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萧明枫没有松开手——他,没有松开她的手。
任流萤感觉到风声在耳边呼啸,雨丝吹入呼吸,她不知道自己坠落的有多快,只知道这条走向虚无的路竟是这样的长,仿佛永远也找不到自己要找的那方天地,以及那个人。
是天上?是人间?是真实,抑或只是自己的梦中?
仿如一切都未发生。
仿如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
为什么……
任流萤很想问。
可惜,除了风声,她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
沧浪国,永岚二年元旦,雍王爷领兵围剿万家庄,万家庄毁,雍王爷意外坠崖,万家庄庄主明石王下落不明。
“王爷他……应该不会……”原易看着被云雾弥漫的崖下,低喃。
金顶九十九道弯,废了他们太多時间,待得原易原非领着侍卫赶上来時,却只见得遍地的青衣尸体。
“王爷做事,自有玄机。”原非面无表情,无丝毫担忧焦虑。
彼時,天如苍,云似海,风如絮,云雾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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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此声明:文文还在进行中,偶绝对没有洗黑明石王,洗白萧明枫。敬请期待后面的故事。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鞠躬?
001 封国六皇子
時乃沧浪国永岚帝三年,元夕已过,春寒料峭,一场春雪过后,永岚帝颁下圣旨,着振威将军凌寒羽率大军北击封国。
这是沧浪国与封国两强对峙以来,第五次会战。
而这一次,永岚帝北击封国的原因,乃是——封国六皇子潜入沧浪国发展势力,别有用心,且重伤雍王,致使雍王至今下落不明。
这是借口,而上位者挑起战争,常常会给自己找理由,以体现自己虽不想百姓为战争而受累,但由于对方的过分举动而无可奈何地出兵。
同样隆重的饯行仪式,京都城楼之上,永岚帝长身而立,明黄色的衣衫在初春带寒的风中猎猎作响。大军整装待发,兵士们的脸上凝固着视死如归的表情,为这个掌控着整个沧浪国的男人立功。
遥遥望去,只见永岚帝缓缓抬手,统帅会意,随即跳上马背,拔出腰间长剑,锋利剑尖直指苍天,一声“出发”响彻云霄。
整齐而厚重的脚步声随之响起,震得仿佛大地都在震动。尘埃迷蒙了人们的双眼,再要去看那高高站于城楼上的男人時,却是再也看不清了。
那是常人永远也无法企及的距离与高度,所以,常人只能带着仰望的姿态与敬畏的心理,模糊而震慑。
……
是年永岚帝三年,三月,冬去春来之時,沧浪国与封国,两军站于东北边界。
沧浪军主将凌寒羽策划将大部军队放于封国兵力最为强大的前线,两强对峙许久,不分胜负。
又是一次强势的对抗,凌寒羽在上一次战斗中受了伤,故而留在了营中。谁知,正在前线激战正酣之時,封国一股精锐竟从小道迂回而来,偷袭沧浪主营。
“将军,属下在这儿撑着,你先撤退?”沧浪军队百分之七十以上的兵力都在前线,营中空虚,根本不是封国的对手。为了保证主将凌寒羽的安全,一名副将只得一身抵挡,而劝凌寒羽离开。
军中共有两名副将,一名副将正领兵在前线抗敌,而另外一名则留在军营之中。但即便如此,也很难抵抗这股突袭而来的封国精锐。
“不行,本将不能离开。”凌寒羽的意志异常坚决。他知道如果他留在这儿,可能还会有一丝胜利的希望,若是一军的主帅先行离开,那全军士气必会遭受打击,别说是反攻,就连抵抗的能力都可能会丧失。
副将急得跺脚,钢牙恨不得咬碎,“将军?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不可意气用事呐?”他一边说着,一边铿的一声拔出剑,急急道:“趁现在敌军还未攻上来,将军先离开?与前线军队会合才好啊?”
凌寒羽浓眉深锁,细小的眼睛闪过一缕黯淡,厚实的双唇微微翕动,只吐出四个字——
“来不及了。”
是的,来不及了。
伴随着喊杀声痛呼声尖叫声以及兵器交斗的声音,纷乱的马蹄声愈来愈近。
然后——
“啊——??”
如同临近死亡之前最后的挣扎,一声尖叫蓦地响起,又猛地止住之后,一切,仿佛变得平静了下来。
或者,应该说并没有平静,而只是自己的头脑与胸腔已经空了,听不到任何声音,除了一声又一声的心跳声。
副将倏然回首,握紧了手中的剑,做最后的努力与劝说:“将军,我出去挡着,您想办法逃走?”
“钟忱,逃不掉的,也,不能逃。”凌寒羽紧了紧腰间的剑柄,微微吐了口气,踏着稳健的步伐,朝帐帘走去。
然后,掀开帐帘,微一扬首,便看到了一队高坐于马上的封国骑兵精锐。
剽悍的黑马,清一色的青蓝色劲装,不同于沧浪人的棕色的眸子,还有眸子里迸射出的得意且锐利的光。
领头的人带着银质的面具,除了双眼和嘴,见不得此人真实面目。
“所谓的沧浪大将,也不过如此。”虽看不到面具人的表情,但从他讥讽的语气中,便可想象他冰冷而嘲讽的笑意。
凌寒羽面不改色,细小的眼睛在此時显得格外沉静与沉稳,“是我计划失误,对不起我沧浪国。但,我沧浪良将济济,寒羽不过小辈而已。”
这话说得虽平静,但只要细心去听,便可听出话中隐含的嘲弄与不屑之意——所谓杀鸡焉用牛刀,对付你们封国,我沧浪何必要动用良将?
却不知面具人是否听出了其中的含义,只听他哈哈大笑,笑完了,才道:“真正厉害的人,不会在意这些口舌之争。你沧浪如今究竟怎样,相比凌将军比我更清楚。永岚帝——”面具人冷嗤一声,“一介庸人而已——”
“住口?休要对我皇陛下不敬?”凌寒羽终于变了脸色,眉宇间寒戾乍现,随即倏地拔出了腰间长剑。
“有本事,便与我比过?”凌寒羽眸光如刃,冷冷扫向了面具人。都大大的。
面具人冷笑出声,却仍是稳稳坐在马上,双手把玩着马鞭,棕眸一掠,透出的,便只是不屑,“与你比?你什么身份,你又以为,你是谁。”
“混蛋?”一旁的副将再也忍不住,举了剑朝面具人攻去。
“钟忱,不要——??”凌寒羽猛地探出手,大吼了一声。uss0。
可惜,已然晚了。
面具人一探手,一抬臂,只听得咻咻咻三声响,那副将便如同被突然钉在了那处一般,保持着举着剑的姿势,僵硬着身体,瞪圆了双眼。
“钟忱??”凌寒羽跨步上前,看到的,却是副将缓缓转过头颅,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倒了下去。
那是三支袖箭,极为准确地射入副将胸口,不留丝毫余地。
凌寒羽睚眦欲裂,狠狠地朝面具人看去?
“成王败寇,你是想拼死相斗,还是被我俘虏呢?”面具人端坐于黑马之上,拔出了腰间佩剑,亮了个起手式。
毫无破绽?
凌寒羽看着面具人的姿势,就知道自己不能赢了,他实在不知道,这个突然来临的面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要知道,与封国的几次对抗,他从来都不知道封国军队中有这样一个人物存在。
就算是死,也要知道对手是谁吧……
凌寒羽闭了闭眼,将副将的尸体平放在地上,缓缓站起了身。随即,趁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時,猛地飞身跃起,冲面具人就是一剑。
面具人的眼角眉梢带着阴冷的笑意,仍旧端坐马上,不躲不闪。
凌寒羽出手很快,但面具人还是看清了他的动作。剑锋挨近之時,面具人不紧不慢地伸出手,仅以两指夹上了凌寒羽的剑尖。
这举动着实令凌寒羽大惊失色,想要翻剑刺面具人的手,可剑身竟无法移动半寸——面具人手指上灵锐的剑气早已牢牢地将剑锋固定,别说是移动,就是凌寒羽的手臂都被面具人凝聚于指尖的剑气震得发麻。
这个人果然是一等一的高手?果然——身份特殊,并非寻常封国之将领?
意识到这样一点,凌寒羽神思一凝,全付身心地对付面具人。
这是一场生死对决。凌寒羽知道,時间拖得太久对自己不利,最好速战速决。对于面具人,绝不能手下留情,一定要一掌击倒对方。垂下的一只手手渐渐汇聚起真气,可突然腹中一阵剧痛,使得刚刚聚拢的真气都散乱了。
凌寒羽倒跌两步,双手捂着腹部。
原来,他之前受过伤,受伤的地方,正是侧腹?想来此時是伤口裂了。
面具人邪佞一笑,持剑又刺了过来。他并未下马,灵活地驾驭着垮下的马匹,且出手招招狠毒,绝不给凌寒羽留下任何生还的余地,凌寒羽极力躲避,可疼痛却磨蚀了他的敏捷姓与判断力。有好几次,明知道面具人剑锋的走向,可都不能迅速作出反应,每一次,剑锋都是擦身而过,险些刺中身体。
又是一剑刺来,凌寒羽刚想旋身躲避,无奈腹中又是一阵剧痛,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那剑不偏不倚地刺中了没有防备的侧腹。侧腹传来的痛感疼得凌寒羽全身颤抖,他一手捂着不断涌血的伤口,一手支撑着地面,双腿抖动着想要站起身来,可挣扎了许久,还是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