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影崇拜地看着叶然,“小姐好生厉害,国师一向冷若冰霜,您竟能和他聊上几句!”
“是么。”叶然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们回去吧,御花园我也逛地差不多了。”
主仆二人刚刚回到采薇堂,一名宫女走上前去,肃声道:“长公主命人送来头面三套,以备小姐晚上参宴打扮。”
叶然的小脸上飞起两抹嫣红,感激道:“长公主待我如此周到亲切,小女真真无以为报。”她伸出手去抚摸那嵌着红宝石的黄金头面,不自觉地喃喃赞道:“好漂亮啊…”
宫女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语气放的温和起来,“请允许奴婢们帮小姐梳妆打扮吧。”
叶然点头,低低说了声“有劳了。”那名宫女点点头,承了她这句礼。
她被带入紫檀木缠金枝梳妆台前,弄影拿出篦子一下一下梳着她的头发,另一宫女端着茉莉桂花香膏在一旁候着,待弄影梳完了她的头发,便伸出之间挖一小块香膏均匀地抹在上面,手法娴熟地挽了一个百合髻。
头发梳成之后,另一名宫女走上前道:“奴婢名白染,伺候小姐贴妆。”她从祖母绿翠妆匣中拿出珍珠末与白芷白术雪莲一起细细磨成的蜜粉,小心地敷在她的脸上。铜镜中的叶然瞬间脸上有了隐隐的光彩,白染又端起石烟斋的橘色胭脂,道:“小姐尚年幼,若用正红显得老陈,不如这橘色的胭脂,更能衬出小姐的娇俏。”话毕,胭脂也已上好。
她取出金碟中的夜樱瓣贴在叶然的额头上,在为她的娇唇覆上妃色唇脂。整套妆就算完成了。
三个宫女各捧一套头面在一旁候着,白染道:“请公主选择今日饰戴的头面。”
叶然扫了一遍三套头面,暗忖道:“今日第一次现于众人面前,长公主定是要将我推到众人面前,我必是要打扮隆重,以示恩宠。”
心思一定,她指着那套由青白墨黄四玉点缀红玉髓为主的华彩燃宇头面,道:“就这套吧。”
头面妆成罢,再穿上团锦云燕白纹立水裙,打扮好后已过去了半个时辰。
两名宫女抬着雕花大铜镜放在叶然面前,当望向镜子里的人儿,她大吃一惊。
镜中的她面如芙蓉眉似柳,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她的粉嫩的脸上蕴含着少女特有的娇羞,明亮的双眸又印着小鹿一般的调皮,顾盼生辉。叶然暗暗叹了口气,她带上那“银手链”之后,她的灵力完全被隐去,外表也一直停留在孩子的样子上,自幼时的倾城美貌完全被压制住了,没想到这化妆之术竟能和真正的术法一样改变一个人的面容。
身后的宫女看着她痴痴的样子,嘴角抿起,想笑又不敢笑。
叶然底气不足地吩咐道:“劳烦个姐姐去叫桃枝过来。”
话音刚落,只听一个娇媚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小姐,我来了。”桃枝已入正厅之中。叶然打量着她的装扮,身着刚领到的七品宫衣,挽成最规矩的发髻,脸上未施粉黛,甚至皮肤看起来比未入宫时更加黑糙。
她不想引起别人注意,那么目的不是求富贵,那她费劲心思入宫是想做什么呢?
桃枝没有在意到叶然已陷入深思,她毫不客气地扬起她青葱般的手指着弄影道:“屋子这样杂乱五章,你还不快去收拾!”
这番话把叶然拉回现实中来,她有些忍俊不禁,有些话她这个唱白脸的不能说,倘若没个□脸的,恐怕又会被人瞧轻了去。
桃枝是在借此讨好自己呢。
☆、12惩罚白染
桃枝是在借此讨好自己呢。
她轻轻喊了句:“桃枝,别这样…”
桃枝愤慨道:“小姐你总是这样好脾气,您当初在渠城时也是千金小姐,如今被三皇子接入宫中也是做贵客的,您不端着点架子就被这些踩高捧低的欺了去。”
听到“接入宫中也是做贵客的”时,刚刚对叶然起了轻视念头的宫女们神情都有些不自然,白染盈盈跪下不卑不亢地说道:“奴婢们奉长公主之命侍奉小姐,自然尽心尽责安守本分,怎会欺瞒小姐。房间有些凌乱,是方才奴婢们服侍小姐梳妆还未来得及收拾,小姐若是怪罪,奴婢们愿承担责罚。”
长公主随意派来的梳洗丫鬟都这般伶牙俐齿,先是表明自己是长公主派来的身份,再解释情况,表示在被误会的情况下也愿意接受责罚,这样的忠心懂事使自己不但不能责罚她,还要安抚奖赏。同时,也暗中指责了桃枝僭越身份。
叶然眼睑下垂,静静等待着桃枝开口。
果然桃枝不负她所望地冷笑道:“好个忠心的丫头,主子还让你说话,你就擅自开口,是该责罚。”
白染眉头微蹙,张口似乎想要反驳,但最终还是面目平静地叩向叶然,说道:“请小姐责罚。”
叶然不安地扭着裙摆迟迟未开口,仿佛不知道如何处理,桃枝跺脚嗔道:“小姐,你别被这些小丫头迷惑了去!夫人临终前交代我要照顾好您,您…”
叶然听到这句,小鹿一般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她握着小拳头冲进寝殿,风中还残留着一句,“就依你的做吧。”
白染的脸色这时才真真地变了。
桃枝自然不会真的责罚长公主刚派来的人,她只想要敲打敲打这群奴才,不能让他们奴大欺主。
她迈着轻盈的步子在白染周围转了一圈,打量着她,白染没有回避目光,抬起头与她对视。
桃枝捏起她的下巴,笑道:“你很勇敢,但勇敢是要有依仗的。不然,可就要付出代价了。”
说罢,她对外圈的粗使丫头道:“把她给我拖到柴房去。”
白染进了柴房后,桃枝也跟着进去了,还关上了门。不一会儿她神色不定地从柴房中出来,嘴里还嘟囔着:“原来是这样。”
余光瞟道躲在拐角偷瞧着她的宫女,喝道:“你们,出来,去吧白染姑娘放出来吧。”
随后,眼神复杂地走了。
桃枝进寝殿时,看见叶然站在雕花窗前静静看着外面的一树梨花。叶然听到脚步声,没有回头,问道:“你和白染都说什么了?”
“奴婢和她什么在柴房中什么都没说。”
“哦?”
桃枝跪下道:“小姐冰雪聪明,一定明白奴婢的用意。”
叶然依然看着窗外,似笑非笑地说:“你是想若长公主派来的人对咱们有异心,你这一举是想让别的人对她起疑心。这样白染只有两条路走,表白自己或是投靠我们,若是前者她必会露出马脚,若是后者,那形势就更加有利于我们了。”
桃枝嘴上道:“小姐果然洞悉奴婢的想法,奴婢佩服。”嘴角却划出讥讽的弧度。
她的目的从来就不是这个,白染这般伶俐,地位定然不低,别人怎可能轻易怀疑。她只想让长公主派来的人知道叶然身边的她是个有心计而且对主子有影响力的人,以后行事也要背着她些。这样一来,她自己行事也就安全地多了。
叶然的心机果然比她表现的要深的多,但毕竟还是小女孩儿,头脑简单。
桃枝的心情更加放松了。
叶然猛地转过身来,桃枝弯着的嘴角来不及收回,遂喜悦地说道:“小姐如此英明,我们在宫中定会一帆风顺的!”
叶然看着桃枝抽搐的表情,心中笑得已经要打跌了,桃枝真是自己现在唯一的开心果了。她和颜悦色地说道:“今天你也辛苦了,一会儿就要前去宴会,桌上有一盘牛乳巧酥,你拿回房间垫垫吧。”
桃枝拜谢后心情愉悦地端着点心回房间了,殊不知她已经被叶然打上了行事浮躁不堪重用只能取乐之用的标签。
叶然从一开始便知道了桃枝的身份,这相当于她的底牌早被掀开,叶然自然洞悉了她真实目的,桃枝虽然有私心,但对她来说只有好处绝无坏处,也就由得她表演,自己权当看戏了。
又想起桃枝抽搐的面孔,叶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时宫女来报,晚宴即将开始,叶然整理了一下妆容,由弄影引导朝曲水殿门口走去。
“叶儿,上来吧。”杏黄色的辇车上垂下玉色的鲛绡纱,一只浑若无骨的玉手拨开纱帐,露出长公主素净的脸庞,她微笑地将手臂又伸长了一些,“上来呀。”
叶然很早之前就没了母亲,收养她的阿妈也死了,但她们温柔的语调一直盘旋在她的心里。她听到长公主的语气,情不自禁地讲手伸过去,上了辇车。
见叶然四下张望,长公主解释道:“子墨擅自离开封地,回到皇城,方才给他父皇请罪去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到蠡园了。”
长公主摸着叶然的小手笑道:“叶儿这般美丽动人,手却是胖乎乎的。”
叶然红着脸说:“我阿妈总笑我是小短手。”
“小胖手说明福气厚,小短手嘛…圣人曰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叶儿在别的地方一定出色于人。”长公主将她的手掌抬起迎向阳光,阳光透过指缝跳跃在两人的脸上,这样一路笑着,不一会儿就到了蠡园。
奉命站在门口的内侍唱道:“华湮长公主到!”
华湮牵着叶然走到自己的饭几前,守候在此的宫婢为难地对华湮说道:“长公主恕罪,家宴上的位子,主子之前都是设定好的,叶小姐的食位在西座甲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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