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关键是,屈化那里该怎么处理。他斟酌着开口:“姥姥,您的提议其实挺中肯的,自古以来,子承父业,但是,我也是有苦衷的。膝下几个儿子,但真是没有一个能担当此大任的。再有就是,屈化那里……”
艾劳看他欲言又止,也不抠指甲了,看了他一眼:“你是担心她不同意吧?要我说,屈当家的,你也活得太憋屈了,你这还没死呢,屈化就把你治得死死的,等你闭了眼,你就不怕屈化对你那些儿子不利?”
这一点,屈仁平完全没想过,或者说,他从没怀疑过屈化会对自己的亲人下手,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姥姥说笑了,手足之情,又岂是其他东西能替代的?”
艾劳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屈仁平,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善良还是蠢——李晨来了吗?”
听到消息的老三和李晨早就赶过来了,听艾劳叫他的名字,李晨上前一步:“姥姥。”
“李晨,把你手里的东西拿给屈当家的看看。”
李晨应了,把早已准备好的纸张递了过去。
屈仁平疑惑地接过来,低头去看,只看了一行字,脸上神色就变了。
李晨道:“屈化从五年前开始转移马场里的资金,如今生意最红火的五大马场,基本就只有表面的流动资金和固定资产,其他获利的部分,被她以个人名义存到了燕京大陆的钱庄里。”
屈仁平身子踉跄着退了两步:“不可能!不可能!她只是说这两年准备扩建马场,所以获利的银子全部拿去买了地皮,怎么会……”
李晨不管他的情绪,继续道:“不仅如此,屈化的动作,肯定有人有所察觉,其中就包括屈家的几个儿子,但屈化应付他们的手段,却是狠辣绝情的。您的大儿媳,八年前一场大病,自此卧床不起,大儿子与她伉俪情深,为了照顾她,不得放弃本该是他掌管的商铺。您的二儿子,三年前在马场试马的时候从马身跌落,小腿自此落了残疾,再没自信如以前那般在商场上与人谈笑风生。您的三儿子,两年前突染恶疾,遍寻名医却无药可治,至今仍卧病在床。就连您前几日大婚的小儿子,您那儿媳,也是屈化一手操办的,目的,就是为了掌控您小儿子的行踪。”
屈仁平已经面无血色,突来的打击让他根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呆呆地盯着手里薄薄的几张纸,只觉得心痛如刀绞——他最信任的女儿!他最寄予厚望的孩子!他甚至为了她把传家宝都卖了!可她是怎么对他的?她怎么就忍心!
艾劳示意李晨继续。
李晨又给屈仁平递过去一张纸:“这上面,是屈家最为赚钱的十家马场,这十家马场所有的合作,包括引进优秀马品种,培育幼马,对野马的驯化,马食,马具,病马的医治,一直到成马出售,所有的一切,都是金算盘提供的。”
屈仁平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会儿勉强稳了心神,不知道李晨这话是什么意思。金算盘的名号他听过,据说此人生意遍布天下,涉及各行各业,富可敌国。
艾劳嘻嘻笑了:“屈当家的,金算盘,是我的人。”
屈仁平猛地睁大眸子,不可置信地开口:“什么?”
他之前一直想和欧阳慕白合作,其实就有想摆脱金算盘的意思,大权虽然被屈化握着,但屈家生意里面的那些弯弯道道,他都知道。与金算盘的合作算是双赢,但他知道,其实是屈家根本无法脱离金算盘,也就是说,金算盘算是掌握着屈家的经济命脉,什么都是对方提供的,一旦金算盘翻脸,屈家的马场根本不能运转。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屈仁平才会想着能和欧阳家牵上线,也就是不想一直被人牵制着。
但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屈仁平真是——意外之至!天霸山庄本就是威名天下,富可敌国了,竟然,竟然——金算盘竟然是艾劳的人!这么说,屈家的一切,相当于掌握在艾劳手中?
他额上的汗这会儿是冒得更凶了,想起之前自己还曾有过依附欧阳家轻视天霸山庄的想法,更是吓了一身的冷汗:“姥姥——姥姥有何吩咐,但讲无妨。姥姥若是觉得屈化不宜经商,只要姥姥开口,以后这诸多生意,我交给他人就是。”
艾劳笑笑,不甚在意:“屈当家的,这话,我想听屈化当面说——别急,她马上就该到了。”
艾劳话音刚落,众人身后就有脚步声响起。
屈化进来就给屈仁平跪下了:“爹!您要相信女儿!这么多年,女儿为了屈家做了多少,您都看在眼里的,不能只凭别人一面之辞就判了女儿的罪!”
屈化身后跟着屈皓,屈皓也跪下了:“爷爷,姑姑是冤枉的。”
一时之间,屈仁平情绪无法掌控,于情,他自然想选择相信自己的女儿和孙子,可于理,艾劳给自己的东西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屈化做的所有事情的证据,让他想不相信都难!
屈化直起身子看向艾劳:“姥姥,我之前的确有得罪之处,可我并无存心冒犯之意,您想怎么罚我都可以,但是您不能捏造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头上!”
屈皓也盯着艾劳:“爷爷,我能证明,这女人为何会对姑姑如此狠毒。”
艾劳冷笑了一声,不动也不恼,好整以暇地窝在老五怀里,看他们能编出什么样的谎话来。
屈仁平本如死灰的心瞬间燃起一丝希望——屈化的话他不能相信,可屈皓的话,他信!
他期待地看着屈皓。
老二的脾气最暴,一听屈皓的话,真是想一掌拍死他。
老大拉了他的衣袖,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屈皓咬牙开口:“爷爷,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把我带在身边!她说让我做书童,其实——她是觊觎我的身体,她——她想侮辱我!”
屈仁平大吃一惊,猛地看向艾劳:“你!”
艾劳面色如常。
屈皓继续:“那一日,她对我百般挑逗,我宁死不从,后来,她却点了我的穴……”
后面的话,屈皓没说完,但越是如此,越是惹人遐思。
屈仁平差点气炸了——屈皓虽然不善经商,可也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心肝孙子,竟然被这个女人强上了!
对于这种事,他也不是不能忍受,他也给屈皓送过通房丫头,可那孩子死活不要,屈仁平后来就猜,肯定是这孩子心高气傲,想找个冰清玉洁的女子为伴,也就没勉强他!
可如今,自己才十四岁的孙子,竟然被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屈仁平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身子趔趄着退了两步,看向艾劳:“这——这是真的?”
这事,除了艾劳和屈皓两个人知道实情是什么,其他人真不清楚。别说屈仁平认为是真的了,就连习昇等人,也觉得艾劳肯定是要了屈皓了。
当然了,屈仁平是气得半死,习昇等人却觉得,这是屈皓的荣幸。
艾劳不怒反笑:“这事啊,怎么说呢,也算是你情我愿的。屈当家的,您也该明白,他要是不想要,我再厉害,也是无能为力啊!”
这话说出来了,屈仁平老脸都是一红——都是成年人,自然明白艾劳的话什么意思。要是屈皓没那心思,硬不起来,人家艾劳确实拿他没办法!
屈仁平看向屈皓,眸子里明显有了疑惑。
屈皓一咬牙:“她给我下了药!”
老二又想动,再次被老大拉回去。
但这一次,沈烟等人都知道屈皓在说谎了——艾劳是从来不屑用这种手段的!
屈化冷笑。
屈仁平顿时觉得自己的孙子真是受了天大的屈辱,怒视着艾劳,他厉声质问:“你竟然对他做出这等事!他还是个孩子!你于心何忍!”
艾劳觉得挺好笑的,看屈化那样子,明显奸计得逞的表情,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骗了屈皓,让那孩子心甘情愿地被她当枪使:“屈当家的,屈皓是不是孩子,他自己心里有数。不过呢,这事说起来也确实是我疏忽了,要不,咱商量商量,订个好日子,直接下聘?”
屈皓被吓着了,直接从地上跳起来:“什么下聘!谁要娶你这个疯女人!”
他是豁出去了,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现在他不能拿自己父母的生命开玩笑,就算这场仗是艾劳赢了,就算他为此送命,他母亲身上的毒也终于能解了,用他的命换父母后半生的幸福,值了。
艾劳格格笑着,抛个媚眼过来,当真是倾国倾城:“不好意思,你会错意了,是我娶你,你准备出嫁就是了。”
屈仁平一把把屈皓拉在身后:“姥姥!我尊重你是天霸山庄的当家人,你和其他男人什么关系我自是没权利过问的,但屈皓,你绝不能打他的主意!”
屈仁平之所以说出这样一番话,自然是因为看到艾劳身边的男人一直在换——之前在她身边的是习昇,这会儿呢,她却在老五怀里!这样的女人,也就是凭着她的武功和身份让人不敢非议,如若是普通女子,还不得被人的唾沫淹死!
屈化也站起来,与屈仁平并肩而立——话题转移了,她自然得意得很:“即便你是天下第一,可也不能强抢男人吧!”
艾劳又开始摆弄自己的手指,手指修长,嫩白如葱:“屈化,我是真的想放过你的,甚至还想着,最后怎么也给你留间铺子,让你养老,没想到——你这么急着想回老家。屈仁平,心疼自己的子女没什么错,你放心,我艾劳从来不强人所难,等下,让你见几个人,到时候,你选择相信谁,我绝不反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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