轻又脆。三儿姐姐待她极好,而且她只有三儿姐姐这么一个亲人。
“我不打女人,我再说一次松开。”殷桓眉目几乎皱成一团,他还以为这个女人已经被诗艳色接走,却不想还在府上,他住在这里的时日也算多,倒是没有碰到过一次,才会疏忽了,心底寻思着明日就将这个女人弄走。
“你骗人,嬷嬷说男人情绪激动的时候最喜欢打女人了。”水画显然有些不太懂,可是那话语铿锵有力,好似说了很道理的事情一样。
那话语分外的暧昧,引人遐想,想着水画的身份,殷桓顿时觉得不耻,这模样倒是与诗艳色没有两样,本来想甩开水画,可是见那女子满目的迷惘,却是一脸的坚定,分明不太懂自己说了什么,那份坚定也不知道来自哪里,殷桓眉目清冷了几分倒是没有开口训斥,一把撕了自己的袖口,大步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而去。
“五皇子,三儿姐姐是极好的女子,你相信我好不好,真的极好,世界上没有比三儿姐姐更好的女子了。”水画就倔强的性子,又不懂得看人脸色,就觉得五皇子平日里就一脸的冷漠倒也习惯了,顿时不怕死的跟了上去,如同块粘土一样黏在殷桓的身后。
殷桓觉得吵的厉害,当下脚下的步伐快了几分。
“五皇子,三儿姐姐又漂亮,又才华横溢,而且三儿姐姐还会做菜呢,五皇子,三儿姐姐是顶好的女子,世界上只有一个。”水画喋喋不休的说道,小跑的跟在殷桓的身后,殷桓一张脸早已变得铁青,怎么会有如此吵闹不矜持的女子,就这样拉着男人的衣襟跟在身后不肯撒手。顿时停下身子,水画一个刹不住车,撞在殷桓宽厚的背上,还以为殷桓肯听她说话,当下笑得弯了眉目,也顾不得鼻子上的酸痛,小脸从殷桓身后探过,仰起头颅笑眯眯的看着殷桓。
“五皇子,你相信了对不对。”
那女子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五官精致漂亮,这些算不上引人注目,最不过那双眼睛好似一湾清泉,此刻溢满了笑意,盈盈亮亮竟是有些刺目,天真的好似不谙世事的孩子,哪里看得出来半分夜妾的妖媚和勾人模样,这还是殷桓第一次看清楚这个无意救回来的女人,以往不过是随意望了一眼,长什么样只记了个大概,若非那句三儿姐姐,他指不定还记得。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殷桓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分明就是在不喜不信,甚至满脸的阴霾和怒意,这个女人好似一点察觉都没有。小时候的君儿也是这样,哪怕他再是冷漠,再是不苟言笑,那丫头总是那软腻腻的看着你,巴巴的黏着你,吵着你,吵得让你无法忽略她的存在。想到此处脸色倒是柔和了几分,“我没有兴趣对那个女人如何?”前提是那个女人不要兴风起浪,不过这句话他没有说,显然害怕被这女子缠着,让他再想起君儿,想的怕他失了冷静,失了镇定,甚至将而十几年的执念抛弃。他只要守着君儿就好,守着她幸福就好。
“那拉钩,拉钩我就信你。”水画伸出小指,一脸笑眯眯的看着殷桓,那笑得如同月牙般的眸子微微弯起,水光荡漾,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