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本也是孤身一人,一路上多了三人的陪伴倒也不孤单了,特别是子黎,时不时就爬到他的身旁跟他天南地北的胡侃一番,两个人异常的投缘。
临下车之时,车夫还有些依依不舍,“以后若是有缘再遇,你们还坐我的车,下次不收钱了。”
马车逐渐远去,渐渐的就只剩一个模糊的轮廓。
“我有些饿了。”在原地站了半天,子黎摸了摸肚子。
“我看那边的树上有些果子,你想吃吗?”良辰好心的与他搭了一句。
子黎原本有些黯淡的眸子瞬时就炯炯有神起来,“想。”他无比的坚定。
“想就自己去摘吧。”良辰风淡云清的扔出了一句话,然后转身追上已经独自往城中走去的纤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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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出来也有些时日了,与其他门派真正的交手却也只有那一次,这让子黎不禁有些沾沾自喜,“他们这是怕我了。”每日他都要在两人面前念叨上几遍,完全不顾他们的感受,也是自从那次之后,子黎就不可自拔的爱上了自己,特意在街上买了个小铜镜,不分地点不分时间不分人物不分场合他都要拿出来对自己照上一番,按他的话来说,这是在维护自己少侠的形象。
这天,正当他一脸如痴如醉的照镜子时,一阵细微的响动之后,陪伴了他不少个日夜的镜子终于碎了。起初,他有些震惊,然后,震惊之余又不免生出些气愤。
这他妈的是他的镜子啊,就这么香消玉殒了,而且还是在他的手上,这让他有些承受不住啊。
将手中的镜子的残存摔在地上,他猛然转过身,“我说你们追了一道了累不累?这都到天子脚下了,你们能不能给他老人家点面子?”
身后站着的是上次那伙人的同伙,不过就按方才在那么扭曲的角度下都能把他镜子打碎了的技巧来看,应该是比上次那伙人更为高级一些的。
“我们只给掌门面子。”
“可是你们掌门是拿你们的面子当鞋垫子好吗?”子黎气的脸通红,“来来来。废话少说,叔可忍婶不可忍,今儿爷爷非给你们一个教训,让你们知道知道老虎的毛不是那么好拔的!”
刚去换了些银两的良辰和纤朵在门口就听到了他们所在房间的噪杂,二人破门而入,果不其然,子黎早已与他们打成了一团,一时间眼前剑气与鲜血齐飞,布条与呻.吟共存。
听见开门声,众人手中的动作一滞,趁着这功夫,子黎从怀中掏出个什么东西抬手一扬,接着拉着良辰和纤朵就从窗口跳了下去。
几人见状急忙捂住鼻子,不料还是晚了一步,没一会便瘫在了地上。
看着茫茫夜色,又想想方才那些人,纤朵的脸上满是懊恼,“长江后浪推前浪。”
“一代更比一代浪啊。”子黎自然而然的接过了下一句。
“你上次说他们是哪个门派的来着?”纤朵看了看脸上还有些许余怒的子黎。
“杉顶洞。”
“杉顶洞人?”纤朵的声量提高了些,“要是灭了千刹教那他们不就是第一大教了?”
子黎不置可否,“不然也不会这么卖力的来追杀我们吧,现在我们又没处去了。”
“要不,我们去找你爹吧。”良辰薄唇一张,总能不断的扔出雷来炸子黎。
纤朵闻言也是精神一振,“这个可以有。”
“但,那不是普通的爹啊····”子黎的声音淹没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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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守卫森严,却也不是没有疏漏之处,子黎以往已经翻进来很多次了,虽然他平日里绝口不提“爹”这个名词,但血缘亲情总是摆脱不掉的。
“啧啧。”纤朵便走便咋舌,“怪不得那么多女子都想进这皇宫。”
“嘘。”良辰突然伸手将她拉到自己怀中。
“什么人?”不远处的火光慢慢朝三人所在的方向蔓延过来,有序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现在不跑等着被杀吗?”子黎压低声音,紧接着三人便如离铉之箭般从众守卫的身旁略过。
从没有想过刺客竟如此嚣张的侍卫面上终于挂不住了,“有刺客!抓刺客!”
一时之间宫内几乎乱成一片,各个宫门前都是灯火通明,好不容易瞧见一处没掌灯的屋子,三人推门就躲了进去。
皎皎月光倾泻而下,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纤朵顺势滑坐在地上,双手扇着风,想将脸上那股燥热驱走,“太刺激了。”
“谁?”从里屋传来的声音教三人的身子一僵。
“桐儿?你回来了?”见没人应话,先前那个声音又追问了一遍,只不过声音中多了一丝不耐。继而便是朝门口走来的脚步声。
三人头一次很有默契,一直维持着最初的姿势谁都没敢动。
“你们,你们是谁?”终于,那人从屋里走了出来,从她的面上不难看出惊讶,借着月光,她细细的看了看面前的三人,在看见子黎的时候她眉毛微扬,眼中滑过一丝光亮,在看到良辰之后,那抹稍纵即逝的光亮就停在了眼中。
纤朵听见自己的心咯噔一声,看那女子的眼神必须是相中夏良辰了。她回过头,视线刚好对上良辰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从地上站起身。
“公主,宫里闯进来三名刺客。”门外的火把将屋内都照的通亮,那人话音落毕没有急着再开口,似是等着屋内人的答复。
女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几个人,然后才对门外的侍卫回道:“是吗,本宫没瞧见,你们赶紧走吧。”
不知是不是纤朵的错觉,她怎么感觉门外的侍卫竟然松了一口气呢,听了公主的答话,不多时,脚步声逐渐远去。
“你们就是所谓的刺客吧?”良久,女子扬起嘴角朝三人笑了笑,“可知道本宫救了你们一命。”
子黎点了点头,纤朵没有出声,良辰则是像没听见一般。
公主有些不悦,又离近了几步,“是不是本宫的说的话不够清楚?”她紧紧盯着良辰的脸庞。
纤朵迈了一步挡在了两人中间,成功的隔离开了那道灼热的视线,“公主想说什么就说吧。”
“本宫为什么要跟你说?本宫要跟他说。”纤纤玉手指向一直没有出声的良辰。
纤朵的眼睛瞪得老大,居然还有比她还野蛮的女子,“你别以为你是公主就高高在上了!在这屋子里我们杀了你谁也不知道!再说了,谁让你救我们了?我们让你救了吗?”
接连的反问句让公主的脸上一阵铁青,现在想想,确实他们没让她搭救。
良辰捂住纤朵还要说话的嘴,不管说没说,她救了他们是不争的事实,如今人家要跟你说点什么,不听总是不好的。
他站正身子,朝公主微微点了点头,“不知公主要说什么?”
“本宫要你给本宫当驸马。”她下颔微扬,眉眼之间是与生俱来的傲慢的贵气。
“这,草民承受不起。”良辰的表情无甚波动,“要不,公主就将我们交出去吧。”
“你。”这下换公主哑口无言了,嚣张太嚣张,怎么她感觉这男子比她还要高贵。“若是不答应的话,本宫就将这女子交出去。”
良辰点点头表示可以,“届时别忘了还有我们。”
屋内的寒流一阵阵流淌而过,正死寂之时,门外的低沉男音彻底让整个屋子都冻住了。
“公主,给朕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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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四人跪成一排,端坐在正位之上的男子一脸的严肃,明黄色的龙袍包裹住那较为伟岸的身躯,他就是传说中的皇上。
子黎几次都想抬起头好好的看一下这位所谓的爹,但最后还是被他压下去了。他老老实实的低着头。
“你们,从何而来啊?”他的声音不乏威严,那一双眼眸更是衬得整个人不怒而威。
“柳宅。”子黎脱口而出,顺便抬起头看了看皇上的反应。
果然,那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柳宅?”
“草民的娘,叫柳雨荷。”子黎又补了一句。
好不容易动了一下的手又停在了半空,“雨荷?”
“村东边的柳雨荷。”
杯子自手中滑落,皇上猛然站起身,“你把头抬起来给朕瞧瞧?”声音里染上些欣喜。
柳子黎在心中暗骂,夏良辰你娘个头,要不是你提议要来宫中玩玩,老子至于现在像个小倌一样吗。想是想,但他最后还是抬起了头。
看得出此刻的皇上有些激动,他端望了自己许久,才从怀里掏出来一枚玉佩,“你见过这个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