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玉兰哦了一声就道:“原来如此,舅母总是比甥女知道的多些。”方太太拍拍她的手:“这都是差不多的人家,我们总比人家晚发迹,有人礼数不周也是平常事。”两家真要退亲,也是长辈来还了定礼,哪有趁女婿上门时候把定礼还回的道理?虽说石容安无父无母,但亲事是方太太这位义母为他定下的,自然也只有方太太能接了这份定礼同意退亲。
这样绕开方太太,林家心里对方家其实还是有几分轻视的,邱玉兰见方太太面上的怒色褪去,却多了几分怅惘,没有再说只扶了她进上房。
不一会儿林妈妈果然又回来了,对方太太道:“太太,柳嫂子说了,今儿要见不着您,她就不回去了。还说这事她们太太也晓得是做错了,只是没脸来见您,这才让她前来,说一定要给您赔情。”方太太听了还是没说话,只在那对邱玉兰道:“听到了吗?林家那行径就如打在我脸上一样,几句轻飘飘的赔情就能解了吗?”
邱玉兰只浅浅一笑,林妈妈自然是向着自己主人的,手一拍就道:“小的也是对柳嫂这样说,只是她说非要见您,还说实在不行,就要从外面跪着行到里面来给您赔情。”方太太手一推,桌上成窑的缠枝花卉小茶钟已经掉到地上摔的粉碎,方太太冷笑道:“好啊,还来要挟我,真当我们家还是前几年?你去,也不用多说,直接把那些东西斗都丢出去。”
林妈妈甚少见方太太这样发火,忙应是就退出,邱玉兰让春柳来把那粉碎的茶钟扫出去才重新拿个茶杯给方太太倒茶:“舅母又何需发这么大火,姻缘这种事情总是天定,这边不谐了,那头就能给表哥寻到别家,天下又不是只有林家有女儿。”
方太太接茶在手却没有喝,只是轻叹一声:“玉兰,你这话说的是有道理,可是咱们家比不得别人家,发迹太晚,在这城里虽平日也一般来往着,但遇到大事总是能觉出和别人不同来。若这次轻轻放过,等下回你说亲,虎哥儿他们说亲,只会更加不堪。”
说着方太太就摇头:“若当日林家来说你的时候,我稍微不那么俯就,今日也不会吃这么大苦头。”上回?邱玉兰的眉微微一皱,那已是去年的事了,当时方太太既和自己说林家想把自己说给林三爷,也就八|九不离十了,既没有说死林家反悔也平常。可看着方太太现在面上的恼意,邱玉兰不好开口再劝。
方太太生了会儿闷气就自言自语地道:“也不知道和林家冲了些什么,连说两头婚事都不谐,我瞧着,以后可不能再和林家多来往了。”邱玉兰这才回神过来:“舅母又何需如此,您也说了,平日间也常有来往的,以后只做平常来往就是。毕竟说起来,我们怎比得上别人家彼此间从小的交情?”
方太太点头就对邱玉兰道:“我也知道,所以开头难免对她们有些迎合,过了这么些年也瞧出来了,你越迎合别人越瞧不起你,再说我们家和她们比起来,不过是发迹的晚些,别的哪里又差了?”说着方太太就摇头:“可叹我都过了这么十几年,吃了好多的亏才想出这个道理来。”
方太太轻轻地拍下邱玉兰的手:“你放心,以后我定不会再让你吃这样的亏。”邱玉兰把手抚在方太太手上轻轻点头。
林妈妈瞧着面前的柳嫂,唉声叹气地道:“柳嫂子,今日你是见不到我们太太了,我们太太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连她喜欢的茶杯都摔了,也没瞧一眼。您啊,还是回去,免得到时我们太太说我的差事做的不好。”
柳嫂哪是这么轻易回去的,稳稳当当坐在那动也不动,只对林妈妈道:“林嫂子,你我也认识这么些年了,你在你们太太面前说句话,可是比谁都管用的,你就再帮我去说说。我啊,会承你的情。”林妈妈用手揉下额头:“柳嫂子,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这回也不是我说,你们家这做的什么事?要退亲也是成的,可哪有趁人去送节礼的时候把定礼给还了?这不是明明白白欺负我们家大爷年幼无知?”
柳嫂当然明白缘由在什么地方,这过来做的也是亡羊补牢的事,也叹道:“你又不是不晓得我们家里那几位姨奶奶,平日倒是老老实实的,一给那几位爷和姑娘说亲事,就一个比一个不老实。太太都差点气病了,可又不能不管这事。”
这话柳嫂已说了几遍,林妈妈用手掏下耳朵:“得,这话我都听出茧子了,您今日还先请回去吧,不然真要照太太说的做,我们的交情也就没了。”柳嫂也知道林妈妈不会当真拿扫把赶,正要再说就听到石容安的声音:“林妈妈,这送节礼的人怎么还没走?”
☆、63 怒火
瞧见石容安,不等林妈妈说话柳嫂就一个箭步上前给石容安行礼,嘴里就道:“大爷纳福,今过来送节礼,哪晓得方太太一直不赏收,大爷您来的正好,您就收了吧。”林妈妈听了这话暗叫不好,见石容安眼下有淡淡桃花色,忙上前道:“大爷,太太念了您一下午了,只是不好去寻您,您先进去见太太。”
说着林妈妈就叫来丫鬟让她带石容安进去,柳嫂还想再说话,林妈妈已经沉下脸:“柳嫂子,你这就过了,虽说你是为了你们太太,可我们方家的面子也不是那么好轻易下的。”见林妈妈满面怒容,柳嫂的眉微一皱就满面堆笑地道:“林嫂子,你也晓得我是为了我家太太,你说,难道我就这样空手回去?”
林妈妈尚未答话就见从里面走出一个丫鬟,径自走到林妈妈面前道:“林婶子,太太说了,让把林家的人请回去,还有那些东西也一并还回去。太太还有句话要告诉来人,说婚事既是两家长辈定下,要退也是当面锣对面鼓地说个分明,哪有随便把东西还给大爷就是退亲?”
这话柳嫂听的一惊,林妈妈已经道:“我晓得了,那些东西我定会好好地让林家来人带回去。”说着林妈妈就叫人来嘱咐几句,柳嫂听的脸都发白了:“林嫂子,你们家这是什么意思,结亲又不是结仇,既然这边都不愿意嫁了,你们还这么咬着不放到时是真没什么好说的。”
林妈妈的嘴一撇:“结亲当然不是结仇,这婚事既是我们太太定的,要退,自然也是当面锣对面鼓敲个分明,您啊,还是回去请你们太太来。”说着林妈妈就把那个装了钗的匣子和四匹锦缎往柳嫂手上一松:“天也快黑了,再不走就晚了。柳嫂子,我送你出去。”
柳嫂知道今日是无计可施,只得叹一声往外走,见她走了那丫鬟才往里面去,进了方太太上房对方太太说了备细。方太太听完了才点头:“知道了,你们可都记住了,林家除非是她家老爷太太前来,别人都不许往我这边报。”
丫鬟应是,春柳在旁已道:“那要是林七姑娘来寻表姑娘或者林三爷来寻大爷呢?”方太太瞟春柳一眼:“那也是他们小辈之间的交往,我做长辈的难道还能干涉?”石容安在旁已听得一张脸通红,喃喃地道:“义母,全是我做的不对,若当时就说,也不会让义母您现在这么为难。”方太太淡淡一笑:“你是男人,这些事情不大在意也属平常,只要以后娶个能管家的媳妇就成。”说着方太太顿一顿又道:“等你义父年底回来,就摆酒席请客,明明白白地让人知道你是我方家义子,哪能容人这么欺负?”
今日在林家受了那些冷遇,又让石容安想起当年旧事,虽有林三爷在旁
安慰,可石容安心里还是有些沮丧,不然也不会饮那么几杯酒。此时听了方太太这番话,顿时感激无法言语,跪下就道:“虽是义母的好意,但林老爷说的也有几分有理,我无父无母,确是……”
不等石容安说完,方太太就拍下桌子:“那样的话谁信就去信,横竖我是不信的。再说了,若无父无母就是不祥之人,这家里的不祥之人也就……”方太太停下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你失父失母,别人本该对你多些怜惜,哪还能因了你失父失母反而说你这些?再说当日你在家乡,那群人不过是怕你追究才散布这样的话。林家糊涂那是林家的事,你怎能糊涂起来?”
这番话把石容安说的漫天沮丧都烟消云散,方太太扶起他:“以后可不许再说那些,好好读书,等你出了孝,你义父就带你去做生意,到时候再给你寻个比林家姑娘更好的媳妇。那时候就让别人后悔去吧。”
石容安应是,方太太又说几句就让他回去歇息,望着灯不由叹了声,春柳正待说话林妈妈已经走进来:“太太,柳嫂那边小的费了不少唇舌,总算是走了,只是不知道林太太会不会来,还有林家会不会翻脸?”
方太太冷笑一声:“翻脸就翻脸,这么些年下来我算是看透了,再怎么让着人家也还是看不起,灯节那件事我当时就不该轻轻放过。当年姐姐确是嫁到邱家为妾,但当日玉兰回来时候,邱家拿了那三千两银子就了结了这些,脸一抹就要摆出做嫡母的架子来,别人还帮衬着。她们能做这样的事,我为何不能和她们翻脸?乡下的庄子城里的铺子,哪点靠了她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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