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泓僵了僵,目光又看了看那盒子,他娶老婆需要那么少的聘资?这还真的侮辱了他这个太子的名头,让他的脸往哪搁?许悠你的名字叫许悠,可不是拿来忽悠他的小女人的,“真儿,孤用得着花那么少的聘礼来娶你?将来孤能给你的是这个盒子装不下的。”
荀真看到他一脸的嫌弃,这回不再害羞,“这再少也是尚工大人的一片心意,倒是您至今都没提过要给我聘礼,就那样将我吃干抹净,您还好意思说?”现在想想还是她蠢,被他就那样骗到床上。
宇文泓喜欢看她这样一副状似秋后算账的样子,自然知道他的小女人不是那般在乎权势地位,至少两人在一起这么久,她从来没有在这方面闹过一次,“真儿,等孤登上皇位,自会给你全天下最大的聘礼,总有那么一天的。”他坚定地地看着她,这是他的信念,为了他与她的将来,他不会允许自己失败。
荀真看着他墨黑的眼睛里坚定的目光,心里自是感动莫名的,捧着他的脸吻了吻,“我不是埋怨您,其实只要和您在一起,其他的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您。我不需要什么天下最大的聘礼,如果你的心没有我,再大的聘礼都是虚的,泓哥哥,我只想你一辈子都爱我,不,是只能爱我一人。”
她有时候会觉得其实自己很贪心,比柳心眉之流的人还贪心。
“真儿……”他感动地呢喃着她的名字,反身搂住她压在身下密密地吻起来,将这段时间对她思念都释放出来。
马车外只有孙大通在驾驶着,一群东宫的侍卫都隐在暗处,当马车里隐隐传出来欢爱的声音时,孙大通回头看了看马车厚重的帘子,欣慰地笑了笑,这样就好,看了看蓝天白云,许悠,你在天上会高兴吧。他扬起马鞭抽在马背上,马车更快地“哒哒”地走在这人烟罕至的官道上,马车行走时发出的声音将那微不可听的欢爱声掩去了。
天色将黑之际,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进了魏家的门庭,魏纶亲自携着荀兰迎接,早就接到了宇文泓的传信,所以也一早就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荀真被宇文泓抱下马车,两脚仍有几分虚软,脸色绯红责备地看了他一眼,在回程的路上那样乱来,喊停了他还不听。
“真儿,你想被人看出来”他在她耳边笑语了一句。
荀真这才将目光收回,果然看到魏纶与荀兰看着她一副好笑的样子,那脸色就更红了,好在天色已暗,谁也瞧不清。
宇文泓将她交给荀兰,然后才道:“这几天宫里发丧,真儿就暂时留在这儿住几天,等过些日子孤再来接她回去。”他知道她的心情还没有完全平复,所以才会借由她来处理许悠的后事,让她有机会散散心。
魏纶自是保证了一番,让太子放心云云,还邀请宇文泓进去喝茶。
宇文泓婉拒了,离去前与荀真耳语道:“宫里还要发丧,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保重。”
荀真点点头,目送他坐上马车离去,心里有着淡淡地惆怅,其实不回宫也好,现在看到许悠生前住的地方用过的东西,她的眼睛就会酸酸的,心里止不住的抽痛,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她身边亲近的人不是死的死,就是走的走,现在那座宫里越发的冷清了。
晚膳时,荀真看着魏纶心细地给姑姑挑鱼刺,两眼都直了,“姑姑倒是得了个很好的老妈子。”
荀兰脸色一红,忙推却,止住夫婿的动作,“看吧,惹得侄女发笑了,说你,你还偏不听。”
魏纶瞪了荀真一眼,大手在桌下摸了摸荀兰的肚子,“我那不是挑给你姑姑吃的,是挑给你表弟吃的。去去去,你羡慕了,让太子给你挑鱼刺去。”
荀真早就知道荀兰有孕三个多月的事情,算得上是这段时间最大的喜事,看到魏纶那副样子,她还真的与他杠上了,“这倒是不错的提议,回头我去跟他说,就说这是魏大叔建议的,魏大叔,你就一定知道是表弟,不许我姑姑给你生个表妹,你这是重男轻女。”
荀兰看到荀真拿夫婿开刷,也加入进去,拿帕子假意抹了抹泪水,“原来你一心只想要儿子,还骗我说生个女儿也无所谓,大骗子……”
魏纶这回顾不上与荀真斗嘴,而是哄起了心爱的娘子,直发誓自己绝没有存那个心思。
荀真在一旁挟菜吃好不惬意,眼里有着深深的羡慕,其实这样打情骂俏才是生活吧,不像唐皇后与皇帝那般是一对怨偶,临死了还要指责一通对方的过失,这就是皇家的夫妻之情,淡薄得令人寒凉。
突然,有丫鬟进来禀报,说是刘姨娘房里的哥儿有些咳嗽,刘姨娘请三老爷过去看看。
魏纶的眉一皱,起身道:“阿兰,好好招呼你的侄女用膳,我去去就回。”然后挑起撒花红绸出了去。
荀真看了眼姑姑不喜的面容,只见姑姑脸上的笑意已经淡去了,用餐巾抹了抹嘴,没有了刚刚用膳时的惬意,她忙坐近姑姑,皱眉郑重道:“这刘姨娘到底在弄什么幺蛾子?她时常这样?”
荀兰沉着脸道:“说来话长,这个刘姨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原来自打上回从紫云县回来之后,她就想方设法要将刘姨娘暗中去买绝育药的事情的扬出来,魏老夫人朱氏也准备动手,谁知道这刘姨娘倒是聪明得很,将此事推了个干净,还借机将脏水泼到荀兰的身上,指责她恃宠而骄,借机打压她这个姨娘,在内宅里各房哭诉,引得各房人都对她同情不已,这让朱氏也不得不暂时收手。
本以为这样就算完了,哪里知道,在端午节时,刘姨娘突然生病,魏老夫人将哥儿接去,荀兰去给她请安时,老夫人正在歇午觉,哥儿准备哭闹起来,她怕吵着老夫人歇息,遂抱起来哄着,轻轻地拍扇让孩子能安睡,看孩子睡得香,这时候刚好魏纶回来,她就给孩子掖好被子离去了。
晚上时,刘姨娘病情好了泰半,去接孩子时,大惊小叫起来。虽然是夏天,但哥儿的身体不太好,睡觉要盖上薄被才不会着凉,等老夫人赶到时,哥儿已经昏睡了过去,疑似感染了风寒,而且身上有几处青紫的痕迹。
老夫人大怒,问是谁弄的?
几个大丫鬟都跪下来,此时谁都说不知道,照看哥儿的是一名二等丫鬟,那丫鬟吞吞吐吐地说是兰侧夫人今儿个过来了……
刘姨娘忙大哭起来,直说有人黑心要害哥儿的性命,虽然嘴里没说是谁,但那影射的是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老夫人自是不信,当众斥责了刘姨娘,要她别胡言乱语。大夫赶来给哥儿看诊时,说是从午时起开始着凉了,由肚脐处入风,所以手尾有些长。
这事惊动了一宅子的人,魏老夫人出于公正,惟有审清这件事,荀兰午时过来时很多人都瞧见,所以这也不好推脱说没来过,但也拒不承认自己有做过这种事情。老夫人也信荀兰不是那恶毒心肠的人,但将那个照顾哥儿的丫头狠打了一顿,但那丫头却是死也不改口。
秋玉蝶在一旁说风凉话,拂着手绢道:“刘姨娘,人家侧夫人将来生的孩子比你的尊贵,你这个即使是死了也没有人可惜,所以你也别闹了,指望自己不生病活得长长久久的,自己的孩子啊还是自己照看最稳妥。常言道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即使有个后姨娘也一样的。”
这话让荀兰暗气了很久,魏纶当时也恨不得打这秋玉蝶一巴掌,这都什么时候还在那儿煽风点火,这让母亲如何下台?
老夫人也气得不轻,自此越发不待见秋玉蝶,刘姨娘也借机大哭起来,这让其他几房的人都对她同情不已,寡居的魏家大夫人看不过眼,自以为是的仗义执言几句,要求婆母这回一定要严惩以儆效尤,那批判的目光直插荀兰的心窝子。
荀兰也知道这魏家大夫人在背后老批评三房妻不妻,妾不妾的,直搅得魏家人人都不得安生。
老夫人最后迫于无奈,虽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荀兰害的,但这嫌疑是怎么也摆不脱的,准备要惩罚一通荀兰好让魏家暂时平静下来。
荀兰知道自己的男人不善于与这群女人相斗,最后目光凌利地看向那个被打得半死的丫鬟,“你说看到我午时来了?”
“是。”丫鬟道。
“那你可亲眼见到我掀开哥儿的被子,还把他的衣物掀开来让他肚脐进风?”
“这……没有……”丫鬟犹豫地道,“但不是兰侧夫人您还会有谁这样做?”
“你呀。”荀兰道。
“我?”丫鬟顿时激动起来,“奴婢为什么要这样做?兰侧夫人你不要把脏水泼到奴婢的身上。”
“她一个丫鬟有什么动机这样做?”秋玉蝶立刻呛声道,“明明就是你做的还不承认,谁不知道你只要整死哥儿,你又哄得相公对你言听计从,将来你生的孩子不就能承继家业,你这心思能瞒得住谁?”
“你好狠的心,若我的哥儿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与你拼了……”刘姨娘又一个劲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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