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愕从眼底闪过,天生图腾?
“你先回去休息吧,父皇还有些事要做,宣苏将军和李相觐见。”挥了挥手,撑起身体,由刚进来的太监服侍穿衣,整理仪容。
走出殿宇,和等候在外的两位周国权臣碰个正着,两人匆匆行了礼,便往门内走去,神色焦急。
“殿下……”苏青衣担忧的看着看不出喜怒的少年。
“苏青衣……我有些难过。”她不敢想象濮阳洌消失的画面,对你宠爱了八年的人,怎么可以离开呢?
蠕动着嘴唇,却发现任何的安慰都是徒劳,无声的跟在少年的身后,看着他瘦弱的身躯在风中行走着。
“殿下……微臣听说风华君有一颗能起死回生的圣药。”
扭头看着夜空下温润的年轻男子,“此话当真?”
“这也只是传言。”
握紧了拳头,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濮阳玉仁嘴角裂开了一条缝:“苏青衣,明日培本殿下去迎接我那八年未见的十九叔!”
“是,殿下!”
“为什么夏天也冷呢?”
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要去一探究竟。
“回去准备吧,明日在城门口见。”说完,便朝荷月宫走去。
直到少年不见了踪影,苏青衣才转身出了往宫门走去,以后的半月里,恐怕是多事之秋呀……
夏日的夜闷热而烦躁,虫鸣声隐秘在灌木丛中,惊扰酣睡的生灵。
“殿下,你还没有吃晚膳,奴婢让御膳房准备了黑米粥。”闻雨关切道。
点了点头:“嗯。”
后宫深处,九曲回廊上,妖娆艳丽的女子痴痴地笑着:“濮阳洌,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清呢,怎么可以死掉呢?鬼佬,去把那个孩子明日送去荷月宫,本宫倒要看看,结局是怎么的。”伤她一份,便百倍奉还。
佝偻着身躯的黑影,像是黑夜中的鬼魅,声音如老牛拉的破车,吱呀吱呀的诡异:“是的,主人。”
猖狂的笑意在夜色中荡开来,说不出的恐怖。
随着那笑声,鬼魅般的黑影消失在了虫鸣声中,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女子侧过头,艳丽的五官因刺眼的笑容而扭曲了。
世界总是那般巧合……
喝下抑制漆黑的药水,平静的躺在床榻上等着白天的到来。
为了掩饰自己是女子的身份,濮阳玉仁一直都在喝着抑制自己发育的药水,是药三分毒,况且还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产物,所以,一到晚上,就算是炎炎夏日,晚上也得盖着厚厚的锦被方能安睡。冬日里屋子里的暖炉也比常人多几个。
手指拂过锦盒上里安然躺着的一枚发带,西域天蚕丝,这是去年生辰濮阳风华派人送来的礼物,听说此发带打枪不入,用次束发可以解百毒。
每年生辰都会有一样礼物出现在荷月宫,连续八年,不曾间断,每样都是世间罕见之物。就拿这子母珠来说,是夜明珠中的国王,用它照明堪比百日。听说世上十颗都不到,而盒子中静静的躺着足足有五颗。
拿出天蚕丝发带系着飞扬的发丝,白色锦袍加身,冷冷的看着镜子里那根飞扬的发带,没想到她也会有一天做出讨好他人的举动。
暗红色的宫道上,白色的身影被初升的太阳拉的细细长长的。
一袭青衣的苏青衣牵着两匹马,遥望着暗红色宫门,嘴角挂着温润的笑容,等待着少年的到来。
“殿下。”
“出门在外,就叫我阿玉吧。”濮阳玉仁跳上马,调转马头,朝城外奔去。
“阿玉等等我。”
两匹骏马奔驰在无人的管道上,交相辉映。
第八章 红衣
“王爷,太子殿下正往驿站赶来。”陆生取过落在窗柩上白鸽腿上的信筒,看了看纸条,向屋内的人说道。
久久没有得要屋内人的回答,陆生心下好奇的望去,摇了摇头,又在对着那幅画发呆了呢。
“陆生,你说阿玉会不会越来越像阿然了?”雌雄莫辩的声音从珠帘后传来,浇灭了屋内的炎热,像是山涧的清泉流过,像是百花绽放时花苞破裂的声响,惊艳了一地防滑。
心尖上像是被针扎了般,隐隐作痛,“王爷,太子殿下只是太子殿下。”不会是嫣然郡主的,死了多年的人,就让她死了吧。
清远的眉梢下掩藏着淡淡的哀伤,他是知道的,阿玉不会是阿然的。
“王爷……”陆生唤了一声走神的男子,提醒他该去面对前来的太子殿下了。
将桌上的画卷小心翼翼的收好,如获珍宝般的放在锦盒里,如玉般的手指轻轻拂过锦盒的边缘,像是在抚摸爱人一般温柔。
“陆生,出去吧,本王想一个人呆一呆。”说话时,目光从不曾离开过锦盒。
叹着气,陆生走出了房间,这样的场景他看了好多年了,也劝了好多年,成效却一丝也没有。他家的王爷看似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好说话,却惟独不能碰触关于那女子的记忆。
有些伤一碰就疼。
他是庆幸王爷遇见了嫣然郡主的,是那个女子给了王爷唯一的曙光,然却又是她将王爷关在了一方田地里,陪着他的只剩下了满地的苍凉。
行了一天一夜的路,马匹换了两次,终于在第二日的清晨感到了驿站。
跳下马时,一个踉跄,还好苏青衣扶住了摇晃的少年。
“阿玉,还好吗?”青衣男子关怀的看着一脸疲惫却紧咬着牙不放的少年关切道。
推开那双骨骼分明的手掌,濮阳玉仁整理好衣衫。驿站外站着佩戴武器的士兵,见到来人,刚想拦住,看到如玉般的手心里的令牌时,齐齐跪下:“太子殿下千岁。”
“免礼吧。”说完便径直走进了驿站。
这是距离京城最近的驿站了,局内摆设已见繁华。
九曲回廊,亭台水榭,假山流水,飞鸟鱼虫,可见其奢华。
苏青衣看着少年略微颠簸的步伐,紧随其身后,微微伸着手,护住那只顾着往里走去的少年。
“太子殿下千岁!”语气中划过一丝惊艳,然毕竟是受过训练的人,陆生很快的恢复正常。
心里划过一丝疑惑,然因为心中焦急,并没有在意。
“皇叔可在?”
“王爷正在用早膳,奴才去给你通报。”
点了点头,靠在回廊的柱子上微微的喘着气,看来自己真的是缺乏锻炼,才一夜未眠便疲惫不堪,若是换成前世的自己,绝不会这样的。
倔强的紧抿着双唇,看着这个驿站里最深处毫不起眼的院落。
“王爷,太子殿下到了。”
握着竹筷的手顿了顿,手指透明的宛若那印着青花的瓷碗,快似融为了一体。
“王爷,太子殿下到了。”陆生不解,为何明明很期待见到那个孩子,为何王爷现在却并无动作。
、动作优雅的起身,翩飞的衣角若跌落的枯蝶,朝外室走去:“让阿玉进来吧。”潺潺流水,流入心田。
“太子殿下,王爷请你进去。”
苏青衣原本想要跟进去,却被陆生拦了下来。
回头望了望被拦在门外的苏青衣,濮阳玉仁淡淡的笑了笑,让其安心。走进内室,一股极其淡雅的莲香萦绕鼻间,舒缓了濮阳玉仁躁动的心。
“阿玉……”
如入了魔怔般,呆呆的看着那长身玉立的红衣男子,一如当年的惊鸿一瞥。
列如火焰的红衣,墨色的长发如瀑布般随意的披散着,垂至脚腕,天啦,好长的头发呀。八年不见,少年单薄的背影似乎并没有改变多少,依旧单薄。
“皇叔……”还显稚嫩的口音几不可闻的颤抖着。
风从窗户里涌进来,吹乱了满头青丝。
鼓动的衣袖,看着自己伸出的手臂嘲讽的笑了笑,她把他当做羽化成仙的仙人了呢。
所谓美人,便是如濮阳风华这般……
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以翰墨为香。
她以为见着了画中人。
难怪世人都道他风华君,万千赞美之词,都不及一个万千风华来得好。
濮阳风华看着依然长成少年的濮阳玉仁,眼里的忧伤更加浓烈,银粉色的唇瓣里吐出两个清晰可见的两个字:“阿然……”惊醒了沉浸的少年。
这个少年长得如此像他的母亲,好似缩小版的嫣然一般,只是没有那个女子温暖如朝阳的笑容,有的是眉角化不开的冰凉。
听到男子珠落玉盘的声音,濮阳玉仁连连后退,那样的语气,好比情人般的低语,而皇叔口中的人却又那样熟悉。
不可思议的看着那被红衣衬得近乎透明的面容与眼里化不开的哀愁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濮阳风华收敛了自己外泄的情感,向少年抱歉的笑了笑:“阿玉怎么来了?”
不会忘记此行的目的,濮阳玉仁很快的恢复成平易近人的太子殿下,似乎刚才只是一场梦境。虽然她贵为太子,然见了濮阳风华她还是行了晚辈的礼节。
“皇叔车马劳累,不该叨念,只是父皇病重使得阿玉不得不为之。”她不相信,濮阳风华会不知道濮阳洌病重的消息,见到她的到来,似乎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那她此番到来的理由,恐怕他也早已知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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