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萌拿出当家奶奶的气势:“只管听令,别想太多。”
晚晴温和的威胁道:“不听姑爷的话,你挺多挨训,不听小姐的话,后果——你自己想。”
夏青唯唯诺诺:“请奶奶吩咐。”
李秋萌又将几个力气大的丫头杂役叫进来,开始分工指派:“你们几个嗓门大的,一会儿给我拼命的喊,你们几个力气大的跟着我,夏青夏紫你们几个,把那个‘奸夫’给我抬进二少奶奶屋里……”
这一晚,江氏用过晚饭,正和大儿媳妇和大孙子说着话,安闲的享受着天伦之乐时,就听见南院传来了一声尖利的能划破夜空的叫声:“天哪,二少奶奶偷人了——”接着,又听得一声轰响,一道绚丽多彩的烟花在半空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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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她像烟花一样怒放 ...
江氏的身子一颤,心头涌上一丝不祥的预感。平氏看了看婆婆,犹豫地问道:“太太,这……”
江氏怔了片刻旋即冷静下来,她转头吩咐伍妈妈:“你让人紧守着二门,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进来!”接着看看平氏:“让人把贤儿送回去,你随我来。我倒要看看这个李氏翻出什么花样来!”说到这里,江氏眼中骤然闪过一抹冷光。
平氏默不作声的跟在江氏身后,心里却急巴巴着的盼着赶紧去看钱氏的好戏。伍妈妈指派完毕,也快步赶了上来,主仆数人逶迤向人声鼎沸的南院走去。
院中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冬雪晚晴领着一干膘肥体壮的婆子拿着棍棒举着风灯火把像护卫一样威风凛凛的守着李秋萌,一脸的同仇敌忾。
此时,李秋萌正站在场地中央,模样着某领导南巡讲话的样子,用她那清亮的嗓音对着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一对男女进行着谆谆教诲:“钱玉琪,你怎么那么无耻呢?我知道二哥常年在外,你独守空房不好受,但你也不能这样啊。你将夏家的清名置于何地?我们夏家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共得了四块贞洁牌坊,没想到却出了你这个□,唉,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你呜呜什么,我猜你一定很想撞墙对不对?你先别撞,我把话说完。……我都替你脸红。以后走出门,你别说你跟我是妯娌,我好歹是一个体面人,同时也是一个脱离了宅斗这种低级趣味的纯粹的人。什么?你不赞同我的说的话?我认为你是在妒忌,你终其一生也达不到我这样的高度,要想敢上,唯有回炉重造。问题是人妈肯定造你,你再也回不去了……”
钱氏不但人被捆了,嘴也被堵了。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更是惨不忍睹。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钱氏的奶娘的儿子刘天良,同时也是她得用的管事。上次梅林捉奸之事,这个姓刘的没少出力,但出事时,钱氏却将他摘了出来。李秋萌这次正好一网打尽。
教诲完毕,李秋萌又来了一个总结陈词:“这件事告诉我们什么呢?我认为它首先申明我的立场:谁浇我一盆水,我就还他一锅开水;谁想让我没面子,我就让他里子面皮一块没。这件事还告诉我们,算计别人者终被人算计。一个人并不是不要脸就能天下无敌。”
李秋萌的话音一落,就听见江氏冷声接道:“三儿媳妇,你说得很好,接着说,我还没听够呢!”
李秋萌假装才看见江氏到来,笑吟吟地说道:“太太,您也来看热闹了,俗话说,来得早不如赶得巧。来来,您说两句。”
江氏的目光如利剑一样直朝李秋萌射来,全院一阵死寂。西枫院中除了冬雪晚晴坦然无惧外,一个个不由自主的低头缩背恨不得立即变成隐形人,生怕江氏发作他们。
钱氏一见江氏,见是见了救星一样,嘴里呜呜叫个不停,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直往下掉。平氏看她这样,心中大感快意的同时又有一丝怜悯和同情。同时,她也暗暗下定决心,以后除非万不得已,还是别得罪这个弟妹。
江氏扫了地上的钱氏和刘天良一眼,转过脸继续发作李秋萌:“我活了这些年,今儿才算长了见识。你们李家的家风真好啊!”
李秋萌恍若没听明白她话中的讽刺,淡然接道:“一般一般,太太过奖。其实这事,我也是受了太太的启发才灵机一动、福至心灵想出这个主意的。”
江氏怒极反笑,一字一句的问道:“我倒想听听,三儿媳妇是怎么受了我这个老太婆的启发?”
“是这样的。上次二嫂带人去捉奸,这要放别人家肯定要严惩的。可是到了咱们家,太太却是轻轻放过了。儿媳就想,也许夏家跟别家不一样,大伙闲着没事,你捉我的奸,我捉你的奸,礼尚往来,促进感情交流——”
“你——给我住嘴——”
江氏脸色铁青,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厉声斥责:“李氏,你别以为我们夏家待你宽容,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不管你们以前怎样,进了我夏家的门,就得守夏家的规矩。——你问问你大嫂,她娘家是什么背景,看看她再看看你们!”平氏心中油然而生一丝自豪。
李秋萌一脸不快:“太太,咱就事论事,您何必进行出身攻击呢?真要往上数十代,大家谁都不比谁高贵。反正我外公家往上数第五代是土匪,你们呢?”她这么一说,真可谓一杆子打翻一大群人。别说是他们这些人,就连皇上,往上数几代,出身也挺令人尴尬的。而江氏娘家几代以前不过是走街串巷的货郎,平氏也好不到哪里去。
院中的人全都傻眼了!一起愣愣的看着坦然自若的李秋萌。
江氏的心头涌上一股巨大的怒火,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平复了一下心绪,正要开口训斥李秋萌。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众人借着风灯定睛观瞧,来的人正是夏锦寒和二少爷夏锦轩还有卫景。
江氏一看两个儿子回来,目光闪了闪,抬手吩咐:“老二和老三家的,你们进来,其他人候在外头。”伍妈妈等人上前给钱氏松绑,钱氏一得了自由立即嚎啕大哭:“太太,您一定要为儿媳做主啊——”
江氏皱眉:“进屋再说。”
一干人浩浩荡荡的往上房走去。
江氏进屋端坐在太师椅上,气度威严冷肃。众人低头垂眸,钱氏低声啜泣不已。李秋萌看着墙上的山水画作达摩参禅状。
“……你们两个不顾体面,辱没家风,来人,将她们两人关入祠堂,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放出来!”
“太太——”李秋萌也顾不上参禅了,连忙举手抗议。
钱氏欲言又止,就在这时,夏锦寒疾步匆匆像风一样闪了过来,他走到江氏面前,躬身说道:“娘,秋萌她身子不太好,不可去祠堂那种阴冷之地。”
“呃……”众人偷偷扫了一眼李秋萌那白里透明的脸蛋,那丰盈矫健的身躯,还有她打架时的生龙活虎,不禁暗暗腹诽:这位二少爷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江氏一语不发,静静地盯着夏锦寒。嘴角扬起一丝讥讽的冷笑。心电念闪间,夏锦寒再度出声恳求:“如果娘执意要这么做,那么儿子……”
江氏的声音冷得像冰坨一样,她咄咄逼人的问道:“那么你将如何?”
夏锦寒咬着细白的牙,语气坚决的说道:“她胆子小,夏家的祖宗不都认得,我怕吓着她,我只能和你一起去祠堂。”说完,他一躬到底:“请太太恩准。”
江氏恍如被重锤突然击中胸口,她的身子晃了几晃,脸色发白,用失望冷厉的目光死盯着夏锦寒。夏锦寒倔强的站在那儿,低头不语,默声相抗。
李秋萌觉得这母子之间似乎流动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夏锦寒一眼,只见他薄唇紧抿,双眉深锁。
“娘……”
“舅母……”
卫景和夏锦轩一起走了进来。
江氏的目光在二儿子身上停留一下,紧绷的脸色略有缓和。她又冲卫景点头示意。
钱氏眼泪汪汪的看着夏锦轩:“二爷,我……”在她看来,夏锦寒这个不受宠的儿子都敢替自己的妻子求情。自己的丈夫若是能出言相帮,那个李氏今日绝逃不脱这场惩罚。
江氏一脸疲惫的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道:“轩儿,事情的经过你都知道了?”夏锦轩黯然点头。
他想了想,转身向钱氏走来,钱氏心头一阵狂喜。
夏锦寒看着钱氏,目光闪烁连连,突然,他扬起巴掌,“啪”的一声,向钱氏脸上狠狠掴去,他厉声斥责:“你身为儿媳,不知孝敬公婆,整日惹事生非,身为嫂子,不知爱护谦让弟妹,反而做出这等丢脸之事。我要你何用!今儿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我暂且饶你一次,再有一次,你带着休书回娘家吧!”
众人神色各异的看着这一幕,有的人觉得夏二爷明理懂事,有的觉得不可思议,西枫院的人则是暗暗叫好。
江氏则是目光复杂的看着二房夫妻,她在欣慰的同时又有些不快遗憾,如果是夏锦寒这么做,或许她更受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