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坐在二房的正堂里,大口大口喝着徐家下人上来的茶水,心里不停想着,不喝白不喝。她身边却没有带着那日的少女,素娘。
婆子从后堂走出来,满脸堆笑“老爷现在在忙,不方便见夫人。夫人改日再上门。”刘氏则当得一声放在桌子上,却没有溅出一滴茶水,婆子看了一眼那见底的茶杯,心疼着那茶杯,刘氏冷冰冰地道“告诉你们老爷,我是来上门送帐的。还有把这茶水让人给我续上。”
那婆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了后堂,刘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谅你也不敢不见我。”
半晌,婆子从后堂出来,“老爷请你去后堂说话。”
刘氏站起身,仰着头跟着婆子往后堂去。
徐嗣安坐在后堂的红木大桌边等着,刘氏笑着走进来,“哟妹夫。你公务可够忙的。”
徐嗣安不自然地皱了皱眉头,对妹夫两个字深感厌恶,“听说你是来送账的?什么账?”
刘氏坐在大桌旁,二话不说从袖口抽出一部薄薄的账目,徐嗣安接过,翻开看了看,是一家米店的账目,账目的页脚有些发黄,看得出来是老账目了,“这是什么账目?”
刘氏笑笑“这是与你们家合作米店的账目,听说姑奶奶她最近身子不爽利,估计也看不进去,但我又不能不来,免得你们家不放心,就拿来给你瞧瞧。”说完刘氏皱起眉“你不知道这账目?”
徐嗣安摇摇头,“这米店是多久开的?”
刘氏犹犹豫豫还是回答道“这,我不好多说,既然你不知道我就先告辞了。”刘氏试图抽回账目,却被徐嗣安死死攥着,刘氏松开手,“是刚嫁过来的第三年,说是你们家拿出银子想合作开店赚些银子。姑奶奶说得十分可怜,家里大家大业也要吃喝,周转不过来才要合伙赚些钱的。我就答应了。”
徐嗣安攥着账目的手越来越紧,这事竟瞒得如此久,还一点没透风,“那还有别的铺子么?”
“米铺是连锁的,开了几家,地契都在姑奶奶那,我们只是出了些份子钱分成,米铺交给我打理,至于别的只听说有布庄,和京外的一处宅子,两块良田。”刘氏注意着徐嗣安的脸色,继续道“妹夫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要知道姑奶奶当初的嫁妆还不足十抬,也没有什么地和庄子,”刘氏忽然捂住自己的嘴,“难不成这些是姑奶奶私自用公中资金,置办的?花费的银子后补回公账中?”
徐嗣安的脸色越发阴沉,隐隐透着怒气,仿佛雷雨前夕的天空,看不到一丝天蓝。
“账本就先放在我这儿,改日我派人给你送去。”徐嗣安道,“来人,送客!”
刘氏被婆子送了出去,刘氏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徐府的大门,忽然觉得空气十分新鲜,心情也好上了许多,刘氏被丫鬟扶上马车,马车远远的驶去,刘氏掀开帘子看着徐府,嘴角有一丝恶毒,锦澜,你不认休怪我不义,当初你与我合作,却在关键时刻拆了桥坏了我的事儿,还敢对我大吼大叫,别忘了,你把柄还在我手里。
刘氏放下帘子,马车消失在路的拐角处。
“夫人,该喝药了。”蒋林家的端了一碗汤药,黑色的药汁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喝什么喝,难喝死了。”
“夫人,这有蜜饯,再说这药是补身体的,您不喝怎么让老爷心疼?!”蒋林家的劝道,二夫人瞪了那碗药一眼,接过药碗,刚要喝,就听见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徐嗣安的身影出现的屋子里,闻道汤药味儿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上前拿起药碗摔到了地上,二夫人一怔,立即委屈到眼泪流了下来,“老爷这是连药也不愿让我吃了么?为何这般狠心?”
徐嗣安丝毫没有听二夫人的话,而是把手中的账本甩到二夫人脸上,“老爷这是干嘛?!”
“你好好看看这是什么?!”徐嗣安冷冷地看着二夫人,二夫人伸手拿起落在床上的账本,一瞧,脸色立即变得惨白,终于有了丝病态。
蒋林家的见事情不好,又不想变成池鱼被殃及,无声的退出了房间。
“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么?”徐嗣安坐到床边的绣墩上,盯着二夫人那张心虚的脸,“老爷,这,这我也是为了二房好,不然光凭你那些俸禄怎么养得起一大家子人?”
徐嗣安已经完全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冷冷道“那公账修改过的账目你怎么解释?还有那些庄子,良田,铺子,你怎么解释?你这个黑心的女人这些年到底从徐家拿走多少东西?!是不是连善姐儿母亲的嫁妆你都动用了?!”
二夫人直起身子,理直气壮道“老爷你可真冤枉我!元配的嫁妆你看得比家产还严,我怎么敢动?!我还没黑心到那个程度!”
“那你就是承认动用公账了?!”
二夫人咬住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手也微微的发抖。
“你真胆大啊,想不到你瞒了我这么久?!呵,真是个做生意的好料!连夫家的钱都敢骗?!”徐嗣安心中的怒火像是被添了柴,越烧越旺,恨不得把手狠狠的掐在那个女人的脖子上。
“把房契,银票,地契都拿出来!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不然…”徐嗣安眼神越发的露出了狠意,吓得二夫人直抖,二夫人心虚却依旧强装淡定,“不然老爷想怎样?”
“休书一封。”
☆、45四十五
二夫人发抖的手僵在半空中,人睁大了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实,又不敢相信,“老爷,您怎么这么狠心?”
徐嗣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更没有去看那张令人厌恶的脸,而是威胁道“嫁妆是一定要出的,聘礼也是,你好好想想罢。”
徐嗣安刚从绣墩上起身就被二夫人死死地抱住了大腿,哭着嚎着不放手,眼泪鼻涕都蹭在上面,“老爷,您不能这么狠心,这些年妾身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老爷生儿育女,打理家务,不看僧面看佛面,妾身是老爷孩子的母亲啊。”
“若不是看敏姐儿和元哥儿的面子上你以为你还能在这儿与我说话么?”徐嗣安甩开二夫人,一字一句对着面前这个让自己失望透顶的女人道。徐嗣安的耐心有限,“到底拿不拿出来?”
二夫人收回半空中的手,咬着唇,思考了一会儿,掀开锦被下地穿鞋,颤颤巍巍走到雕花大柜前,从其中拿出一个小匣子,用钥匙打开小小的铜锁,有些无奈地道“这些年赚得都在这里,还有我自己的嫁妆和用嫁妆赚得。老爷既然要救拿走吧。”不得不承认二夫人的确有经商的天赋,十几年自己攒下了如此多的小金库。
二夫人不是没想过死死得就是不交出这些,但私房钱已经被徐嗣安发现,若是不交,徐嗣安定会休了自己,而这笔私房钱还是会落在徐家手里,左思右想那样更加得不偿失。
徐嗣安伸手接了过来,“你嫁妆和用嫁妆赚得自己留下,剩下的拿出一部分给善姐儿填嫁妆,和给昭哥儿做聘礼,剩下得就都留给善姐儿和元哥儿。你的这些铺子我会让人打理好,不用担心。”徐嗣安一向是有原则的人,不会多拿二夫人一个子儿。
二夫人眼睛闪过希望的光芒,还是念夫妻旧情是么,没有赶尽杀绝。这样的结果要比自己当初想得好得多了。
“你也休息吧,这些东西我会让账房分好,再拿回来给你。”徐嗣安大步流星离开,二夫人心疼地看着徐嗣安拿走的匣子,摊在榻上脸色苍白,这一次,夫妻感情也只能到这儿无法挽回了吧,他已经很念旧情了,不然一纸休书自己就什么都没有了。刚收回目光就看见放在榻上的账本。
二夫人恍然大悟,难怪徐嗣安会知道,原来是有人故意为之,当初看刘氏贪心,早早的就把那间米铺买了,没有再合作,想不到她还留了账本,就是为了抓住自己的把柄,有一天摆自己一道吧,千防万防,却没有防住最该防的人。
寒冬将尽,万物复苏,积了一冻的雪开始渐渐融化,鸟儿也站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叫着,仿佛在迎接春天的到来,一切都开始有了生机。
这些日子,敬善消瘦了许多,整宿的失眠折磨的她食欲也跟着下降,倒是像婚前恐惧一般。
“小姐慢点,雪刚化,这地上也有些脏,小心弄脏了鞋子和裙角。”秋菊跟在敬善后面,边走边说。
“说好了去寿安堂的也不能叫祖母等着我吧?”敬善说道,消瘦的脸庞,单薄的肩膀显得步履更加轻盈,却徒增几分娇弱。
一大早老夫人就派人来请敬善,敬善也难得出一次流芳苑,放下手中的嫁妆。
“老夫人,三小姐到了。”李福家的挑起门帘,把敬善请了进来,“孙女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心疼地拉过敬善,“怎么瘦了这么多?还生了这么大的黑圈?”苍老却温暖的手轻抚着敬善的脸庞,让敬善说不出的安全感。
“许是这些天睡得不好,祖母不用担心,孙女这身子好着呢。”敬善撒娇似得说道,老夫人微微一笑,“来祖母带你去看点东西。”
敬善由老夫人拉着自己,走进正堂边上的暖阁,一进屋便看见十口大箱子放在地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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