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骑在马上,老远地招呼道,“楚墨,上山的路在这边!”
楚墨连忙循着声音找过去,果然看到前面出现一条窄窄的山路,依稀能看到踩踏的痕迹。驾车走了一段,前面崎岖起来,再走一段,高高低低,沟壑接踵,已经无法再驾车了。只得弃了车马,收拾了细软,由楚墨背起程傲风,步行往山上走。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样子,前方的雾气愈发浓重了,米余开外,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跟紧些,不要走散了!”宁远提醒道。
白开心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皱了皱眉,“你们不觉得这个地方我们刚才来过吗?”
其余几个人闻言都很吃惊,“来过吗?”
白开心指着旁边一块石头,“这块石头我刚才见过!”
秋香不以为然,“小姐,这山里石头多了,这块未必就是你见到的那块!”
“是啊白小姐,你是不是多心了?”楚墨也附和道。
白开心也不言语,摸出一支毛笔来,用草叶上的露水蘸湿了,走到那石头旁边,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秋香歪着脑袋看了一会,“这应该西字吧?”
“不对,这应该是个肉字!”楚墨猜道。
“依我看,这也许是个尚未写完的两字!”宁远也加入了猜测行列。
白开心鄙夷地看着他们仨个,“没文化真可怕!”
“不是吗?”秋香很纳闷,“那是什么字?”
“分明就是个色字!”
“色?”楚墨对着那字看了又看,“怎么看也不像个色嘛!”
宁远也不甚理解,征询地望着白开心。
“啧啧,两个人盖一床被,这还不色?你们想象力也太匮乏了!”白开心一边看着他们一边摇头!
三人对视一眼,神情都异样起来,秋香的表情抽了抽,“小姐,感情你是画了一副画啊?”
“你懂什么,这种是会意字!”
小桃撇了撇嘴,“全天下也就只有小姐你能会出这种意思来!”
“那要是有第二个呢?”
“那我就倒付小姐三个月的工钱!”
“这可是你说的!”
主仆两个一边斗嘴一边紧紧地跟徐宁远和楚墨的身后,走了约莫一刻钟的工夫,徐宁远惊讶地停住了脚步。楚墨探头一看,便发现了那变成“床”的石头。
白开心摊手,“看吧,都说已经走过这里了!你们不会以为是这谷里还有第二个人跟我一样有创意吧?”
“徐公子,这是怎么回事?”楚墨
沉下了脸色。
宁远望了望浓重的雾气,眼色沉了沉,“我们怕是误入了阵法之中!”
“阵法?”楚墨吃惊起来。
“嗯!”宁远点了点头,“我曾听闻有世外高人擅长借用树木草石布阵,误入其中,若找不准路径,会破解阵法,便会原地打转,直至困死!”
楚墨看着他,“徐公子,你会破阵吗?”
宁远摇了摇头,“我虽然钻研过,想将它用在战场上,可是毕竟没有高人指点,不能成事!”
“啊,那怎么办?”秋香惊慌起来,“难道我们要被困死在这里吗?”
正说着,白开心突然压低了声音,“嘘,好像有人来了!”
宁远敛神细听,果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再看向白开心的眼神不由染上了惊异之色。要知道,他的武功在这几个人中已经算高的了,可是他却没有发现有人靠近,她却发现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被这寂静异常的山谷放大数倍,甚至带着微微的回音,听来格外吓人。秋香不由拉紧了白开心的衣服。
楚墨一手揽紧了程傲风,一手朝腰间的刀摸去,准备随时出击。宁远虽然没动,可是眼神已经凛冽起来。
近了,更近了,白雾动荡,现出一个人影来:二十多岁的男子,衣衫破烂,头发散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那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他看到静立在那里的几个人,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惊喜的神色,“女兄台!”
一听到这个称呼,白开心的脑袋呼地一下变成了三个那么大。
“女兄台,我可算找到你了!”柳逸飞乐颠颠地跑过来,见白开心直愣愣地盯着自己,怔了怔,“女兄台,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白开心很幽怨地叹了口气,“我是不是挖过你祖宗山坟啊,所以你才跟冤魂一样,走哪儿都能碰见你?”
柳逸飞愣了愣,担忧地问,“女兄台,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了?我是柳逸飞啊!”
白开心的表情又抽了抽,“一看见你,我的脑细胞就成群结队跳崖自杀,再有几回,我大概真就不认识你了!”
柳逸飞大概没听懂,傻乎乎地望着她。
“柳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宁远趁空插话进来。
“徐兄也在啊,嘿嘿!”人家那么玉树临风地站半天了,柳逸飞像是刚瞅见一样,“是这样的,我想了想,一个人留在客栈太没趣了,而且我舍不得女兄台,就追着你们到雾山来了。可是到处找你们都找不到,我寻思你们可能还没到,就折回来了!”
楚墨又诧异又恼火,“你是飞来的啊?”
他们两天一夜不停地赶路,速度已经够快了,没想到这个柳逸飞居然比他们还快!
“楚兄,我是骑马来的!”柳逸飞很认真地纠正他。
宁远和白开心的神情却同时异样,不约而同地向他奔过来,又异口同声地问他,“你刚才说折回来?”
柳逸飞被他们的举动吓到了,瑟缩地抱了抱胳膊,“女兄台,徐兄,你们要干、干什么?”
“靠!又不是要临幸你,一个大男人的装什么纯情少女啊?看见你连食欲都没了,更别说性欲了!”白开心鄙夷地瞪了他一眼,复又语气急迫地问道,“你刚才说你从前面折回来,前面啥样儿?”
柳逸飞讪讪地放下胳膊,“前面有树,有花有草,有石头。”
“你能不能说点儿我们猜不到的!”
“猜不到的?”柳逸飞为难地抓了抓脑袋,“啊,对了,我远远的看见一只小兔子跑了过去,这个算不算?”
远远的看见?宁远心神大动,“柳兄,你是说前面没有雾吗?”
雾山给人感觉一直都很神秘,据说它整年时间都是云雾缭绕;也有人说它根本没有云雾!
“雾?”柳逸飞愣了一下,眼睛便睁大了,“对啊,刚才我明明没看到有雾,怎么走着走着就起雾了?”
宁远和另外三人对视一眼,从
他们眼中也看到不同程度的惊讶和欣喜。他们转了半天没能转出去的阵法,这个叫柳逸飞的却轻描淡写地就走了进来又走了出去!
这让宁远愈发的猜不透这个人的来头了,至于柳逸飞究竟是歪打正着还是深藏不露,他暂时也没有心思去深究了,毕竟现在救程傲风才是最重要的任务!
“柳兄,能麻烦你带我们去你刚才到过的地方吗?”他微笑地看着柳逸飞。
柳逸飞连连点头,“好啊好啊!”一抬头,他却看到石头上的墨迹,便露出沉吟的表情。
秋香玩心顿起,于是神秘兮兮地笑道:“柳公子,你猜猜这是个什么字?”
柳逸飞认真地想了一下,“这应该是个色吧!”
秋香惊得下巴拉得老长,“你……看这是个色字吗?”
被她这么一说,柳逸飞倒显得不确定起来,懊恼地抓了抓脑袋,“我猜错了吗?我怎么看都觉得这像是两个人盖着一条被子呢?!”
楚墨和宁远的表情很无语,白开心的嘴角高扬,把手伸到秋香面前,意思你懂的了。
秋香的嘴角抽了抽,不敢相信的道,“还真的有第二个人,难道是我不正常了?!”
柳逸飞在前面带路,宁远紧随其后,白开心、秋香、楚墨背着程傲风紧随其后。
宁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柳逸飞的身影,生怕错过了一个瞬间。可是再怎么看,他的身形、脚步和平常人全无二致,走了约莫两刻钟的工夫,眼前霍然一亮。空气澄净,蓝天白云,红花绿树,远处的山峦线,东边的红霞,一览无余。
宁远回头,便看到一条普普通通的山路,哪里还有半点儿白雾的影子?另外几人的身形先后闪现,就如同从虚空之中一脚迈出来一样,心中惊异更盛。
楚墨和秋香的惊讶也不亚于宁远,只有白开心的眼神飘忽着,似乎在想些什么。再往前走一段,再度陷入白雾之中。这次宁远感觉出来了,这白雾之中蕴含着隐隐的杀机,看样这个阵法比之前那个更复杂,也更厉害,一颗心倏忽提了起来,生怕一个差池,六人都丧命于此。
只有柳逸飞却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一边乐颠颠地唠叨着一边瞎摸乎眼地走过去。又走了约莫两刻钟的工夫,走到了山顶,白雾再度散去,眼前的景象骤变。轻雾缭绕,竹影婆娑,初升的太阳从崖顶柔和地洒落下来,给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辉芒。透过参差错落的竹林看去,清风习习,鸟唱虫鸣,分外静谧和谐,让人有如临仙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