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薇见了,心里也觉得高兴,饭毕之后,便又叫春娥去取圣上新赐的那柄玉如意来,说是补送给宁哥儿做满月时的贺礼。
待春娥取出那柄玉如意出来,阮蕙不由得有些瞠目结舌——这柄玉如意,不仅莹润碧绿,通体剔透,竟长达三尺,真正是难得的珍品。如此贵重的东西,圣宗竟然赐给了阮薇,足见阮薇在圣宗心中的地位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圣宗对阮薇这样另眼相看?
341、探宫闱(三)
阮蕙的目光在玉如意上稍作停留,便出言婉拒,“这样贵重的礼物,宁哥儿年纪太小,怕经受得不起呢!淑妃娘娘若真要送东西给宁哥儿,那就拣个小件的东西吧!”当着宫女太监的面,阮蕙还是表现出十分客套的模样来。
听阮蕙这么一说,阮薇也就没有执意坚持,略一沉吟,便叫春娥把玉如意拿进去,再去取一颗西域明珠来。
等春娥捧着个黄梨木的小匣子出来,阮薇接在手里,揭开匣子,便露出里面黄灿灿的锦缎来,锦缎正中,放着一颗明晃晃耀人眼目的大明珠,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她把匣子往阮蕙手里一放,笑道,“这是圣上赐给我的,虽然不大,却也是个好东西,给宁哥儿镶在帽子上正好……”
阮蕙推辞不过,只得接了,又躬身道了谢。
阮薇又笑道,“这另一颗,等将来茂哥哥成了亲,也给他儿子拿去镶帽子吧!”
听了她这句无心之意,阮蕙只觉心下一沉。难道,阮薇只记得她有个茂哥哥,竟忘了她还有个蒙哥哥?不过,她面上未显,只佯作没有听见这句话的样子,便提出了告辞。
阮薇目的达到,也就未再多加挽留,便让春娥送阮蕙出来。
春娥面色沉静,一直送阮蕙出了清云宫的大门,又招呼太监领她上了出宫的轿,这才转身折回。这一路上,一直面带微笑,没有说一句话。
这样的春娥。与先次阮薇还是淑嫔时,判若两人。
阮蕙看在眼里,记上心头。
这个春娥,显然也不是个善茬——之前敢在身为淑嫔的阮薇面前作威作福。若身后没有倚仗,凭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哪里会有如此胆量?现在阮薇晋升为淑妃了。品阶上了几个等次,再不是先前那个地位卑微的小嫔,这个春娥,便又见风使舵,摆出了贴身宫女的嘴脸维护起淑妃来了。
小轿颤颤巍巍,阮蕙的一颗心儿也跟着不安地上下跳动。难道,朝中的局势真的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或者说。杨恪早已经嗅到了危险的信号,才特意提醒她入宫之后要特别注意?
就在阮蕙左思右想思绪混乱之际,忽听轿外传来清脆的女子声音,“轿里坐的可是佑王妃阮氏?”
领路的小太监便尖声应道,“正是。不知姑姑有何吩咐?”
那女子便道。“皇后娘娘刚才正差人去清云宫请佑王妃来乾清宫呢,不想竟在这里遇到了。快把轿子抬往乾清宫吧!”
那太监便挥了挥手中的拂尘,让轿夫调转方向,前往乾清宫。
阮蕙在轿中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并未出声反对。既然秦若水要见她,势必是必见不可的。正好她也想去见见这位故人,从而探一探她的口风。
轿子依旧晃晃悠悠,不过前行的速度显然比先前快了不少,不多时。就慢慢停了下来。便有太监在轿前轻声说道,“佑王妃,皇后娘娘召您觐见呢!”
随着宫女轻轻打起轿帘,阮蕙便微微躬身下了轿子,抬眼看见乾清宫的高大巍峨的宫门,唇角不由得浮起微笑。向那太监轻轻点了点头,遂跟着轿前举手作出请进手势的年轻宫女进了乾清宫的大门。
宫中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要不是看到房前一溜排站着数名宫女,阮蕙还以为宫中并无人迹呢!不过从这些宫女太监们屏息凝神、战战兢兢的模样来看,乾清宫的主人想必正在发威。
那年轻的宫女领着阮蕙径直进了正门,也不用人通报,便轻轻掀起左边明黄的帐幔,向里面轻声说道,“娘娘,佑王妃来了。”
只听里面传出秦若水低沉的噪音,“快请她进来。”
宫女便又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阮蕙进去。
阮蕙托起半边纱幔,缓步走了进去。
只见秦若水一身素白,正跪在厚厚的蒲团上,半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阮蕙遂上前半步,嘴里称道,“臣妇阮氏,见过皇后娘娘。恭请皇后娘娘金安。”说着,便欲上前行礼。
秦若水立时睁开眼来,侧过身子,半托起阮蕙的一只胳膊,笑道,“这里没有外人,你我之间,本情同姐妹,又何须如此大礼?”
阮蕙不由得愕然。秦若水竟不肯受她的大礼?
秦若水站起身来,伸手指着阮蕙身后的蒲团,笑道,“你若不嫌弃,咱们就坐在这里说会儿话吧!”
阮蕙自然不敢拒绝,便依言在蒲团上坐了下来,看着秦若水在她对面盘腿坐下,那姿势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打座的姑子一般,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觉,浑身上下也开始有些不自在起来。
秦若水似乎也看出她的不安,当下便又笑道,“此次进宫,怎么也不来瞧瞧我,还要我派人过去请你?”
言语之间,用的竟是寻常人家的“你、我”称呼。
阮蕙不由得顿生警惕之感。上次在那样的地方,一身褐衣的秦若水还自称哀家,怎么这会儿竟又用了寻常百姓人家的称呼起来了?难不成竟会是因为阮薇突然晋封为淑妃的事?
这样一想,她随即客气地笑道,“臣妇奉命前来晋见淑妃娘娘,一解淑妃娘娘思家之情,本就是皇后娘娘额外施恩,臣妇已经感激不尽,哪里还敢擅自前来打扰皇后娘娘清静?”她本想说“清修”,想了想,还是改说了“清静”。
秦若水脸上便露出淡淡的冷笑来,“今日你来见淑妃,那是圣上的恩宠淑妃,哪里是我额外施恩?我现在呀,不过是个傀儡,装装门面而已,哪里还有对别人施恩的权利?”
阮蕙听着这话不像,当即便笑道,“皇后娘娘怎么一下子如此谦逊起来?您是咱们大周朝的国母,整个后?宫之主,怎么会是傀儡呢?这样的玩笑,您跟臣妇开开尚可,若叫别人听见,还不知会传出怎样的流言呢!”她有意无意之间,也用了似笑非笑的口气,看起来,也并未把秦若水的话当真。
秦若水慢慢收了脸上的冷笑,却又显出落寂之色来,“你难道真没看出我现在的处境艰难来?”
“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若是处境艰难,那些比皇后娘娘身份品阶低下的妃嫔们,岂不是难到了极点?”阮蕙故意笑道。
“佑王妃,你就莫再跟哀家装糊涂了。”秦若水终于按捺不住向阮蕙摆了摆手,“今日进宫,你难道还没看出什么异样来么?”
“臣妇愚昧,还请皇后娘娘明示。”阮蕙作出困惑的样子,定定地望着秦若水。
秦若水似乎不确定她是否在装模作样,也回眸看着她,两人的目光便在空中交汇,好半晌,她才笑道,“哀家因为郭月华腹中胎儿不幸流产的事,已经被圣上嗔怪了一番,他还责令哀家,若宫中再出现此类事故,必拿哀家是问。你说,他这不是故意令哀家为难么?后?宫如此之大,人员如此之广,环境如此之复杂,他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哀家身上,你说说,哀家的处境还不艰难?”
这番话,虽是有说有笑,言语之中,却饱含着无奈与悲哀,在阮蕙听来,这才像秦若水真正的腹中之语。
许久,阮蕙才开口说道,“原来,皇后娘娘的处境,果然比臣妇想象的更加艰难。”
“是么?你果真想过哀家的处境艰难?” 秦若水似乎料到阮蕙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便继续追问,“那你说说,哀家怎样做,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我又不是你的智囊。阮蕙心里暗暗腹诽了一句,却微微低下头去,轻声应道,“臣妇愚蠢,请皇后娘娘恕罪。”
“你还愚蠢?”秦若水冷笑一声,“你若愚蠢,那天下便没有聪明人了。你若愚蠢,淑妃也不会特意宣你进宫来了。”
绕了这么久,终于绕到点子上了。阮蕙心里微凛,背上顿时沁出一阵凉意——难道,秦若水已经知道了阮薇怀孕的事?此次请她来乾清宫,只不过是警示她们?或者,还有什么别的企图?
如此一忖,阮蕙连忙抬起头来,迎上秦若水探究的目光,“皇后娘娘此言何意,恕臣妇愚昧,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你就别跟哀家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秦若水冷笑一声,“你那淑妃娘娘有喜了,这次进宫,她难道还没跟你说起?”
阮蕙心里一沉,脸上却露出十分欣喜的笑容来,“什么?皇后娘娘您是说——淑妃娘娘她,有喜了?!”她不敢断定秦若水是否真的已经知道阮薇怀孕的事,但是,就算秦若水真的已经知道,她也不敢在此透露出任何讯息,让她抓到淑妃的把柄。
看着阮蕙如此惊愕的表情,秦若水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推测了。她盯着阮蕙的脸看了好半晌,也露出十分意外的表情来,“难道,淑妃娘娘竟然没有把这个天大的喜讯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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