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吗?”轻轻呵笑了一声,幸村精市对少女因找不到话题而窘迫的回答感到有些可爱,“我现在的话……”
“唔……穿着新年祈福时要穿的和服,站在你之前来我家时见到我的地方,对着飘雪在和你打电话。”
“外面的温度稍微有点冷,不过宅邸里一贯不喜欢开空调,所以秋日转冬一直到现在也习惯这样子的温度了。”
“地上差不多已经积起一层薄雪了,我刚刚走过的地方都有一串木屐的脚印,不过按照现在的下雪速度的话,很快就会掩盖掉的吧。”
电话那端的声音连续不断地传来,西久知里子想,与其说是想和幸村精市聊天,不如说是她想单方面听那个人对她说话。
比起幸村精市那张精致的容颜,对方温柔的声线显然给她留下了更多的印象。
她和那个少年认识到现在大约也有大半年的时间,而见到对方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更多时候都是幸村精市的短信和电话在她生活中留下点点滴滴,直到现在她觉得自己大概已经太习惯有他声音在耳边的时候。
“那么,知里子也差不多该回舞会了吧?”电话对面的少年突然这么说道,西久知里子一瞬间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什么。
“差不多已经半小时了,女伴再不出现的话影响不太好吧?”幸村精市的声音依旧温柔,但话语却是让人捉摸不透,“况且还是未婚妻身份的女伴。”
“幸村君……?”敏锐地察觉到了些什么,西久知里子缓慢疑惑地吐出对方的姓氏。而对方却是良久的沉默,一直都没有给予什么回音。
少女突然间就理解了什么,然后带着苦笑和歉意向电话对面道歉,“抱歉,幸村君,是我自私了。”
西久知里子不是笨蛋,尽管很多时候因为些许随遇而安的心态而显得有些被动,但这绝不代表她不会察言观色。
她现在在迹部家举办的圣诞舞会上,以迹部景吾未婚妻的身份作为女伴出席,幸村精市明明是知道这点的却还是一直温柔地和她打着电话,怎么看都是她自私过头了。
那个被称作神之子的人并不是神,喜欢的女生有着婚约的束缚,而婚约者又是那个女生爱过又或者说是爱着的人,他的心里一定不会好受。
更何况西久知里子现在所处的地方,时时刻刻都会提醒幸村精市这一点。
这么一想确实是自己太欠考虑,少女刚想开口继续说些什么,就听见幸村精市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要说自私的话大概彼此彼此吧,从迹部君手里正大光明地抢人也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事情,只不过……”少年的声音顿了顿,然后继续道,“如果可以的话,想听知里子叫一次我的名字。”
不算过分的要求,事实上对方一直以来都是对她以名相称,反倒是她一直加着敬语的“幸村君”让人感到疏离过头。
西久知里子眉宇间稍稍放松了下来,眼眸中带着一些柔光,“那么……精市君。”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本来是想让大爷和村哥直接在电话里对上的,不过一想大爷不可能会干这么冲动的事情所以作罢【是说我其实很想让他们在电话里对峙一次【你住手!以及我真的是在用绳命码字啊(PД`q。)·。'゜今天不上晚自习改成去机房上机练习计算机各种课件,然后我就用爪机码了更新【捂脸
☆、第二十九章
等到西久知里子挂断电话从休息室里回到舞会大厅的时候,原本还兴致盎然的人们已经带上了些许倦意。
看着将近十点的挂钟,少女缓步走到迹部景吾身边,挽住那个人的手臂。
那个灰发的大少爷正在和最近兴头正盛的某家企业公司的小姐攀谈,从迹部景吾的细微表情上可以看出他想要摆脱却又不能失礼于人的烦躁。
西久知里子的出现还算是及时,至少看见女伴后的那位小姐没有再继续闲聊下去,只是会意地点了点头便离开。
“嗯哼,本大爷还以为你不会出来了。”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女,西久知里子似乎已经补过了妆,原本有些褪去的妆容再次变得精致。
微微垂下了眼,少女并没有出声,只是跟着迹部景吾一起走到了门口玄关处的位置。
十点本来就是舞会将近散场的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开始离场。
西久知里子挽着迹部景吾站在门口,摆出礼貌端秀的笑容和离去的客人一个个打着招呼。
这大概也是幸村精市刚才提醒她快些出来的原因,这种结束的时刻只有迹部景吾一人应对的话对受邀的客人也有些失礼。
“啊拉,这位就是西久家的大小姐吧?”某个男人离去前看了一眼西久知里子,随后笑着和迹部景吾说道,“这么知性端秀的女性,迹部君真是好运气呢。”
“原田先生过奖了。”朝着对方露出浅笑,西久知里子轻声说道。
“说起来,西久小姐家尚且还有两位小小姐吧,不知道是否方便介绍一下?”原田弯起眉眼这么对少女说着,西久知里子看着男人身边的棕发少年,大概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
在这种场合想给自己孩子找一个合适的婚约者的人并不在少数,而西久家在东京确实是世家贵族。
“真是抱歉,原田先生,今天知里子是以我未婚妻的身份出席舞会的,所以西久家的另外两位小姐并不在场。”看着西久知里子有些迟钝的反应,迹部景吾最先开口出声婉拒了原田。
看着男人带着自己的儿子离开大门,西久知里子知道迹部景吾刚才叫她的名字只是场合需要,却还是蓦然有种心脏被击中的感觉。
“西久,你不在状态。”目送原田离开,迹部景吾微皱着眉看向西久知里子。
“抱歉,迹部君。”抿了抿嘴,西久知里子并没有多说什么。
一直到所有人全部离场,西久知里子就这么挽着迹部景吾,站在门口玄关处一步未移。
大厅华丽的水晶灯被关掉,亮起了柔和的日光灯。原本富丽堂皇的舞会大厅一下子变得居家了起来,西久知里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松开挽着那个灰发少年的手。
看着自己父亲和祖父从楼梯上走下来,西久知里子刚准备和他们一起离开,就听见迹部景吾沉哑的声音,“西久知里子,你是觉得迹部家连一片创可贴都没有还是觉得自己的脚禁得起折腾?”
稍稍带着一些怒意的话语,少女转头看见迹部景吾眉头紧锁。那个人的目光顺着她的脸一直往下,最后停在右脚脚跟的地方。
“怎么了,知里子?”不太能够理解迹部景吾突然的话语,西久父亲这么问着西久知里子。
微微叹了口气,少女闭了闭眼开口,“那么麻烦迹部君在给我创可贴之前,先给我一双合脚些的高跟鞋吧。”
有些一瘸一拐地走到沙发边上,西久知里子坐上沙发后轻轻脱下了右脚上的高跟鞋。
脚踝那边原本只是磨破了皮的地方被磨出了血,不算太大的伤口却是疼得厉害。
因为跟度颇高的原因,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前端。西久知里子原本想着能忍则忍,却没想到只是站立着却还是越来越酸疼。
少女不得不感叹迹部景吾的观察力,她自认走进舞会大厅开始,自己就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的行为亦或是表情。
硬要说有什么反常的话,大概就是和迹部景吾走到玄关处后她就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原地。
不想再走路增加什么摩擦,但挺直的背脊和重量的压力还是让右脚磨破的地方疼痛不已。那个时候没有及时能够对原田的话语做出回应也是因为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疼痛上。
轻轻地在伤口上贴上了创可贴,西久知里子换上另外一双存放在迹部家的高跟鞋。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在舞会上因为鞋子不合脚而被蹭破皮,但一直以来那个少年似乎都没有注意过这种细节。
少女记得自己第一次参加舞会的时候,一坐上私家车就踢掉了那双看起来优雅的鞋子,光着脚搂住自己父亲的颈间说着脚好疼。
再之后越来越习惯这样的事情,但却也时常会在舞会后一上车就脱掉鞋子蜷坐在车后座。
对于自己这样子糟糕的行为无论是父亲还是祖父都一直笑着宠溺,但西久知里子从没想过会有其他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谢谢迹部君。”从对方手上接过已经装进盒子里的原来那双高跟鞋,西久知里子勾出一个完美的礼貌笑容。
迹部景吾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能够说些什么,确实面前这个少女是为了这场圣诞聚会的体面,亦或者说是为了他才一直忍下来的。
没有在休息室的时候换成其他鞋子也是因为怕颜色不搭看起来不合适,西久知里子在礼仪这方面简直做到了堪比教科书还要完美的程度。
一直看着西久知里子从玄关处离开,迹部景吾都只是沉默着不发一言。
为什么很多事情直到现在才发现,为什么很多事情直到现在才开始在意。
高傲的少年不想去细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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