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畅聊了当前一些国事,温景安这才告辞离开。周惜若看着边依然沉甸甸的铅云,眉头不展:“今年的风雪怎么还是这么大呢?”
……
周惜若回到了云水殿中色已暗了下来,眼看着上的云越来越厚,一场暴雪即将到来。她匆匆到了殿中,对跟随前来的林公公道:“好生关好门窗,晚间要下暴雪了。”
她说着一回头,却见林公公含笑指了指寝殿,她满心疑惑地走了进去。寝殿中帷帐重重,宫女们燃了安神的沉水香,幽幽香气扑鼻,令人心顿时安静下来。
她走了几步看见一双绣金龙祥云的靴子,不禁一怔。随后她悄悄走了进了内殿中。果然龙越离已躺在了床榻上,身上龙袍解开,和衣躺在了床榻上沉沉入睡。殿中炭火烧得旺,热气令他白皙的面颊上泛起了两抹潮红,眉眼犀利俊魅,长眉入鬓,只静静躺着,却令人目光难以移开。
周惜若上前,看着他睡得沉,不禁一笑,坐在了床榻边依着他。
他的手一动,那双狭长的眸缓缓睁开,看着她。他的眸中带着朦胧睡意,几许慵懒几许说不出的魅惑。他轻抚她的脸颊,神色散漫:“你去了哪里?朕都找不到你。”
他说着搂了她的腰,靠上前去。他身上的热气熨帖而来,屋外的风雪声仿佛也渐渐远去。周惜若依在他温热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忽的道:“臣妾去见了温相大人。”
龙越离手中微微一滞,许久才继续轻抚着她的背,淡淡嗯了一声。
周惜若轻声道:“臣妾想让皇上知道这事,是不想隐瞒了皇上。”
龙越离并不做声,只是闭着眼。他修长的手在她的脸颊上流连,指尖温热,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在今与他谈起温景安。
也许,他今日听了之后不会再愿意看她一眼吧。周惜若心中一酸,不禁抱紧了他。
“景安是个很死板的人。”龙越离慢慢地道:“他认定一件事,一辈子都不会改变。五年前,当朕见到温景安的时候,自己不过是一个爱玩乐的荒唐皇帝。朕知道自己的皇帝位是牢固安稳的,只要太后和安王在。他们需要的朕这么继续荒唐下去。景安那时是状元郎,朕见他古板守礼,便想好好捉弄他一番。”
他说着唇边溢出丝丝得意的笑容。
周惜若不禁问道:“皇上是怎么捉弄他的?”
龙越离斜眼看了她一眼,眼一眨:“朕设计让他撞见十个绝色的半裸舞姬。”他说着禁不住笑了起来。
周惜若听了不由红了脸。这主意就只有龙越离想得出来。
龙越离笑完继续道:“他倒是镇定,没有朕想象中落荒而逃。朕就好奇问他,面对美人他心动不心动。”
周惜若已被他的话吸引了,好奇问道:“温相大人怎么说?”
龙越离无趣地撇了撇嘴:“他反而义正言辞地训斥朕不务正业,沉溺歌舞,什么有负先帝的期望,祖宗祖先一堆……朕不爱听,扭头就走。可是他还追上前继续说,朕烦了,命人把他抓了起来。”
他说着一低头,看见周惜若美眸睁大,微微一笑:“朕把他抓起来后打了一顿,想让他知难而退。”
“后来呢?”周惜若问道。
“后来第二他身上的伤没好又跑到了朕面前念叨什么先帝什么祖宗……”龙越离无奈地道。周惜若不禁失笑,方才心中那一点莫名的酸楚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她能想象温景安的固执。若他不固执,也不会誓死拒了安王的提亲之议。若他不固执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后来皇上和温大人成了好朋友,温大人让皇上知道了皇上心中的抱负,是吗?”她慢慢问道。
“是啊。就像在迷蒙中不知要去向哪里,有人突然点醒了自己,朕知道自己今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龙越离的眼神清亮,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朕要做个齐国古往开来最有作为的皇帝!”
周惜若看着他,微微一笑,伏在了他的胸前。屋外的风雪声一阵比一阵大,可是她忽地觉得小小的云水殿这么安静温暖。
“朕知道景安喜欢你。”龙越离忽地打破沉默。周惜若心中一窒,不禁|看着他。
“所以那次朕才会那么生气。因为朕很怕,怕你爱上他。”龙越离深深地看着她,那一双眸中隐动的无奈与焦急遮掩不住,“如果说这个世上当真有君子这一说,那景安才是当之无愧的君子。他是好人,真真正正的好人。与他相比朕又算是什么呢?除去皇帝的身份,朕在他面前,他的无私,一心为国衬托朕的自私。他的用情之专,至今不娶,更衬托朕的无情,风流,他的才华更是让朕无地自容……”
“所以朕嫉妒他。”他笑得无奈,自嘲。
“皇上……”周惜若忽地不知该说什么。
她道:“臣妾对温大人只有感激之情。他是臣妾的恩人。”那一吻,那一次,是开始亦是结束。情她今生今世注定要欠了温景安。
龙越离看着她的眼,低头吻上,叹息一声:“可是,惜若你知道吗?是朕第一眼看到你……”
他的吻清浅点上她的唇,两人那么近,周惜若的明眸中忽地涌出泪水,她低声道:“越离……”
屋外的风声渐小,地寂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心跳,红烛高照,一室生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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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雪中赏梅
齐国入冬以来最大的暴风雪下了整整两,听说齐国很多偏北的地方都遭了雪灾。积雪压塌的房屋无数,人畜死伤甚多。这一场雪来得突然,令人心生不安。齐国钦监的老监司们急忙夜观象,可在望台看了几夜都未能说出很好的解释。有的道,下将变,这是上给的警示,可警示是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有的又道,恐是此次秦与齐两国的议和有变,下乱世未定……悌悌
最后一种声音是龙越离最讨厌听到的。他呵斥了钦监那一帮杞人忧的老古董们扰乱民心,一道圣旨让他们闭门思过。可向来国运与象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白的关系,就算龙越离不愿相信了这虚无缥缈的象一说,也不得不听从宗务府的劝告,择吉日去祭拜地。
内务府因这事而忙碌起来。周惜若前去拜见皇后的时候就看见内务府的几位总管在向皇后娘娘禀报事宜。皇后气色好了不少,毕竟虚涯子那件事也过了近两个月,而此时又值快接近了年关和秦国使臣入齐京的多事之秋。一国之后此时更是应该出面处理事宜。
不过今日周惜若看见了另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人正在皇后身边说着话,眼角瞥到了周惜若进来,回头对她微微一笑,柔声道:“许久不见了,莲妃娘娘。”
中宫中两旁位份低于周惜若的宫妃们纷纷起身向她请安。周惜若随意摆了摆手,这才看向她,含笑如仪:“没想到今日世子妃也来到了中宫。”谀
她说着向皇后请安。谀
皇后接过话头,道:“本宫身子还不甚爽利,刚好世子妃有空,本宫就让世子妃分担一些。”
周惜若笑了笑,坐在皇后左手第一位,淡淡道:“正所谓能者多劳,大概就是如世子妃这样的吧。”
越卿卿不是宫妃却屡屡插手了宫中的事务,看样子她是打定主意要在宫中继续兴风作浪了。
周惜若面上笑得淡然,越卿卿却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她扶了扶鬓边一支精致繁复的牡丹迎春红玉簪,嫣然一笑:“莲妃娘娘这话是来取笑我的吧?像我这等劳碌命的人,想要夺却也躲不开呢。太后娘娘也拿眼盯着呢,务必让我为皇后分忧呢。其实说到底,还是太后娘娘偏心皇后,舍不得皇后娘娘劳累。”
这话竟是拿了楚太后压下来。周惜若笑了笑,只是把玩着手中一枚镂空金香球。这香球做得十分精致,大约核桃大笑,上面的铸金花纹细密繁复,当中放了加了草药的香草团,点燃后握在手心,在寒冬不仅可以去除寒气还能益气活血,一举两得。
龙越离知她伤了身子,体内寒气甚重,所以特命了御医想出这个法子。
越卿卿看那团金香球做的十分精致,不禁问道:“这不就是前些时候从南边制好进贡来的金铃铛吗?怎么做成了香球?”
在宫中,唯一能用得起金铃铛只有太后与皇上。皇后一听,也不由看向周惜若的手中。她眸中一沉,欲言又止。
周惜若笑了笑,:“这不是金铃铛,是同一批的做金铃铛的又做了一对送给了皇上当把玩的物件,皇上觉得无用所以赐给了臣妾。”
皇后一听,脸色这才稍微和缓。
越卿卿见自己看错,美眸中掠过不悦,悻悻道:“原来是同一批啊。难怪手艺这么眼熟。”
周惜若笑了笑,似笑非笑地看着越卿卿:“世子妃何必这么眼馋臣妾的小物件儿呢。世子妃今日头上戴着的牡丹簪不也是价值连城吗?”
那样玉质纯粹的红玉,那样精致的雕工,这枝红玉簪看样子是御赐之物呢。至于是谁赐给了越卿卿,还真的不好说……
越卿卿一听周惜若似若有所指,不自然地扶了扶簪子,道:“不过是枝簪子罢了,莲妃娘娘也稀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