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懒?”赵意不忿:“我一早起来送东送西的时候,你还在做梦呢!”红笺毫不示弱地接着骂:“昨儿晚上你没有送完,当然一早起来送,奴才,快当差去!”
赵意前面走,红笺在后面跟。见身边走过一队丫头,赵意喊住一个水兰裙子的丫头:“兰草儿,你今天的衣服真好看,是你妈新给你做的,你妈真有眼力界儿,这裙子好。”
兰草儿看看红笺在后面气得要发抖,掩口笑骂赵意:“烂了舌头的只是胡说,知道的人,说咱们是开玩笑,不知道的,又要胡说了。”
手里本捧着往前厅送的一盘子凉拌菜,说过笑着还去当差。赵意在后面又道:“晚上哎,小桥头儿等我。”
“知道了,”兰草儿回眸,颇有几分柔娜,对着红笺又笑看一眼,姗姗然离去。
赵意随手掐一片低垂下来的树叶子,在手里摇着晃着脑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子:“小哥哥,哎……。小妹子……”
后脑勺上“蹦”一声,挨了一巴掌。红笺怒容满面:“你这是当差吗?不知道的人,以为你无端下流着!”
“我下流着!”赵意左看右看,也火大起来:“这是个能下流的地方吧?再说,你在我身边!”红笺被他吼得一愣,再揣摩赵意这话三、两回,也大怒了:“我在你身边怎么了!”
前后无人,赵意也凶上来:“你在这里,让我下流!”一记巴掌,奔赵意脸上而来。赵意机灵的往后面一退,只扫了五根手指尖丝毫不痛。赵意还是用手捂着脸,惊恐万状:“你!长的什么搔人的爪子,鸡吗?”
“你是乱咬人的小狗,我才搔你。你是小狗。”
“那你是母鸡,母鸡才搔人!”
赵吉走过来也生气了:“今天正忙,当差去!”红笺忿忿而去又回身:“记得快来,王妃要送的东西,明天一定要送到!”
“明天要送到的东西,你现在搔我!”赵意要跳脚:“你明天再搔也不迟!”
赵吉忍住笑安抚赵意:“兄弟,你消消气,这内宅里当差是不容易,我明白你。丫头妈妈们有时候不好说话,是常有的事情。”
“吉哥,你觉得红笺这丫头咋样?”赵意面上,又恢复刚才的一脸献媚,他是一双黑又大的凤眼,对着赵吉瞟呀瞟过来。
赵吉愣是没明白过来,嘴里重复了一句:“咋样?”对着赵意的一脸坏笑,赵吉一拍脑袋,这个弯转过来了。他也笑得含糊不清:“蛮好!”说过要走,被赵意一把扯住胸前衣襟,赵意是咬牙切齿了:“吉哥,兄弟与你是打小儿的交情,今天问你要一样东西!”
“有话好说,兄弟,你不是想要我的夏布小褂吧?”赵吉也累了大半天,得空儿和赵意这样松散一回,他装得很停当:“兄弟,我那夏布小褂,只能冬天借你穿穿。这夏天,我自己要穿呢。”
赵意泄了脾气,把手松开,还给赵吉抚一抚衣襟,垂头丧气道:“算了吧,吉哥,这老婆,是不会有人让的!”
“什么!你想要我的红花?”赵吉惊魂未定、惊慌失措、惊而又惊。赵意听过大惑不解:“你的红花?”
赵吉自己再整一整衣衫,装着还在喘息:“京里老夫人房里的红花,是我定下来的亲事。兄弟,妻子虽然如衣服,我也是不给的。”
修剪得整齐的青草地上,赵意先是翻了两个跟斗,再打上三个滚儿。滚完了站起来,对着含笑看着自己的赵吉问道:“你说的是红笺的表姐红花?”
“是啊,我们没有张扬,只请家里亲戚吃了一顿饭,红笺也去了,她没有对你说?”赵吉故意喃喃:“也对,你是她什么人,她要对你说。”
赵意又摆出狰狞面色来:“这丫头!”臭丫头,骗得人苦!
“晚上王爷睡下来叫上赵祥赵如,咱们喝几杯。这回子再多说,要挨王爷踢了。”赵吉笑着走开,赵意也不敢再耽误。去当差去,再想想红笺,嘴角边就是一丝自以为冷森森,其实惹人笑的冷笑。
哼,走着瞧!
安平小王爷的满月酒,也是一直喝到深夜。赵吉挑一盏红灯笼,引着商少阳来书房里见赵赦。商少阳先看这院子,静幽幽悄无声息,不过他还是敏锐的感觉出来有隐隐的杀气。这看似毫无防备的小院子里,指不定埋伏着有重兵。
“小王爷这边走,”赵吉把灯笼挑高,商少阳看到脚下只有一条笔直的石径。石径外全是垫得结实的黄土。院墙边有兵器架子,也有箭跺子。这里,是一个露天习练的好地方。
可以想像得到,战场戎马的大将军,每天在这里带着小厮们勤练拳脚,才有战场上的好名声。黑幽幽的夜色下,商少阳突然泪盈满眶。与赵王爷城外游兴遇到的那一对夫妻吵架,时时印在商少阳脑海中。
养不起老婆,或是养不好老婆,或是养得粗糙,这名声不仅赵赦觉得不中听,深爱小舞的商少阳,也觉得不中听。
在这里已经数月时日,见过安平王妃三、四次的小舞,经常会说起安平王妃何等尊贵,安平王妃衣饰华丽……。今天走在这书房院中的商少阳激动起来,安平王是个男人,商少阳从来认为自己,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汉。安平王能做到的,自己也应该能做到。
就是认为自己是男儿汉,商少阳才毅然带着小舞离开父亲的封地,是生怕小舞受到一丁点儿伤害。
父亲的脾性,商少阳太了解了。
“王爷,小王爷到了。”脚下已经来到门外,隔着竹帘,赵吉往里面回话。赵祥从里面走出来,打起竹帘躬身道:“王爷有请小王爷。”
房内别有洞天,是商少阳见过的,最素雅的书房。这书房极宽敞显得大气,榻上和门帘全是清一色的金丝竹。
榻上小桌子随便摆着一个水晶盆儿,里面幽幽的散发着兰花香。
商少阳更是神伤的一笑,他在夏天时,也最喜欢把自己书房收拾得清雅无比。只有经过金玉灿烂的人,才更知道清雅的好处。
所以喜欢小舞,听她嘴里说的是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俏皮话。纵容小舞,容忍她按着她喜欢的方式谈吐。之所以带着小舞离开,是商少阳明白自己的父亲和母亲,哪一个都不能接受小舞。哪怕是个妾侍,父亲都不会答应。
父亲一定会暴跳如雷:“我们家是什么门庭……”商少阳把希冀的眼光放在黑色大书案的赵赦身上,安平王这京里公子哥儿娶了一个民女,貌似很喜欢。不像是因为亲事是家里订的而假意喜欢,他是怎么做到的?
见这书房优雅中,唯一不合调的,就是榻上露出一个针线筐子。筐上还扎着五彩丝线,这是真姐儿丢在这里的。
“王爷,有一事相求。”此时单独说话,商少阳当然不放过这个机会。赵赦手指一侧四出头的红木官帽椅:“坐下来说。”
商少阳坐下来,在书房里几盏明烛下,他面容上是清楚的沮丧,嘴里把事情也说了一个清清楚楚:“……我喜欢小舞,她很纯真,和平时常来往的姑娘们不一样。王爷,请在父亲处帮忙,请他容下小舞在我身边。”
纯真二字,其实是商少阳对安平王妃的评价。如果不是纯真,真姐儿不会管这样的闲事,如果不是纯真,真姐儿不会一直让人送东送西的照顾他们。难道说为商少阳是小王爷,他现在自己都不知道往哪里去才好。
赵赦完全听得懂商少阳的意思,他说纯真,是暗示自己真姐儿也是个出身不高的人。真姐儿和舞妓比?赵赦淡淡一笑,却没有动怒。
失意的人说话,抓住一句就是一句,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赵赦想说的,只是自己要说的话。他缓缓开了口,在商少阳的满怀期望中开了口,赵赦开口前是面无表情,开口后也是表情全无。
这没有表情不仅是安平王对外人常见的面色,也是他表示自己态度的一种脸色。
幽静的书房中,地上流淌着重银色的月光;房间里流淌着的,是赵赦毫不留情的语声。
“可笑,荒唐,”赵赦先说出来的,是这四个把商少阳最后一点希望撕裂开的无情语声。商少阳难以抑制的颤抖着身子,听赵赦沉着年青的面庞,接下去道:“如果商王不答应,你想如何?”
商少阳罗嗦着嘴唇:“我,”下面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他凝视着赵赦,眼中差一点儿有了哀求。
“就为着一个舞妓?”赵赦在他开口恳求之前,用话把他的泪眼堵回去。一个男人这样,赵赦看不下去。商少阳听到“舞妓”二字时,眼睛里有怒火一闪,你的王妃,还不就是一个民女。舞妓是跳舞给别人看,你的民女王妃指不定站街头,让多少人早看过了。
为着商少阳眼中的怒火,赵赦又改了口,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为一个女人,你抛家离乡,我为你不值。”
“王爷,我以为,你会明白,会知道我喜欢小舞,会清楚我……”商少阳低低的这样说出来,赵赦会意一笑,舒服的往椅子背上靠去,用谈心的语调攀谈起来:“知道我十几年来,一直不答应家里给我订的亲事吗?”
安平王眼望窗外的明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母亲不高兴,父亲说我惹母亲不高兴,他也不高兴,我更不高兴,我年年在军中,两到三年才回去一次。父亲找到我,对我说只要我成亲,随便我再娶谁他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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