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惊得叫了声:“血,奶奶,流血了”。
莫大奶奶用手狠狠抹去唇边的血迹,苍白干枯的手背上一抹刺眼的红。
莫秋生余怒未消去母亲上房,莫夫人才撂了筷子,见儿子,有点惊讶,道:“你怎么回来了,吃了没有?”
莫秋生也不答话,一下坐到椅子里,莫夫人不知儿子今儿怎么了,气成这样,奇道:“你这是同谁生气?”
莫秋生气哼哼地道:“我要休了那不贤妇”。
莫夫人一怔,这话说得没头没脑,道:“这从何说起,好好要休妻,我莫家可没有休妻的男人”。
莫秋生赌气地说:“那不贤的妇人给筠妹每日的饭菜咱们家连猪狗都不吃”。
莫夫人大吃一惊,不敢相信,道:“这话当真”。
莫秋生道:“我才亲眼见的”。
许久,莫夫人长叹一声,道:“也怪我,年岁大了,这两年精神头不济,总以为你娶了媳妇,就可以撒手不管了”。
顿了一下,又有点疑惑,道:“这素馨看着不像是……”,说着,又吁了口气,无声叹息。
莫秋生执意道:“儿子要休妻,请母亲答应”。
稍停,莫夫人劝道:“这事论理是你媳妇做错了,可这等错也不至休妻,休妻那是大事,不是随便说出口的,在说,尹家的人能答应吗?依我看,你还是消消气,为娘说说你媳妇,给筠娘陪个不是,筠娘那孩子大气,不会记恨的”。
莫秋生还是不甘,望着母亲的脸,恳求道:“娘,儿子实在无法与她生活”。
莫夫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轻声道:“我知道你心思,不过这万万不行的,休妻的事就此打住,以后不用在提了”。
莫秋生痛苦地双手抱住头,指尖深深插入发中。
莫夫人哀伤地看着他,又道:“素馨做的不对,然那个女人能容自个丈夫心里有别人”。
莫秋生从母亲房中出来,就出了大门,一径走了,他实在不想面对尹素馨,也没脸面对秋筠。
秋筠自莫秋生出了房门,就命青语和喜鹊收拾东西,既然事情说开了,免费口舌,正好离开这里。
一宿无话。
翌日,天一放亮,秋筠就留下一封书信,带着青语和喜鹊走了。
喜鹊这段日子住在莫府,与莫家下人都熟识,走到大门上,看门的年轻后生叫魏六的看秋筠径自前面走,青语和喜鹊紧跟其后,手里还提着包裹,像是要出远门,忙把喜鹊唤到一旁,问:“喜鹊姐,大清早的,这是要去那呀?”
喜鹊道:“家去”。
魏六就有点怀疑,府里没个人相送,问:“老爷知道吗?”
喜鹊咬住下唇,摇摇头。
说话功夫,秋筠和青语走出好远,青语回过头喊:“快点,喜鹊”。
喜鹊应声跑远。
街上,雇了车子,议了价,三人上车,车夫就赶起马车,马儿歇了一夜,精神饱满,车子如飞奔城外去了。
出了城,下土路,走不远,就见身后尘土飞扬,一架马车狂奔追赶上来,擦着车身过去,一下跑到前面,打横,迫秋筠等的马车停了下来。
一人匆忙跳下车来,来至秋筠车前,大声道:“筠妹,为何悄悄走了,不告诉为兄知道”。
秋筠在车里听声知道是莫秋生,看走不了,只好下车来。
青语和喜鹊也跟着下来。
秋筠福了福身,道:“妹妹怕当面与伯母和大哥告别,伤心难过,是以留了书信”。
莫秋生惭愧地道:“我知道妹妹怪我,那不贤的妇人我迟早是要休了的,妹妹跟我回去,想她也知道错了,不敢在为难妹妹,妹妹若这样走了,为兄还有何脸面见夏伯父伯母,家母在家里等着,妹妹快跟我回去吧”。
秋筠坚定地摇摇头,道:“不,我既已出来,就不在回去,我若离了这里,莫大哥一家三口就能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莫秋生执意不放她走,坚持道:“筠妹一定同我回去,要走,等我入京亲自送你”。
秋筠道:“大哥官职在身,行动不自由,放心吧,路途我会小心的”。
莫秋生拦在车前,苦口劝道:“京城山高路远,筠妹若有个闪失,为兄悔之不及”。
青语在旁,早憋着一肚子话说,这时也顾不得什么,出言道:“公子不要逼我家姑娘,莫府我家姑娘是呆不下去,问问你那舅子脸是怎么伤的,耳朵是怎么没的,大半夜的……”后面话羞于启齿。
“我家姑娘一味隐忍,就是怕你为难。怕老夫人难过,才一直压下了”。
喜鹊不满非一日,虽不明白青语说什么,也帮腔道:“在这里衣食不周看人白眼,何苦来”。
莫秋生恍惚听说,他大舅子耳朵被人舀刀齐根削没了,做梦也想不到这事与筠妹妹有关,听青语这番话,一下子懵了,迟疑着问:“你是说尹大爷的耳朵是筠妹妹伤的?”
似乎问得有点傻,青语愤然,也不看秋筠眼色,道:“你那好舅爷深更半夜跑去姑娘房中,强要轻薄姑娘,被我家姑娘伤了”。
莫秋生愣愣地,犹自有点不敢相信这事发生在自己府里,青语冷笑道:“我就纳闷那晚大奶奶会好心送来汤圆给姑娘吃,幸好姑娘没吃,原来是下了迷药的”。
莫秋生惊得目瞪口呆,这简直就无法想象,妻子竟然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原以为她不满只是说说,自己也常抱着歉疚心里,试着夫妻相处,不想竟发生这种事。
青语看他不说话,以为他护短,想为妻子开脱,不平道:“二门晚间上锁,你那舅子怎么进来的,还不是那贤良的大奶奶做了手脚”。
话音未落,莫秋生返身一下子跳上马车头,自个抓起缰绳,扬鞭照着马身上狠抽去。
那匹马骤然被人猛打,前蹄腾空跃起,直直前掌朝天,撒开四条腿,一路狂奔,秋筠望见奔城门方向卷起漫天黄尘。
84事败
☆、85劫色
马车跑了五里多路,人流稀了。
两匹快马奔驰,追上秋筠车子。边跑边朝车窗里大声道:“这是秋筠姑娘的车子吗?”
喜鹊露出头来,看看马上之人,道:“正是”。
秋筠侧头见是两个年轻后生,从骑马礀势看,想必伸手不凡,问:“敢问二位何许人也?”
其中一位抱拳道:“我二人是莫大人派来保护姑娘的”。
喜鹊高兴回头道:“主子,这回不怕路遇强人了”。
秋筠道:“二位辛苦”。
二人齐道:“誓为姑娘效力”。
马车跑了十几里路,日偏西,路上行人急忙向前赶,大概也是要天黑前赶到前面的健康城。
突然,前面行人混乱,掉头回跑,边跑边喊:“流寇来了,快逃命啊!”。
秋筠伸头往前一看,路上惊慌的人们,男女老幼,互相搀扶着向后跑来,秋筠忙命车夫赶紧调转马头,沿来路回返。
那两个侍卫殿后。
未及跑出百米,就听身后哭爹喊娘,秋筠卷起车帘朝后一看,一伙强人骑着快马挥刀向这边冲过来,遇人就砍。
不消片刻,就赶上秋筠的马车,那两个侍卫拔刀拦住那伙冲向马车的强人,双方混战。
流寇人多势重,把他二人团团围住,那二人武功虽高强,但好汉难敌四手,饿虎架不住群狼,很快就处于劣势,只有招架之功,一人抵挡不住,被斩于马下,另一人没有还手之力,很快就丧命乱刀下。
一强人奔着马车冲过来,喜鹊紧张地抻头朝外一看,一凶神恶煞的强人持刀冲来,来至近前,手起刀落,对着车顶帷子劈刀下来。
喜鹊赫然见钢刀就在头顶,堪堪落下,惊叫一声,软软地靠在车壁,不省人事。
秋筠也从窗子看见,闭上眼,默待。
静静地,许久,不见动静。
忽听车外一清亮声道:“下来吧!”
秋筠这才把眼睛睁开,确定没死,扶着车框跳下来,纤足着地,同时,放眼望去,车下躺着一人,俨然是那方才挥刀的劫匪。
数步远一白袍之人,端坐马上,马身色泽纯白,无一丝杂质,光滑如缎,那人目光炯炯直盯着她。
倏然一惊,这双眼睛,似曾相识,只是少了犀利,眸深处星点柔光,是…….那人。
阳光斜射,洒在这高大男人身上,更觉英武矫健,洒脱自如。
秋筠头一次看清他样貌,肤色微黑,宽额,浓眉、高鼻,棱角分明,刚毅俊朗,尤其那眼,若深潭,牢牢把人吸进去。
“禀少主,全部解决了”,十几个一色青衣之人收刀恭立。
男人脊背笔直,精神抖擞,大手一挥,众人分散左右。
秋筠心思百转,这是些什么人?几度偶遇,何其巧合,难道有缘。
这正寻思,倏忽,一股清风拂上面颊,眼前白影一闪,一道寒光,脖颈上一股沁人的冰凉。
秋筠眸光略低,惊见项下一把利剑,发着幽幽的青光。
秋筠静静地站着,等着那刀在深几分,自己就香消玉损。
那人心底称奇,这女子果与人不同,刀架脖子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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