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啊。”烈鸾歌没再说什么,总觉得他似有什么心事和秘密。但云墨非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好多问。
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她迈步走到西面墙壁上靠着的那个超大的书架前,只见上面分门别类、整整齐齐地陈列着各种书籍,兵法谋略,天文地理,诗集散文,星相占卜,杂文趣谈,无一不有。
“小侯爷,你这里的书籍还真齐全!”烈鸾歌笑赞了一句,随手挑了一本《千药神篇》和一本《金匮要略》来看。
云墨非一直望着她,见她要坐在圈椅上,忙柔声说道:“鸾歌,你到我的书案前来坐着吧,这样看书要方便些,脖子也不会那么累。”说罢,伸手拍了拍他坐的那张宽大柔软的长榻,示意她坐到他那儿去。
“呃……好的。”烈鸾歌犹豫了片刻,便依言坐到了他身边。
这长榻又宽又软,的确要比硬硬的椅子坐起来舒服。而且榻和书案都够长,她和云墨非之间隔开了半米多的距离,仍嫌宽余。
“小侯爷,那我看医书了。”朝他微微一笑,烈鸾歌趴在书案上,将《金匮要略》搁在一旁,先看起那本《千药神篇》来。
这书里面详细介绍了一千种常见或不常见的药草的科属、性味、外观、功效、生长环境、与什么相生相克,以及种养培育它们的方法,每一种药草都是配着插图讲解的,写得相当清楚明白。
烈鸾歌看得津津有味,而且发现其中有很多跟现代一样的药草,叫法却不同。遂用心将这些药草的古代名字都记了下来,免得以后说出现代的名字,别人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云墨非也拿了一本《诗经》,随手一翻,翻到了《关雎》那一章,不由默声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念罢,他微微侧头看向烈鸾歌,她坐的是靠窗的一侧,明媚的阳光自窗棂外射进来,映照在她的身上,竟似全身镀上了一层金,熠熠生辉,让他有些目眩神迷。
烈鸾歌察觉云墨非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由微红了双颊。又不好意思挑明,便往里侧了侧身子,同时状似不经意地抬起右手撑住自己的脑袋,以遮挡住云墨非的视线。
云墨非自然明白她这个小动作的用意,轻笑一声,不再眼神灼灼地偷看她,转过头来接着看自己的《诗经》。
不一会儿,书房外有敲门声,顺子的声音隔着房门传来:“主子,侯爷找您,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儿,只让您马上去他的书房一趟。”
“知道了。”云墨非拧眉应了一声,转头看向烈鸾歌,道,“鸾歌,我父侯找我,那我先去了。你自便,我很快就回来的,等我。”
烈鸾歌点了点头:“恩,小侯爷尽管去吧。”
云墨非再次柔柔看了她一眼,起身往书房外走去。
烈鸾歌正觉得右手撑脑袋撑得有些发酸,见云墨非走了,忙放松地伸了个懒腰。没有他在身侧时不时地盯着自己看,她一下子自在了不少。
活动了一下脖子,烈鸾歌继续看医书。
不知不觉间,半个多时辰过去了,云墨非却还未回来。
烈鸾歌放下《千药神篇》,未免眼睛疲劳,遂做了一套简单的眼保健操。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云墨非仍旧没有回来,她不禁有些着急,想着宴会要不了多久就该结束了,她是该继续留在书房里等着他回来,还是自己先走呢?
烈鸾歌有些坐不住了,手指来回敲着桌面。垂眼一瞥间,发现书案边沿的靠里处有个小小的不太起眼的圆形凸起,她好奇地伸手去按了一下。
下一刻,只听“铿”的一声,书案前弹出一个长方形的暗格来。
烈鸾歌吓了一跳,凝眼往暗格内瞧去,只见里面放着两幅卷起来的画轴。
藏得这么隐秘,难不成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自己要不要看一下呢?
烈鸾歌犹豫了好一会儿,想着自己偷偷看一眼应该也没什么关系的吧。遂拿起其中一幅,小心翼翼地打了开,原来是一幅人物图。
但见画上画着的女子盈盈立于百花之间,明眸善睐,黛眉琼鼻,两颊笑涡霞光荡漾。其美若高山琼雪,晶莹爽寒;其华若白雪映日,点点逼人。一身纯白色的天丝香云锦嵌绒羽褶纱裙,更衬托出其清贵高雅的幽兰气质,以及清艳绝俗的惊世风华。
整幅画从头至尾,每一笔每一划都勾勒得不偏不倚,刻画得细致传神,而且画得形象逼真,栩栩如生,仿似下一刻那画中的女子就会从画中走出来一般,由此可见作画之人对画中女子的印象之深刻,观察之入微,以及情感之浓烈。
除却这些,那幅画的左侧还用行书苍劲有力地题着一首《凤求凰》: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烈鸾歌一时间怔愣住,这画上画着的女子分明就是自己,那衣饰装扮与她此时此刻的一模一样。天啊,云墨非何时给她画了一幅如此栩栩如生的画像了?
还有这首《凤求凰》,分明就是一首求爱诗,从诗中那字里行间她能体会出云墨非对自己的无限倾慕和强烈追求。
“云墨非已经这般喜欢自己了么?”
烈鸾歌喃喃自语了一句,形容不出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但不乏丝丝感动。盯着手中的画像看了许久,才将它重新卷好放回暗格内。
顿了片刻,她又拿起另一幅画轴,心忖着这一幅又会画的谁呢?
当画卷打开的时候,烈鸾歌第一眼便定在了画中女子的右手腕上,看着那女子腕上戴着的那条翡翠玛瑙手链,不由皱起了眉头,心底莫名涌起一股怒气来,竟是有种被欺骗愚弄了的感觉。
视线上移,他凝眸细细瞧着画中那女子的五官,是张陌生的脸,她不认识,也从未见过。
不过,这画中的女子真的好美,云髻峨峨,玉瓒螺髻,柔情绰态,媚于语言,百样风流,千般袅娜。她美丽而不失端庄,高贵又不失恬淡,妩媚中弥漫着清纯,浪漫中蕴含着天真。一身雪白色的软烟纱裙,清灵脱俗,雅致绝伦,真如同瑰姿艳逸的九天仙女,让人痴迷。
画卷下方还提着两行俊逸不羁的字: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这个女子到底是谁?
烈鸾歌摸着自己右手腕上犹戴着的那条翡翠玛瑙手链,心里说不出的气躁。
云墨非不是说这条手链只有侯府未来少奶奶才有资格拥有佩戴的吗?那这个女子又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也戴过?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烈鸾歌又将这两句诗轻声念了一遍,能体会出诗中所蕴含的深浓感情。不用怀疑,云墨非对这画中女子定然是时刻相思,念念不忘。
他既然如此喜欢这画中的女子,又为何口口声声说想娶自己为妻?是这画中女子不喜欢他,还是已经不在世上了,所以他才放弃了她转而喜欢自己?
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还要将这女子的画像藏在自己的书房里?既然忘不了,又何必去招惹自己?心里装着别的女子,还想娶自己为妻,这对自己公平么?
还好,她没有爱上云墨非,不然的话,还不心痛死。
“看来,这条手链我是真的不能要了……”
烈鸾歌卷好画轴放于暗格内,并将暗格重新关好,又决绝地摘下腕上戴着的翡翠玛瑙手链搁在书案上,随后起身出了书房。
云墨非既然心中另有所爱,那就不要再在她面前装深情,她会恶心的!
第91章 侯夫人的贴心话
还没临近宴会场,就听到那“依依呀呀”的戏文声犹在唱着,听入耳里让人莫名烦躁。
烈鸾歌脚步一顿转了个方向,就近在花园一角找了个小亭子歇了下来,打算等戏曲结束之后再过去。
她趴在石桌上,双手托着腮,眼神悠远地看着亭外的景致。不知不觉间,思绪又飘到了云墨非藏于书房暗格内的那幅画上。
“那个女子到底是谁呢?”
烈鸾歌喃喃自语道,看那幅画的纸质,应该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也就是说云墨非是几年前画下的,然后一直保留到现在。
能将一个女子的画像画得那么形象逼真、栩栩如生,又如珍如宝地悉心珍藏多年,云墨非对画中女子的感情之深厚,可想而知。
他一定很爱很爱那个女子的吧,不然也不会在画的下面题上那么两句让人感伤无限的诗句来: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烈鸾歌默默念了一遍,一时又想到了另外那一幅自己的画像,以及画上题着的那一首求爱意味甚浓的《凤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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