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傲风担心起来,“不准睡,你听到没有?”
“我没想睡,可是我的眼皮非要谢幕!”白开心的声音愈发地模糊了。
程傲风急了,“白开心,你不要睡,你跟我说话!”
“哦,其实我挺想我哥的,不知道他在东陵国怎么样了?”白开心迷迷糊糊地说着,又换了一个话题,“咱们先说好,要是我比你先死,你就吃我的肉,把骨头给我留着就行……等你活着出去了,逢年过节的别忘了给我烧很多帅哥,一定要……要有钱的……”
“你胡说什么?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也不想死来着,出生是需要排队的,可是死亡是可以插队的……我也没想到它一脚就插我这儿来了。”
“白开心,你不要胡说八道!”
“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还真奇怪……一会儿让我跟你说话,一会儿又不让我说……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
既说又不说……”
不,他不想让她死!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心中那抹刺痛还是不受控制地扩大了,程傲风看着她翕动的唇,忽然重重地吻了下去。
此时白开心的意识已经混沌了,感觉冷到冰点的唇上传来相对灼热的温度,本能地迎向那唇舌,她想要更多的温暖,比更多还要更多的。
在吻住她的瞬间,程傲风的头脑倏忽清醒了一下,却又立刻被那热烈的回应所淹没。她的舌小巧柔滑,她的气息清新染着点点沙土的味道,如同雨后的空气。
那一刻,他忘记了伤痛,忘记了身处何地,也许他尚不明白自己因何而忘情,或许他也和她一样,本能地寻找着能温暖生命的东西。
唇舌交缠,怀中的女子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冰冷的手抚上他的脸颊,轻轻地摩挲,似乎想要勾勒他脸庞的轮廓,又怕弄疼了他。
心底有一团暖意升腾而起,继而弥漫全身,将凛冽的寒风驱逐开去。一种奇异的感觉环绕着他,让他想沉溺,再沉溺。偏偏这时,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人息靠近,警觉地抬头,就看到微明的天色之中,飘然落下一道人影来。
“看来我来得很不是时候!”宁远微笑着顿住身形。
程傲风顿时窘迫难当,“你不要想歪了,我不过是想堵住她的嘴罢了!”话一出口,又意识到这话十分欠抽,愈发地窘迫了。
好在宁远并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你和白小姐都没事吧?”
“你看我们这样像是没事吗?”程傲风的语气中带着恼意。
宁远也不在意,贴着崖壁慢慢地滑落下来,细细查看,“看样只能敲碎岩壁了!”言罢将内力灌注掌中,对准程傲风身侧的石壁飘然拍下。随着一阵碎裂之声,大片崖壁尽数化作碎石。
程傲风感觉身体一松,继而往下沉去,急忙使出全身力气将白开心往上推去,“接着!”
宁远伸手一把接住了白开心,再伸手,去没能捞住程傲风,不由变了脸色,“傲风!”
正要追下去,却见寒光一闪之间,他的身形猛然顿住。碎石哗啦,从他身侧纷纷落下。徐宁远定神细看,原来是程傲风情急之下用贴身带着匕首插住了崖壁,不由松了一口气!
柳逸飞撅着屁股趴在一块大石头上,楚墨和秋香则在崖边焦急地走来走去。
他们昨天傍晚就已经找到这里来了,看到满地滚石,便知道程傲风和白开心在这里遇到了伏击,却没有想到他们会落崖。在四周搜寻了良久未果之后,宁远便决定下去一探究竟,让楚墨留下看护柳逸飞和秋香。
可是他这一去就好几个时辰,楚墨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儿,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也出事了!
“不行,我要下去看看!”眼见天已经大亮了,宁远还没有回来,楚墨沉不住气了。
秋香赶忙拦住他,“你不能去,徐公子不是让我们留在这里等着吗?万一你下去了,他找到小姐和琼亲王回来了,岂不是又走散了?这样找来找去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是啊,楚兄,不如再等等吧!”柳逸飞也劝道。
正说着,崖下气息涌动,楚墨心神一晃,急忙奔过来,往下一看,就见宁远一手搂着白开心,一手扯着程傲风,沿着岩壁攀援而上,他不由喜出望外,“王爷!”
宁远用力一踏石壁,带着那两个人腾空而起,又如羽毛一般轻盈地落了地。
“小姐!”秋香欢呼着奔过来,却见白开心后背的衣衫破烂,染着触目惊心的血迹,整个人面条一样软软地靠在徐宁远的肩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她的笑容僵在嘴边,“小姐她怎么了?”
宁远将白开心轻轻地放在一块大石上,意味深长地笑道:“我想你家小姐应该没什么事。”
程傲风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忍不住恼火,“我说了那只是你想歪了罢了!”
这话听着却没什么底气,一开始他的确是想堵住她的嘴,那个女人明明已经冻得剩下小半条命了,还在哪里喋喋不休,而他当时唯一能腾出来堵住她嘴巴的只有自己的嘴巴了,只不过后来出现了点儿他始料不及的特殊情况罢了!
秋香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一边哭一边用力地摇着白开心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你不要吓我啊!”
白开心对她使了几次眼色,都被她无视了,于是火了,腾地一下坐起来,“你晃什么晃?你不知道我晕车啊?”
秋香怔了怔,随即恼了,“小姐,你太过分了,人家都快急死了,你竟然还好意思装晕!”
“就是因为不好意思才装晕好不好?”这话脱口而出,白开心立刻意识到不对,偷眼瞄去,程傲风的神情不出意料地绷紧了。
“你给我过来!”他三步两步奔过来,扯了她就走。
秋香和楚墨茫然地对视一眼,又齐齐地看向宁远,“徐公子,他们两个人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宁远不语,只是笑得愈发意味深长起来。
“程兄,你怎么能如此粗鲁地对待女兄台?你没看到她受伤了吗?”柳逸飞很义愤地嚷道。
程傲风不理会他,径直将白开心拉到远一点儿的地方,“白开心,你听清楚,我那么做并不是因为喜欢你,我只不过是不想听你说话罢了!”
白开心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多大点儿事儿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不是三两岁的孩子,以为亲个嘴就会怀孕,至于把气氛搞得跟国际谈判会似的吗?还有,我这人虽然不咸,但是也不淡,不欠扯,你不要动不动就扯我!”
“这种事对你来说就那么随便吗?”程傲风为她满不在乎的态度恼火起来。
“是啊!你没听过我的花痴名吗?亲你算什么,我还亲了夜天凌和夜天彻呢!”说完,白开心又摊手表示无奈,“如今被你亲了,难道我还要敲锣打鼓庆祝,每年的今天都摆上蜡烛纪念一下?”
“你!”程傲风额上青筋直跳,“白开心,我警告你,这件事你要是敢对别人说,你就死定了!”
“你见谁被狗亲了还倍感荣幸,到处去宣扬的?”
“你说谁是狗?”
“爱谁谁就是!”白开心也怒了,“我又没欠你银子不还,少给我一副扑克脸。我这个人有个毛病,要是看腻歪了一样东西,大脑系统就会把他自动屏蔽;他要是敢强跳出来,我还就把他给彻底删除了!”
说完也不管程傲风作何反应,掉头就走。
其实,在程傲风撬开她唇齿的瞬间,她的意识已经清醒了大半。只是她太贪恋着那唇上的温度,还有那个男子的气息,所以她决定让自己将错就错。却没有想到竟会被宁远撞个正着,她偶尔也是要脸皮的,只有选择继续装晕了!
她就不明白了,亲个嘴,装个晕而已,又没杀人放火偷税漏税,招谁惹谁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折回来,一个眼带怒气,一个脸色铁青,很明显是吵了架的。
“小姐,你生气了?”秋香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没生气,倒是碰到了一个气人!”
秋香没听懂,“小姐你在说什么?”
“不懂吧?不懂就自行想象,如需解答,请先交费!”
秋香跟在她身边一年半的时间了,却从来没见她心情这么不好,也不敢再多问。倒是柳逸飞很没脸皮地在旁边插话,“女兄台,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的。”
白开心白了他一眼,便笑眯眯地问:“真的?那你愿意做我的太阳吗?”
柳逸飞愣了一下,喜出望外,连连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那么请与我保持十万九千七百八十公里远的距离!”
柳逸飞愣了一下,便哭丧着脸,“那么远啊?那骑马得骑多少天才能到你身边呐?”
白开心的表情抽了抽,懒得再理会他,转过身去,在秋香身上上下其手地摸。
秋香被她摸得直痒,一边躲一边问,“小姐,你干什么啊?我又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