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看了一眼,笑道:“这些舞姬是随着秦国使臣们前来的,一个个精挑细选,再说秦国人与我们齐人有些不同,鼻高目深,打扮起来自然更美。”
周惜若扶了额,笑了笑:“是啊,异域风情,看起来自然不一样。”
她说着慢慢向暖阁中而去。她不知,远远的舞姬们走来看见一位美丽的宫妃模样的女子离去,其中有人叹道:“方才那妃子是谁啊!这么美丽!”
人群中有人道:“听说是齐国皇帝最宠爱的妃子,是莲妃呢!”
“莲妃?”有人诧异:“是不是前两年轰动一时的弃妇入宫的那个女子?周惜若?”
“可不是!”那人叹道:“人与人的命真不一样,你我花容月貌,还比不上一个被休下堂的弃妇!”
众舞姬纷纷惋惜,可当中有一位蒙面女子抬起一双漆黑的明眸,若有所思地看着周惜若消失的方向,眼底掠过森冷的光。
……
周惜若到了暖阁中喝了几口茶这才松了一口气。庆华殿上的喧嚣被隔绝开,整个暖阁中安静如水。她除了头上沉重的发饰,靠在了软榻上。宫女见她要歇息,关上暖阁的门,静静在外面守着。
周惜若不善多饮,酒气渐渐上头,脑中昏昏沉沉。她正眯着眼要沉入梦乡,忽地听见窗棂上“咔哒”一声,一道冷风吹了进来。周惜若以为是窗户没关严实,挣扎起身要去关窗。她转过一道屏风,正要抬头,只见眼前一道阴影快而来,一把把她捂住唇。
周惜若吓了一跳,酒后脚软一下子跌入了那人的怀中。
熟悉的气息闯入鼻间,耳边是她最不愿意再次听见的声音:“嘘,是我!”
周惜若瞪着眼前的邵云和,气得脸色发白。脑中因为突然的惊吓一阵阵痛了起来。
邵云和见她面色忽红忽白,薄唇边溢出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放开我!”周惜若咬牙推开他,可是才放离了他的怀抱,脑中一昏,向地上跌去。意料中的疼痛并未袭来,邵云和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抱住。软玉温香抱满怀,他这次再也不轻易放手。
他对她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有话要说。周惜若心中千百遍骂了他,却知此时此刻不是与他翻脸的时候。
她对外面守候的宫女道:“本宫要睡一会,你们都退下吧。”
宫女们不疑有他,应了一声退下。
邵云和侧耳听着脚步声,等她们都走了,这才把周惜若放在了软榻上。周惜若一得自由,立刻缩了身子,警惕地看着他:“你又想做什么?”
邵云和看着她的神色,眼底掠过恼意,半晌才道:“有事找你帮忙。”
周惜若心中冷笑,敢情邵云和越来越觉自己有恃无恐了,每每有什么事动不动就来寻她。
她冷冷讥讽:“我为什么要帮你?一次两次还不够吗?”
邵云和笑了笑,淡淡道:“如果这次事关温景安呢?”
周惜若一怔,不由失声道:“温大人怎么了?”她说完狐疑地看着他,怒道:“我不许你动温大人一根寒毛!”
她话音刚落就觉得糟糕,果然邵云和的眸色冷冷地沉了下去,冷笑一声:“怎么?心疼了?心疼你的情郎要有事了?周惜若,我还真小看了你的魅力!哄得龙越离服服帖帖,还有空勾搭了温景安!”
他说完转身就朝屏风后走去。屏风后是窗户,周惜若见他要走,急忙下了软榻,几步追上他,道:“你等等……”
她话还未说完,脚上踩到了裙裾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膝盖重重磕上了坚硬的金水砖,钻心地疼。周惜若痛得眼中泛起水光。邵云和回过头,看着她痛得缩在地上,不禁上前。
他刚想要弯腰,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冷冷抱了手臂看着她。
周惜若头中昏沉,膝上却剧痛,一时只能伏在地上等着缓神。她一抬头,对上了他波澜不惊的冷色深眸,越发觉得他在嘲笑自己。
邵云和蹲下身,也不扶她,似笑非笑地问:“要我扶你一把吗?莲妃娘娘?”
周惜若咬牙道:“不要你扶!”她说着慢慢扶着软榻的边缘吃力坐好。
邵云和看着她倔强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周惜若刚坐好,只觉得膝上一凉,他已掀开了她的裙摆,打算看她的伤口。周惜若大吃一惊,一把捂住膝上,怒道:“你怎么可以?”
万字更求月票啊!求砸花啊!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进献美人
邵云和看着她,眼中带了几分讥讽:“怎么不可以?你的身子我五年前早就看光了。”
他说完周惜若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地红,一直蔓延到了耳后。她脸上忽红忽白,最后生硬地一字一句道:“别跟我提从前,若是再提你就立刻滚出去!我永远不再见你!”悌悌
邵云和看着她眼底的恨意与羞恼,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于是默默闭上嘴,解开她的裤腿撩起看了看,果然膝上肿起了好大一块,还有青紫的淤痕。
周惜若痛得连连倒吸冷气,她竟不知摔成了这样,看样子这伤没有两三日是不会消肿了。
邵云和抬眼看了她,道:“你忍着点。”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些许的药油擦在了她的膝上。温热的手碰触到了她的膝上,周惜若禁不住往后缩了缩。谀
“别动,不赶紧把瘀血揉开,明日你可能都走不了路。”邵云和头也不抬地道。
他说着专心致志地为她揉开膝上的瘀肿,他的手法很细致,轻重和缓。周惜若先是觉得痛得钻心,咬牙忍了一会果然疼痛稍缓。他就坐在软榻边,低着头只能看见他清冷犀利的侧面,而自己一截细嫩雪白的腿就在他的掌中……
周惜若顿时觉得暖阁变得越发狭小,她猛的缩回自己的腿,整理好裤腿裙摆,道:“好了,不疼了。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谀
邵云和欲言又止,终是下定决心道:“长话短说,我义父想要派人刺杀温景安,打乱此次秦国与齐国的议和。”
周惜若一听心猛的一缩,失声道:“怎么会这样?”
邵云和两道剑眉紧皱:“总之很复杂,说了你也不懂。只是此次我义父与我看法不一,他想要再让秦国与齐国再因战消耗下去。所以此次议和他才想要命人破坏。”
周惜若的一颗心提得高高的,她盯着他的面色,道:“你不同意是吗?”
“是的,我并不同意,一个因战分裂的秦国以后对齐国与狄国都是一个祸患,还不如就先让秦国喘一口气。”邵云和分析道。
虽然他寥寥几句说得十分简明扼要,但是周惜若却听出了里面复杂的意思。秦国与狄国相邻,虽然秦国也有帝制,但是百姓都还是尚未完全开化,游牧为主,要是秦国因战争的消耗而内部矛盾纷起,将来也许就如如今的狄国一样各自为政,四分五裂。一个破裂的国家就无法约束,到时候好战的秦国势必将周边的齐国与狄国拖入了战争中。
而邵云和的目的不是摧毁狄国,而是想要搅乱狄国从而复国。他不需要秦国来添乱。
这才是他与他那义父意见相左的最根源所在。一个想要重建,另一个却心怀仇恨想要复仇杀戮。
周惜若长长舒了一口气:“那你要怎么阻止你的义父?”
邵云和看了她一眼,道:“义父派来的杀手就在附近,我暗中将刺客迷昏,你帮忙把刺客送出宫外去。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议和能顺利进行,而温景安也能逃过一劫。”
周惜若听了他说的计策只觉得怪,想了想,不由问道:“为何要迷昏刺客?”
邵云和却不愿再明说,只道:“总之你帮忙遮掩一下,就算是为了齐国和温景安好。”
周惜若听了只觉得荒谬,分明他只是不想让他的义父破坏了他的计划,却口口声声说是为了齐国和温景安。邵云和看了她的神色,知道她心中一定是在腹诽了自己,不冷不热道:“你若不愿意就说一声。”
周惜若怕他反悔,连忙道:“自然是愿意的。你怎么说我便怎么做。”
邵云和于是低声说了自己的计策。周惜若听得认真,最后点了点头算是全然知晓了。邵云和看了看时辰,对她道:“时辰不早了,你先回殿上,我稍后便去。”
他说着转身要离开暖阁,可走了几步,他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方才的药油丢给她,道:“一日两次,三便好。”
他说完打开窗户快掠了出去。周惜若看着身边咕噜噜转着的瓷瓶,犹豫再三,终是收起放入了怀中。
周惜若到了殿上,宴席的气氛已十分热闹,人人喝得面红耳赤。而楚太后与皇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离开。龙越离许是见议和有望,心中高兴,面上被酒气熏出了两抹嫣红。他见周惜若回来,向她招了招手,令她坐在自己身边。
周惜若含笑上前。龙越离握了她的手,仔细看了她的面色,道:“方才没事吧?”
周惜若心头一暖,笑答:“没事,臣妾喝点茶水就解了酒了。”
龙越离笑了笑,正要说话,忽地嗅了嗅问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周惜若想起膝上的伤,脸上一红,连忙遮掩道:“没什么,是臣妾方才因头痛让宫女拿了安神膏擦了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