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坤眸光一冷,一个袁麟还没解决,如今又出现了一个刘昂。
萧舜钦看了看两人,悠悠说道:“你们两人太过杞人忧天了,岂不闻兵法曰:好战必亡。魏国虽然强于其他三国,但其实力尚不足于一统天下。而且,其他三国下任国君除吴国新君稍显平庸外,都不是等闲之辈。鹿死谁手,尚未可定。刘昂若执意兴兵,天下格局将要重新划分,于陈国而言既有危险又是机遇。”
崔博陵释然一笑:“公琰所言大是,倒是我多虑了。”
陈梓坤笑着总结道:“两位先生都有道理。”
恰在这时,侍女上前禀道:“殿下,酒肉准备好了。”
陈梓坤一摆手:“上来吧。”陈梓坤想了想又吩咐陈光:“去内舱把那坛用红绸包裹的酒搬上来。”
不多时,陈光将便酒搬了过来,陈梓坤亲自动手开坛,坛口的泥封刚一去掉,一阵清洌异常的酒香飘散得满舱都是,崔博陵是个善饮之人,当下激动的赞道:“这是什么酒?竟有如此异香?”
陈梓坤笑道:“这坛酒是我外公为我母亲酿的,原本该在我母亲出嫁时喝的。结果,母亲竟然忘了,我小时候去挖蚯蚓,顺便给挖出来了。母亲又在其中加了几味药材,接着封存,原本是打算等我成亲时再开封的。我等不及了,临走时悄悄挖了带走。”
陈梓坤接着吩咐侍女换上大碗,她搬着坛子将四个大碗注满,豪气干云的说道:“两位先生,文杰,我今日万分高兴,来来,今日咱们喝个痛快,不醉不休。我先干为敬。”说着,她端起大海碗,仰脖痛饮,片刻之间,已将一碗酒汩汩饮尽。崔博陵被她的豪气感染,也端起大碗学她的样子仰头痛饮。
崔博陵大声赞道:“好酒,好酒!”
这时,几名侍女将红亮肥嫩的烤鸡和喷香诱人的依次摆了上来。陈梓坤心情极好,爽快的指着烤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来,都别拘束,放开了吃喝。吃吃!”
崔博陵举着象牙筷子点着盘中的烤鸡,陈梓坤笑着说道:“这么吃不得力,你看我的。”说完,她撸起袖子,在旁边的铜盆里净了净手,然后扯着两只鸡腿用力一撕,熟练的扯掉一只鸡腿。旁边的侍女内侍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乐山乐水张着嘴巴,半天才反应过来。崔博陵怔了一下,朗声大笑道:“好,痛快。我也来一块。”说完他也学着梓坤用力一扯,撕下一大块肉。至于文杰她是早就适应了这样的风气,跟着照做了一遍。四人中只有萧舜钦没动筷,一旁的侍女忙有眼色的上前用刀为他切肉。陈梓坤猛然想起了什么,自责的说道:“我竟然忘了先生正在斋戒,该罚该罚。”接着她连忙吩咐陈光下去准备素菜。
这一次宴席也算是宾主尽欢,崔博陵满脸红光,连连举杯。他和陈梓坤都是海量之人,两人这一通烤肉烈酒,快意深谈,将崔博陵心中的一丝疑虑也打消了。
萧舜钦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两人高谈阔论,文杰在旁边陪着饮着清淡的果酒。
此后的几天里,三人常聚在一起商讨大事。主要是崔博陵定策,萧舜钦偶尔提一些建议。陈梓坤早命人飞马传报父母自己的大致归期。
陈信接到信后,又开始在屋里转悠,嘴里不住的骂道:“这个小白眼狼,出去这么久连封信都不写,我白疼她了。”
文丹溪在一旁笑道:“从昨晚到现在你都骂了多少回了。”
陈信重重地哼了一声,突然又问道:“丹溪,你知不知道她这次带回了多少人?”
文丹溪无奈的答道:“我哪里知道。”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正色说道:“对了,梓坤这次带回来的贤才你一定要隆重的接待。要彰显咱们陈国的敬才爱才之心。”
陈信摆摆手:“知道了,我定要他们看看咱们陈国的风范。”
五日后,陈梓坤一行人顺利进入易州地界。郑喜和另一拨人已先他们一日到达。众人会面,稍事寒暄,陈梓坤一面让人为崔萧两人安排住处,一边差人去禀报父王母后。崔博陵被安排在公主府和招贤馆之间的一栋五进园林式宅院中。至于萧舜钦坚持要住在馆驿,陈梓坤也不好勉强,只好任其自便。
两人到达后的第二日,陈信便派宫中内侍前去请两人到国府赴宴。
陈信今日一身绛红吉服,黑色玉冠,端坐在正中,显得十分气派。
陈梓坤领着两人款步进来。
萧崔两人一起拱手施礼:“萧舜钦、崔博陵参见陈王。”
陈信正襟危坐,略一点头,说道:“两位先生远道而来,本王和朝中大臣均感十分荣幸。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陈信说着话,将两人迅速打量了一番,看到崔博陵时,他眉头一挑,心中暗想:俗话说,黑馍能夹菜,丑人多有才。想必这个人应该就是女儿寻觅的贤才了。当他的目光扫到白衣飘飘的萧舜钦时,眉头微蹙,又是个小白脸!这么年轻,顶多二十来岁,除了骗女人能什么本事。女儿找他来做什么?突然,他猛地想起了什么,双目骤然一亮。再打量萧舜钦时,目光与刚才相比,已大为不同。
崔博陵在台下恭敬答道:“陈王客气。草民惶恐。”
陈梓坤看父亲盯着萧舜钦猛看,多少猜出了他的心思。她轻轻咳嗽一声。陈信立即回过神来,继续端着架子说道:“哈,两位不愧是从中原大国而来,一看就风采不俗。不必拘泥,请坐。”
两人落落大方的落座。这场接风宴在陈梓坤的周旋下倒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气氛融洽。
宴会结束,陈信又命宫中侍卫特地将两人送回各种的寓所。
其他朝臣自然也得知了萧崔二人的到来,大多数人并不将两人放在眼里,当秦元得知此事后,淡笑着对李冰雁说道:“冰雁,我以后有时间陪你了。”
李冰雁不解忙问其故,秦元只是幽幽一叹:“你很快就知道了。”
陈梓坤回国后,又开始像往常一样忙碌起来。眼下她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那就是怎么安排崔博陵的职位,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充分意识到这人是一个吏治能才,若想要他全力施展,必须得给予实权高位,最好的就是做丞相。但是这朝中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职位全部占得满满的,怎么安插这还是一个问题。特别是丞相之位……
陈梓坤为此事不止一次找自己的幕僚商议,一时无果。
……
陈信这几日也是费心思量。最后,他决定背着妻女,自己好好考察并敲打一番这个小白脸。
一日,他特地让心腹陈六子去请萧舜钦,在后堂设小宴款待他。
萧舜钦到达时见座上只有自己,心中不禁微微惊诧。
这一次,陈信也懒得摆出那种正儿八经的姿态,他随意的指指座位说道:“别拘泥,坐吧。今儿请你来就是随意说说话,再问你一些问题。”
萧舜钦恭谨的答道:“不知陈王想问庶民什么?”
陈信摆摆手:“别草民庶民的,这不又是朝堂,没那么多规矩。”
陈信清清嗓子接连发问:“我且问你,你今年多大了?家里是做什么的?父母在不?有无姬妾?去没去过青楼?你要坦白招来。”
萧舜钦:“……”
默然片刻,萧舜钦强忍着笑意,一一答道:“禀陈王,在下今年二十二岁,耕读传家,父在母亡。无妾,从未踏足过……青楼。请问大王,这可是贵国招贤的考题?”
“啊哈哈,不算什么考题。只是随意问问。”
陈信停了一会儿,又接着发问:“你和公主是怎么认识的?是她救了你还是你制造机会救了她……”萧舜钦再次惊诧,生平第一次,他遇到了一个他无法把握的人物,陈梓坤虽然诡异多端,但他仍能以常人之心揣测之,但这人,他揣测不了,就如眼下,他永远不知道对方下一步会问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陈信脸上露出一副“还算将就凑和”的神情,目光也没有那才那般挑剔了。他觉得自己应该严宽相济,接下来便温和亲切的和对方拉起家常来了。
“…………本王这个女儿特别孝顺,她四五岁就知道用泥巴捏小人儿哄我开心,六岁就到处捉蛇为我泡药酒治病。平常我说话办事从不拂逆一句;
她还特别勇敢,八岁时,骑术就超过了她娘。行军打仗,令无数男人望尘莫及,军中大部分人都交口称赞;
她自幼聪慧过人,七岁时学问就超过了我这个当爹的……”
萧舜钦从来不曾接触过这样的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得从容笑道:“如此聪慧之人,世所罕见。”
“嗯嗯,这话说得对。这是她五岁时做的诗,你听听,写得多顺口:狗狗狗,伸脖汪汪汪。摇尾点头蹦蹦跳,会捉老鼠会撵猫。还有一首写猪的,一头花猪,呼噜呼噜。肥头肥脑,挺着大肚。”萧舜钦极力忍着笑意伸手接过册子认真阅读。
陈信对他的态度基本还算满意,他沉吟片刻,意味深长地做最后的陈辞:“我这个女儿呢,在家里称王称霸习惯了,我打算以后给她找一个什么都听她的,又得自己有主意的女婿。身板壮实脾气好。家里父母还得开明。最好呢,能招赘到我们家。我以前十分不喜欢小白脸,觉得这种人的心眼就像蝈蝈的笼子-——场面不大,心眼忒多。不过,如果她非要这样的,我们做父母的也可以考虑一下。你呢,就好好在这儿呆着,她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我回去让她娘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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