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曜却只是朝他拱手行了一礼,然后却是不再理会他,转身了门。
看到这里,司马蘅便也忙起身离开,拉开了屋门。走出来的第一步,便与隔壁出来的刘曜撞见在了一起。
“阿蘅,你为何会在这里?”刘曜很是惊讶。
难得平日里都是处惊不变的刘曜会露出这般模样,司马蘅却是微微一笑:“走着走着,便就到了这里。”
刘曜看了一眼司马蘅,见她一脸平静,便也不再追问,只是道:“要一起走?”
司马蘅点点头:“然也,一起走。”
下了楼,出了馆门,却发现四周已是华灯初上,却是入了夜。两人走在巷子中,身影被灯拉得很长,最后歪歪斜斜的交织在一起,投到了墙壁之中。
“你身上有伤?”司马蘅在刘曜身后两步外,问道。
刘曜并不奇怪司马蘅这样问话,似乎已知她把屋里的话都听到了:“早已不碍事。”
“你去找涪翁,可就是让他帮你疗伤?”司马蘅又问,她一下子就又想清了刘曜找涪翁的目的。
“呵呵,你倒是想得很多。”刘曜并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那你最近不在宅子里,应是去休养,并不是成日里与好友相聚了?”司马蘅低喃道,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不在她住的小宅子里休养,是怕她知道?还是因为什么其他?:“你的伤应是被我有所拖累,难怪,三五对我总有成见。”
“你真是想太多矣。”刘曜停下步子,回头看了一眼司马蘅,微笑道:“这与你并无关系。”
司马蘅便沉默下来,过了一会才再问:“如今可是大好乎?”
刘曜点点头:“然也,否则也就不会出来。”说完便又是无耐一笑:“只是闹得有些不愉快。”
“你可是真的看不起他们?”两人出了巷子,朝城西的小宅子里走去,司马蘅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一出生便贵为王孙,如此,自有作为王孙的骄傲。只是若骄傲过了头,便会目中无人,这样,就亏为王孙贵族。只是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各人有各人要走的路,各人有各人的命运。我就算看不起,那又能如何。他们的命运,我却是不能改变丝毫。”刘曜一字一句道。
“你想改变他们的命运?这是为何?”
“不是我想改变,我只是想要他们能珍惜自己天生的贵命,可以用自己的力量,为天下百姓做更多的事情,而不是利用自己的优势,只知道吃喝玩乐。”
“你心中所想,是天下百姓?”
“如今天下还不知有多少人饱受苦难,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若能助他们一把,为何不呢?”
“他们的苦难,有一半来自战祸。若永明君你真心为民,那为何又要上战场?这样一来,他们的若难,不也是你们所造成?这样再谈相助,岂不好笑?”
“天下分割,诸王有许多昏庸。战,是为了有一位英明的王,能一统天下,如此百姓才不再受难。战祸只是一时,得来的便是更好更长久的生活,这并不矛盾。”
司马蘅不以为然一笑:“如你这样说,那汉王便是明君?我看,这只是你找的借口而已。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一已私心。”
刘曜却不怒,他平静道:“阿蘅若不信,倒可拭目以待,看先前的晋民是在晋王时,活的好,还是在如今我们的王统治下活的舒坦。”
司马蘅却有些恼怒,她的君父,的确不是很有大作为。但无论如何,那是她的父亲。就是再多不是,也容不得别人贬低。
第四十八章 乐声
更新时间2012-8-18 22:23:21 字数:2782
刘曜把司马蘅送到小宅子门外停下:“日子一天天变凉,你还是多呆在屋里,少来走动为好。”
刘曜这样体贴动人的话,司马蘅并没有把它放在心里,只是问道:“你不进去乎?这是你的宅子。”
“我就不进去了,如今天色已晚,若这时进屋,便又要惊动已经歇下的仆人们。”刘曜笑道。
司马蘅就着宅子前的灯光,看着刘曜浅淡的笑意,他的笑意虽糊模,但却很真诚,他是真的怕打扰到了那些仆人。
司马蘅回到屋里时,桑并没有歇息,她打了水给司马蘅洗漱一翻:“姝女,你不该这么晚回来。”
“为何?”司马蘅坐在铜镜前,边把头上的发带解下来边明知故问的问道。
桑过来帮司马蘅取下发带:“一个女子这么晚在路上,危矣。”
司马蘅拿起梳子开始梳起发尾:“如今天下太平,哪又会有危险,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桑把梳子拿了过来帮司马蘅梳了起来:“反正,这不是淑女该做的事情。”
司马蘅手中的梳子被桑拿走,便无事可做,只有把目光定定的望向铜镜。屋里只有一盏油灯,因此看向镜子里的人便模糊不清:“那淑女该如何做?”
“自是娴静的坐在屋里,做些绣活,又或是陪伴长辈说话。而不是成日里出门抛头露面。”桑手劲并不轻柔,她也许以前并没有侍候过女主人。梳起头来跟她扫地般,用力而又粗鲁,而且并不机灵的她,也发现不了司马蘅的不舒服。
司马蘅扬手制止了桑的动作:“桑以为淑女可是好的?”
“当然。”桑把梳子放回木案上,回答的很快:“奴婢最是想做淑女。”
“其实做淑女并不是难事。”司马蘅回过头,拉过桑那双有些粗糙的双手,认真的说道:“若桑愿意学,我教你。”
桑木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激动,但很快她便有些失望的摇头:“娘曾说,奴婢是下人,是做不了淑女的。”
“怎么会?做淑女最简单的一事,便是动作放慢放柔。你看,那些淑女是不是都是这样,走路很慢,用食很慢,说话也很慢?”
桑想了想,然后点头:“确实是这样。”
“你看,这并不难可对?若下翻功夫,怎么会做不了淑女?就算成不了,也能成一半可对?”司马蘅层层诱惑道。
桑很是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用力的点头。
“那么,第一件事,便从这梳头开始,你把动作放柔放慢试试。”
桑再次拿起梳子,开始学了起来,这会倒是比方才好了许多。也许因第一次这样,桑的动作有些僵,但司马蘅却是享受的闭上了眼。她喜欢下人给她这样梳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样,她的一头长发显得最是浓密柔顺。
当司马蘅躺在榻案上准备休息时,她问了一句正俯身要把灯吹灭的桑:“你可认识公子的一位朋友,公子少白?”
桑慢慢抬起头:“认识。”
“哦,他是谁?”
“刘宣王公之子,只不过他名声并不太好。街巷中有过他的传闻,奴婢曾有听闻过。只是,这人乃是公子的朋友?”桑有些疑惑问道。
刘宣王公之子?司马蘅沉吟了下,并没有回答,只是又问:“那你可知他的妹妹是谁?”
“乃和惠翁主。”桑的双眼突然有些发亮起来:“翁主与她兄长公了少白可真是不一样的,她是位淑女。”
司马蘅脑海中浮现出在寺里看到的那位华衣女子,原来竟是她。她那样美貌,而又出身高贵,与刘曜倒也算是般配。可公子少白却是,刘曜对她无意。这,是真是假?
不知是何原因,明明累了,但这一晚却是睡得不是很踏实。总是睡一会,便又清醒一会,弄得心里很是烦燥。越是烦燥,就越睡不好。司马蘅最后气得用手狠捶了几下榻案上的木板,这才心里舒服了些。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渐渐变凉。
司马蘅一直不喜冬日,一到这样的气候,不但要穿上厚实的衣裳,弄得行动不便外。还要忍受手脚冰凉的痛苦,特别是晚上,不管盖多厚的裘被,手脚也不会热。以前在宫里,母亲不知为此,不知给她喝了多少补药,可总是不见好。
医者最后说,那是因天生体凉,却是后天无法弥补的。
如今又是在北边,天气比在洛阳时,更要寒上许多。司马蘅再想出门,在这样的天气里,都也只好窝在屋里,轻易不出去走动。
若是遇到天气好,太阳势头猛。最多也就在院子里走动走动,等太阳一偏,便又立时进了屋里。
这样的日子是单调而枯燥的,司马蘅有时坐在屋里看着窗外,秋日里的好心情慢慢消退。只觉得心烦意燥,想要发一顿脾气,却又无处发泄。
桑似看出了司马蘅这样不好的情绪,便也尽量不在司马蘅身边呆着,她若无事,便把自己放有角落里,静静的绣着帕子。
有次司马蘅看到她坐在墙角边绣帕子,动作缓慢,一针一线间下手似要等上半日,便问她:“桑,你如此速度,一幅帕子怕是等到了春日也是绣不好的。”
桑慢慢抬起头:“你不是要奴婢淑女?淑女不就是这个样子的?”
司马蘅便有些苦笑不得,细细想来,最近一段时间,桑的动作的确慢了许多。平日里用食时,她端着食物便是不紧不慢的进来。侍候她梳洗也是,有时等水凉了,才见她抱着她的衣裳悠悠的出现。
冬至很快便到来,司马蘅再是畏冷,却也还是抽了一日出来,去寺里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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