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忽然从怀中摸出一张大红请柬来,笑道:“卑职请殿下三日后务必大驾光临。”
长流一边翻开请柬,一边讶异道:“存瓒要成亲了,恭喜!”此事她倒是略有耳闻,江淮之前也提过几句,哪知道这么快。新娘是江淮的表妹,两人也算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皇后那边也有了应对。确实是一件大喜事。
长流不知道的是,这其实是江正澜的意思。他终究还是怕江淮跟着长流时间久了生出别的心思,便做主给定了下来。
长流又将江淮打趣了一番。如此一来,距顾家父子二人离开大约已经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长流见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跟江淮一起从后门出去。
三日后。
江家宾客盈门,红绸扎满了树梢,一派喜庆。
长流亲自带着楚玉凤前去道贺,不想却被迎宾的下人给带到了专门宴请女眷的花厅。她这才想到自己穿了一身女装,又不曾给礼单,也没带请柬,谁知道她是哪个,也怪不得别人。只是坐在一干女眷中终究无趣。
楚玉凤见长流一副走错了门的窘态,遂笑道:“属下这就去找江侍卫。”按酒宴的流程,新郎此刻应当是在男客间敬酒。
长流方要说不必如此麻烦,自己同她一道去。楚玉凤却已经一闪身没了人影。
楚玉凤一路循着人声来到前厅。因她是个女子,突然闯进一帮男客间,立时赚足了眼球。她自己不以为羞,反以为荣,越发抬头挺胸径自走到正被林飞飞抓住灌酒的江淮面前。
众人见她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貌,年纪虽大了点,但面容姣好,只以为是江淮惹的风流债上门来哭陈世美,一时都怀着看好戏的心思。谁知新郎官见了这个来闹事的“秦香莲”,非但没有矮一截,反而双眼发亮道:“殿下也来了?”
楚玉凤笑道:“殿下今日穿了女装,被领到女眷堆里头去了。正无趣得紧呢。”
“我去迎她。”
人声嘈杂,大部分人离得远,并未将二人对话听真切,只见新郎官跟一个女郎走了,不禁一片哗然。
只林飞飞和顾非二人听清了楚玉凤和江淮的对话,知道长流来了,亦跟了出来。
才走到半道,几人就见到长流穿过院子寻了过来。
江淮忙行礼道:“下人不懂规矩,怠慢了殿下。”
长流忙扶他起来,笑道:“新郎官可以免跪。”又转头对林飞飞道:“你们将来也是一样的。成亲那日见了本王都可以免礼。”
林飞飞立即似捡了天大的便宜,笑道:“先谢过殿下恩典。卑职这样的歪瓜裂枣没人要,只等殿下给指一门好亲。”他又一把扯过顾非,道:“还有这一个,可全指望殿下了。”
江淮不禁暗自好笑,林飞飞说话处处一语双关,这小子越发溜滑了,敢当面打趣殿下,做殿下的主。
长流却不以为意,只爽快道:“放心吧,将来少不了你一个媳妇。”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进了正厅。
众人见新郎官片刻即返,却紧跟在一个贵气逼人的少女身后。不光是江淮,他身旁之人对那名少女都是众星捧月一般。当下便有不少人猜出了长流的身份。
江正澜刚同管家交代完琐事,回到正厅,抬眼便见到长流被众人簇拥而来,忙迎上前跪倒。
他这一跪,自然就叫出了长流的名号。众人顿时跪了一地。江家请的男客,倒有大部分是京营的将兵,还有江正澜的一干亲信手下。这齐刷刷的参见之声,就连隔壁院子的女客都给惊动了。
长流忙道:“各位请起。本王不过来凑个热闹,扰了诸位的兴致反倒是罪过了。”
江淮当下心思一动,不禁笑道:“既如此,殿下不若露一手,也好给大家助兴。”他这话对一般良家女子说是极为失礼的,不过阅兵之后众人皆知长流的手段,早就不把齐王当做普通女子,自然不会以为“助兴”二字有任何贬低的意思,倒真来了几分兴致。
长流低眉一笑:“本王还未送礼呢。”她转头给了楚玉凤一个眼色。楚玉凤即刻会意,递上一捆红绸,也不知里头包了什么东西。但齐王送的想必不会是凡品,因此众人都翘首以待。
长流又笑道:“新郎官退后些。”
江淮依言退开两丈许。
长流随即双臂微抬,红绸瞬间抖开,绷得笔直,如打开的卷轴一般,将另一端径直送入江淮手中。她双手再轻轻一扬,一线红绸立刻翻动如涛,一个浪花起落,又已全数收拢在莹白如玉的手中,似掌心开出的一朵红莲。长流将手中红莲随意抛出,笑道:“谁抢到了这个,谁就是下一个新郎官。”一时气氛被她调动到了极点,喝彩的喝彩,抢红花的抢红花,哄闹成一片。
那一对羊脂玉如意却安然留在了江淮的掌心。
长流又与众人一道坐了片刻,这才起身回府。江正澜亲自领着众人相送。
酒过三巡,江淮来到顾非面前:“还以为刚才你会去抢那朵红花。”
“你不是说聪明人只会看月亮。”
江淮笑道:“是啊,所以我今日戴了大红花。”一顿,他轻声喃喃道:“聪明人往往放弃得快。焉知不是你这样的傻子好。”
作者有话要说:首页的榜单啊,神马时候轮到猫猫。
猫是冷文体质,刺客写的时候没签约,没有人工榜。这篇是因为我写了头两章,然后坑了半年(以为才两章的坑木有童鞋会怨念的,所以我就心安理得地渣了……),然后回来一口气更到现在,所以木有自然榜。
顾涛都摆平了,逼宫还会远吗?哇咔咔
☆、最新更新
林飞飞一眯缝眼睛,顾非就知道这小子打着上房揭瓦听一对新人壁角的缺德主意。顾非并不欲跟林飞飞一道成为“针眼兄弟”,只告诫他“一报还一报,小心等你成亲的时候江淮也来这一手。”林飞飞却不领情,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将来谁敢听你的壁角。”顾非只当他喝高了夹缠不清,便跟最后一批告辞的客人一道散了去。
顾非拐出江家铺满红屑的胡同口,走入一条暗巷。晚风中浮动着暗香,将他微醺的酒意吹散了几分。不远处一户民宅的屋脊上悬着一轮明月,仿若触手可及。再向前走,抬头却见明月落在了别处,原是咫尺天涯。
忽然,一道不属于月色清辉的暗芒带着破空之声割裂宁静夏夜,寒冰似的凛冽锐气扑面而来,堪堪擦过顾非的俊挺眉目。被偷袭的少年一个侧身躲过,身形似被清风卷起的树叶,飘上屋瓦后几个蜻蜓点水般的疾纵,起落间避过身后紧追不舍的道道星芒。那星芒却越来越密,最终织成漫天寒星似的一张巨网,铺天盖地向他压迫过来。
下一瞬,一道寒芒自后背猛然扎入少年人的左肩,却并未带来想象中的剧痛。一股酸麻渗入骨髓,又迅速从肩膀漫延至手臂。顾非心知暗器上的毒非同小可,立刻用右手点了肩上几处穴道,足下不停,强提一口真气,飞纵得更快了。
他看准巷子尽头的阴影处,飞快投身于黑暗中,足尖一敲,震起三块瓦砾,抄在掌中,一一向远处抛去,同时身形高飘,藏于茂密的树冠中。
果然,紧追而来的三道黑影循着瓦片的落地声向远处掠去。
林飞飞没听够壁角便被江淮命人用扫把打了出去,因而甚感可惜。此刻,他嘴角挂着一抹歪笑,一边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儿一边脚底打飘走在暗巷中。冷不防却被一股从天上掉下来的大力压麻了半边,他正待使出一个过肩摔大喊一声“何方宵小”,却听见对方气若游丝地吐出两个字——“是我。”顾非的声音将林飞飞被酒泡晕的一半魂魄又给震醒了回来,待他借着月色看到顾非背后插着一支泛着黝黑冷光的箭,深黑血迹浸染了大半个肩膀,又立时吓了个魂飞天外。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背起顾非,飞快地向齐王府的方向奔去。
顾非醒过来的时候只感到一股剧痛自左肩漫延至心肺,却只蹙了蹙眉,并未出声。忽然,一个清泉般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你忍一忍。痛是好事,说明毒渗得不深。”随即,一股似曾相识的水沉香自背后袭来,由浅至浓,逐渐盖过铁锈般的血腥气。同时,背上似被羽毛轻轻刷过。熟悉的少女气息几乎淹没他的神智。
待顾非终于从混沌的意识中彻底惊醒,这才明了身后的少女到底在做什么,不禁低呼出声道:“殿下!”
长流听出了他语气中的阻止意味,并未停止动作,感到他在勉力挣扎,便轻喝道:“不许乱动!”
顾非遂不敢再挣,只得道:“臣身份卑微,怎好让殿下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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