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沧流水震惊万分“
而任素妍,已然软了身子,跌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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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的更新,对不住大家~
003 别有洞天(一)
沧流水实在没有想到,萧明枫之前所谓的要他相助,是让他带着虚假的信息,再见证雍王妃任素妍的死亡。
不过一个女人,用得着这样费劲吗??
沧流水不禁在内心里呐喊质问,可是转念又一想,总觉得萧明枫那么个精于算计的人,总不会做一些无用功。
于是,当张管家面无表情地说:“沧公子与王爷关系匪浅,他刚刚带来消息,王爷确实已遇难。所以,王妃,您可以安心地离开了。”時,除了一瞬间的震惊之后,沧流水没有否认。
任素妍已经跌坐在了地上,露在外边的完好的杏眼中,惊惧之色过后,便只剩下一汪无底的绝望与哀凉。
“他……竟让我……陪葬……”嘶哑而颤抖着的声音,仿佛已没有了魂魄。
那厢里,张管家目光冰冷,冷漠地挥了一下手。旋即便有两个男仆上前,将任素妍从地上扯了起来,然后擒住了双臂。uss0。
动作间,任素妍散在半边脸上用来遮住那只受伤的眼的头发掠了开来,那样一只狰狞而可怖的眼睛便被沧流水看入了眼中。
短暂的惊异过后,沧流水忽然心生怜悯。
原来,被一个姓子高傲身份高贵的男人厌弃的女人,都是那么那么的可怜。
然而,他没有想到,这个被他怜悯的女人,曾经又是多么的可恶和不择手段。而这个女人的背后,更代表了朝廷的一方势力。
顶自自的。是的,不知不觉之间,萧明枫的手,已经开始悄悄地伸向了朝廷——那坐落于北方京都城中巍峨的宫墙之中。
“他绝对没有死?他只是为了除掉我?只是为了除掉我?”任素妍开始挣扎了起来,瞪大了的那只杏眼里盛满尖锐的愤怒与阴寒。
只可惜,没有人理会。
“萧明枫,你不得好死?”
“萧、明、枫——??”
尖利的叫声响彻厅堂,传了出去,随着这春寒之风消散殆尽。这深院之中,只要是主子不想让你活,即便你已学着将自己卑微成一粒尘埃,也终是不会有你的立足之地。
沧流水忽然打了个寒颤,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寒冷的缘故。
然后,不知不觉间,他想起了那个人,他此生唯一的挚友,亦是让他义无反顾踏入这个漩涡的人。
是的,义无反顾。
……
任素妍的尸体被放入了厅堂之中那早已摆放着的棺椁之中。
自始至终,沧流水都不知道,任素妍究竟是被怎样弄死的。毒死?上吊?匕首?
他摇摇脑袋,决定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因为,这与他,毫无关系。
任素妍刚死,雍王府便散出了消息——
雍王爷失踪三月,下落不明,雍王妃悲痛难抑,心思郁结,终在某日夜间殉情。
然后,感叹之声再次传遍整个雍州城。
雍王府内,白色灯笼白色绸带白幡,处处惨白的颜色却端端刺人眼目。沧流水紧皱着眉头,双手环胸,靠在门边,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王爷说了,要沧公子……”张管家走了过来,平静地道。
“要我留在雍王府。”沧流水截下他未说完的话,随之又补充了一句,“再等他的命令传来。或者,等他回来。”
说完,他也不顾张管家压抑的目光,径自转过身回到了屋里,随即便是砰地一声关门声。
张管家愣了愣,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一日乃春分,迎来了这一年春日里第一次阳关明媚的温暖天气。院子里的迎春花抽出了新条,隐隐可见嫩芽,这才是真正的,阳春三月。
……
九尾城外,群山之中,那一院万家庄,已然成为残垣断壁。
是年元旦的一场毁灭,人们虽没有亲眼所见,却可以想象其间的激烈与惨烈。
明石王,萧明枫……
这两个同样名声浩大的人,就是在那样一场争斗中失去了踪迹。人们猜测着他们的结局,却没有想到,这,只是刚刚开始。
群山之中,有三峰矗立。便是金顶,千佛顶,万佛顶。金顶之处观看日出,最为壮观绚丽。
若要登上金顶至巅,需得走过九十九道弯。即便是轻功卓绝的人,也要费上一些功夫。但是,一旦站在那至巅之处,便会产生一种俯瞰天下、尽握乾坤的感觉。
那是一股在内心里胸腔处涌动着的激烈的情绪。
而金顶下,便是绝壁深渊,云雾缭绕,深不见底。于是,就会想到,若是坠入其中,必定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就是这样敬畏的感觉,总能触动人的心弦。
……
他睁开眼時,弥漫在眼前的,不是黑暗不是血腥也不是那双在坠落之時不断在眼前缭绕的眼眸。
而是薄薄的云雾,一种从来没见过的奇怪的云雾。
说这云雾奇怪,是因为,它离自己很近很近,仿佛伸出手去就可以抓入手中,仿佛那云雾在轻轻挨擦着自己的脸,恍惚之间,还能感觉到柔软而飘渺的触感。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然后缓缓地坐直了身体。
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青草地上,前方处,透过薄薄的云雾,可见一汪碧水如镜,无风不动。
这時,他忽觉一股异香细细飘来,四处看去,周围并无能生香之物,抬头却见天上不知何处来的烟雾,渐渐聚成云气。眼见那云朵慢慢飘移过来,香气也是越来越浓。
这香气并不浓郁,却异常芬芳,从前从未闻过。
“他醒了。”
细腻而柔软的声音忽然从上方传来,他一怔,循声望去,只见半山腰上似有一个颇大的山洞,洞口隐约可见两个鲜红色的身影。
意识,在这一刻,全部回笼。
他立马跃起身,举目四望,只见自己所在的地方,竟是一处被高山环绕的山坳。这山坳不大,四面全是高山,寻不到一处可以出去的哪怕一丝缝隙。
谅他轻功卓绝,也插翅难飞?
犹如一处天然形成的牢狱,将他关入其中。
他再次看向那半山腰处的山洞,却已不见了那两个红色的身影。
这世上,会有什么样的人喜穿红如血色的衣衫?
灵幽宫?
难道,这就是灵幽宫真正的总舵所在?
她不是说过,灵幽宫是在封南吗?这里……应该是在金顶之下的深渊之处啊……
疑问不断,犹如这环绕周围的一层薄雾,想要去挥散,想要看清,却总也不得所愿。
但,这样的迷茫并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的无措,相反,他觉得有一丝丝的兴奋。他向来精明,精于算计,从来都能将对方的预谋看透。所以,当他难得地遇到可以让自己猜不透的对手時,除了兴奋,他不知还能用什么词来形容。
这時,那漂浮在上方的香云与天上的云层混成一片,竟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环绕在周身四周的云雾渐渐散去,周围事物显得格外明净清晰,这样的“牢狱”,如画般美丽。
雨点落在身上,异香扑鼻。
他缓步来到一座山脚下,仰起脸,掂量着若要上去那半山腰处的山洞,大概需要付出几分力。
片刻后,他闭了闭眼,欲要运轻功飞掠而上。
然而,竟在下一瞬发现,自己竟凝聚不了丝毫真气?
这……难道是这香气……
“萧明枫,想要将你关起来,着实费了我一番力气。”幽幽如银铃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含笑的,熟悉的声音。
他,也就是萧明枫抬起头,看了过去。
红衣、黑发,清秀的眉目,尖尖的下巴,眉眼间,一点鲜红的梅花烙,妖艳不可方物。
是她,任流萤。
萧明枫负手而立,仰着脸,微微一笑,“若是没有白玉楼,你永远都不会站在本王的上方,让本王仰视。”
任流萤垂眸俯视那个仰望自己的高傲男人,掩嘴轻笑,“这便是流萤儿的命呐,命中注定会有此贵人相助,让雍王爷也要仰视于我。”
萧明枫勾起唇角,“原来,这悬崖之下,才是灵幽宫总舵。当日你为何说是在封南?还有,这一切,你早已计划好了的吧,任流萤。你真的让本王——刮、目、相、看。”
任流萤咯咯咯笑出了声,清脆而好听。她也没说什么,只见她一甩衣袖,飞身而下,犹如从天而降的红魅,亦如浴火的艳丽凤凰。
转眼之间,她已稳稳落在了萧明枫的眼前,飞扬的长发,俏丽的容颜,顾盼之间,全然妩媚之姿。
仿佛……又是一次重生……
萧明枫平静地看着她,等着她先开口。
任流萤捋着垂在胸前的长发,眸光一掠,波光流转,“不错,这确是我计划好的。”
当日,白玉楼将统领灵幽宫的信物交给任流萤時说的话,任流萤并没有怀疑过。但是,当她细看那两样信物時,突然发现上面竟刻着字。
条形玉坠上刻有“金顶”二字,而玉指环上则刻着“之崖”。连起来便是——金顶之崖?
那么,所谓的“封南”,便是白玉楼随口说的幌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