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大叔还真好哄,一句奉承话就让他忘乎所以成这个样子。秀秀摸摸胸口喘出口大气,瞥眼看看黑大叔,禁不住窃笑。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还真是那么回事,嘻嘻……正自得意,一转眼瞅到立在窗边的灰衣男子,那人斜睨着她,唇边浮着半讥半讽的笑意,分明早看穿了她那些拙劣的小把戏。
秀秀被他这么一看,顿觉耳根发烫,忙敛了笑垂下眼。
“财叔……”灰衣男子的目光转向黑大叔,神色凝重,“你过来看。”
黑大叔,哦,现在应该是财叔了,闻言几步便走到窗边。他们这屋子是在悦来客栈的楼上,下面正对着街道。外面还不是太亮,灰蒙蒙一片,财叔探头出去只一瞧,便把脑袋又缩了回来,惊道:“怎么这许多官差?”
“官差……让我也看看……”秀秀听到“官差”二字,心里便有几分活泛,有救了啊!当下不知死活地站起身,也想往窗口凑。
“站住。”灰衣男子蓦地厉喝。
财叔更是应景地拔出腰间大刀:“坐回去不许动,老实点儿,不老实就一刀砍掉你的脑袋。”
大刀明晃晃,刺得秀秀一双眼生疼。
那么锐利的刀刃,砍在脖子上得有多疼?呜……秀秀哆嗦着摸摸脖子,含着泪退回去,一屁股又坐回床上。
真是的……干什么这么凶嘛?她又没想逃跑,用得着这般紧张吗?
“少主……”财叔那神情还明显就是紧张了,“客栈好像给他们围住了。”
灰衣男子沉着脸紧盯窗外不语,两道浓眉越拧越紧,忽然几步冲过来,拎起秀秀便往床底下塞。
“干什么?”秀秀大惊,虽是一百个不情愿,到底还是怕吃苦头,只能很配合很顺从地往床底下爬,一边还不忘苦口婆心地规劝,“藏床底下是下下策呀,官差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地方,而且他们也不一定是冲你们来的……哎哎哎,你别推我,我自己来……自己来就好。”
“闭嘴!”灰衣男子抓狂了,眼睛里有危险的光芒闪动。
秀秀连忙把嘴闭上,一声不吭爬进床底下,乖乖趴好。
被绑架什么的,最讨厌了!
怎么就叫她摊上了?
秀秀叹口气,只觉人生无奈,无奈无奈真无奈,唉……
灰衣男子在外面跟那个“美髯公”大叔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稍后,床幔一动,秀秀眼一转,就见那灰衣男子也爬了进来。
“你你怎么也……”秀秀愕然,可惜话没问完就被灰衣男子点了穴,既不能动也说不出话,只能瞪着眼珠子惊慌失措地盯着那人看。眼见那灰衣男子爬过来挨着自己躺下,秀秀心里大骇,只是无论她再怎样愤怒,也无法出声抗议,一时急得满头大汗。跟着那男子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秀秀只觉身下的楼板往下一沉,整个人就跟着落下去了尺许深。
黑店,这绝对是黑店啊!
秀秀总算想明白了过来,而且这黑店还跟山贼有着千丝万缕联系,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有这样的机关?楼板下沉后,她跟那个灰衣男子差不多就是躺在一个大箱子里。耳边喀喀作响,箱子上的盖子慢慢合拢,床下又恢复了原状,谁也瞧不出那下面还藏着两个人。
稍后片刻,美髯公大叔的房门被敲响了。
开门后进来了三四个官差,为首的是才从大牢出来的姜阿牛捕头,随后跟着的则是小甲小乙哥。
“例行公务,烦请老人家配合。”姜捕头已脱去囚衣换上自个的公服,站在那里颇有气势。
美髯公财叔冷哼一声,很不耐烦地退在一边,打个呵欠嘟囔道:“天都没亮哩,官爷这般不是扰民么?”
随后跟进来的小乙哥闻言冒火,立刻很不客气地顶回去:“扰民?他爷爷的,若不是有飞贼闯入此地,担心尔等性命有忧,老子才不愿来呢!”
小甲哥亦随身附和:“就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还待再洋洋地发表一番议论,忽然看到他家老大姜捕头回头来,一接触到老大带着警告意味的冰冷眼神,小甲哥就适时地把嘴闭上了。
“实是职责所在,还请老人家海涵!”姜捕头说得很委婉,行动间却并不委婉,转眼间把这间客房里外左右上下搜了一遍,最后连床底也不放过,趴地上探头在床下逡巡了约莫小半盏茶的功夫,把个美髯公大叔紧张地冒了一头冷汗。
还好捕头大人并没说什么,没看到有什么东西便缩回了脑袋,起身掸掸身上的灰便带了两个手下走人。
“叨扰了。”临走时他非常抱歉地跟美髯公大叔拱拱手。
美髯公大叔横眉怒目翘着胡子高傲地不予理会。
捕头大人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出了门继续又搜了几个房间便把任务交给了小甲小乙哥,拍拍屁股离开客栈左拐再左拐去见在那里等了许久的子路公子。
一向有洁癖的子路公子今日不那么齐整,束发的玉冠不知道哪儿去了,发髻松松地蓬在头顶,颇有几分狼狈。除了这些,他身上还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姜捕头下意识吸了下鼻子,觉得那很像是尿骚味。
他猜得一点也没错,那就是尿骚味。
因为子路公子被人淋了一头一身的尿,那个该死的飞贼临走时发来的不是暗青子,而是一水囊的人尿,这哪里能避得开啊?子路公子再是武功高强,也没能躲得开,便成目下这么臭烘烘的了。
“怎么样?”子路公子眼下心思更多的在悦来客栈那群飞贼身上,一时也就忘了这些小节了。
姜捕头顿了顿,把一只拳头伸至子路公子眼前,摊开:“我在一间客房的床脚边发现这个。”
他摊开的手心里是一支小小的珠花。
“这个东西,好像秀秀也有……”子路公子皱眉沉吟,记得不错的话,她昨日里头上就戴着这朵珠花。
☆、第二十三章
什么叫好像有又什么叫好像没有?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姜捕头很是火大,可碍于对方地位尊贵,就不好把火发出来。
“这该怎么办?”姜捕头攥紧珠花,满脸的烦乱之色,忽然转身朝客栈而去,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子路公子耳根处隐现的那抹诡异的粉红色。
“姜捕头去哪儿?”子路在后问。
“先去把那大胡子拿下再说。”
“大胡子?你是说那间客房的房客是个大胡子,再没有其他人?”
“嗯,就他一个,说是邻县木冲人,来石州跑单帮做点小生意,已经在客栈住了有七八日了。”姜捕头疾步朝前而行,一边走一边简明扼要地给子路公子做着解说。
“没带女眷?”
“嗯。”这不是问的废话吗?要是有他方才不就一并说了?
子路公子于是无话,带了一干从京里来的侍卫们紧随在姜捕头之后朝着客栈包抄而去。
到客栈时,姜捕头才知自己犯了大错。
就这么一来一回短短的一阵工夫,他们要抓的大胡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众人破门而入,早是人去楼空。
不单如此,便连这店里的店主跟小二也不见了。
除了余下的几个一问三不知的客人,这店差不多就空了。
姜捕头使劲捶自个的脑袋,痛悔不已。早知先前就该把那大胡子拿了,也省得现如今来后悔。
子路公子还沉得住气,一面差人去知会石州兵马总管封闭四面城门,严密检查来往行人车辆,一面指挥手下侍卫在客栈中四处搜寻。那大胡子跟客栈老板等人居然在官府衙役的监视之下凭空消失,一点痕迹不露,显而易见是走了客栈中的暗道,无论如何,一定得把那暗道给找出来。
这可真是无法无天了,山贼们竟把暗道挖到了石州城内。
也不知这石州城的大小官员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危险的事情居然一点都没察觉,真该全部革职查办了才对。
侍卫们在客栈里一阵翻腾,还真找出条暗道,就在大胡子所住的天字号房楼下的那间屋子的床底下,黑黢黢不知通向哪里?
恰巧薛王爷赶到,便与众人一同观赏了下这条隐蔽的暗道。
“拿火折子来。”薛王爷伸手抢过侍卫手里的火把,撩起袍子便要入内。
“五哥,您不能去,里面是什么情形目下我们还一无所知,这样贸然进去太过危险。”子路忙拉住他。
“危险便不能去了?”薛王爷脸色不是很好,“或者你也认为我是个草包软蛋,什么事都干不了?”
“五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子路的辩解听起来很无力。
看来昨晚匪贼改“宝箓”为“王八”的举动对薛王爷刺激不小,以至于王爷连自身安危都不顾了。
“既不是这个意思,那便跟我一起进去探个究竟。”
薛王爷说完这话,甩开子路大无畏地踏入暗道。子路也知道这位秦王殿下性子上来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这个时候任是谁劝都无济于事,只得无声叹一口气,紧随其后贴身保护。
众人举着火把跟在薛宝琉身后鱼贯而入,一个个均是全神戒备,生怕出半点纰漏。
好在暗道只是狭窄,并无机关暗箭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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