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玉庭轻笑出声,看她精神头这般好,肯定是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便踢掉了鞋子,抬腿进了被窝。
“侯爷,少夫人,该用了晚膳了。”外面沾花说道。
清颜脸上一乐,犹如脱兔一般,逃开了简玉庭的桎梏,跻了鞋子便往外跑去,险些和沾花撞了个满怀。
“吃饭吃饭,饿死了。”清颜大大咧咧道,回头看了一眼飘动的帘子,简玉庭已经挑帘出来了,便急忙转头去了花厅,沾花屈膝喊了声侯爷,简玉庭“嗯”了一声,背手去了花厅。
沾花摸了摸鼻子,跟随在后。
夫妻两个分离后的第一顿晚膳,依然是在默不作声中度过,蟹粉狮子头,酥脆老鸭,
黄鱼汤,色香味美,清颜口淡,看了这些便美美了用了一顿。
“嗝~~~”吃得太饱了,清颜没能忍住避嫌,连忙用手捂住了嘴,“您慢用。”她放下碗筷便去了堂屋。
之前和丫头们一同吃饭说话,这一顿没把她憋坏了。
简玉庭用了晚膳,自然没去其他地方,没了耍泼的模样,在炕几的另外一边坐了下来,抽出炕几上的抽屉,拿了算盘和一沓银票出来,熟稔地拨着算盘进行核算,这一招一式看着倒不像是一个将军的把式,像极了商人的作派。
“有事问我?”眼睑微抬了一下,问道。
清颜细细地打量了他的模样,但是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想问为何他会无缘无故地突然离开又突然回来了,他好像还未有一丝交待的样子。
“呃~~~~,相公这打算盘的样子挺标准的嘛,”清颜眨巴地卷翘地睫毛,在灯下形成一圈光晕。
“那时候我想去边城找二叔的,父亲不准,所以随身带着我,到处视察我们简家的庶务,久而久之,他便事情都转交予我,这整日里都和珠盘子打上交道了。”
“没听说我们府里有很多的产业,你看之前爹将差事多分了一些给你的时候,二娘脸色就不好看了,难道爹爹瞒着二娘还私藏了很多?”这真是个大新闻,清颜那股子八卦的好奇心态全部被勾了起来。
“瞎说什么,”简玉庭蘸了蘸毛笔,抬头见清颜正凑着脑袋看他手上的银票,便提笔在她的鼻尖轻轻一点,“早些歇息去,我忙好这里会过去陪你。”
“谁要你陪?”清颜伸手一摸鼻子,墨汁晕了开来,简玉庭嘴角一勾,露出一个迷人死的笑容,“娘子果然是迫不及待了,那我现在就去陪你?”
清颜正色坐好,“和你说正经的,父亲应该不止是个养花王爷那么简单吧。”
简玉庭闻言,不再玩味,“颜儿从何得知?这事儿连娘都不曾知晓。”这件事情是当年在考察庶务的时候简越明亲自与儿子说的,这府里还不曾有了第二个人知道。
清颜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怎么说,难道说自己十四岁的身体二十岁的观察力,“是爹他和我说的。”只能胡诌了。
“你去将那黄玉取来。”简玉庭收拾了炕几上的银票,只留下一张白纸。
清颜去了内室,从拔步下面取出一只漆黑梨木盒子,将那黄玉小心翼翼地取出,又仔细地看了一下榻,并无有什么异处。
去了堂屋,将那黄玉一放,简玉庭将她整个身子都拉上了炕,圈在他的怀里,“好好看着。”清颜扭了两下,找个舒服的位置后,看着他双手慢慢扭开了黄玉上面的祥云,然后从中间抽了一出,犹如印章一样的东西,轻轻印在纸上之后,一个赤红的‘御’字呈现眼前。
“这?”玄机就摆在眼前,清颜琢磨不透了,这肯定是御赐之物,为何会在他的手上。
简玉庭也不卖关子,免得清颜瞎猜,“正如你所知,父亲整日里种花养花其实是个掩饰,当时姑姑嫁入皇家之前,圣上便赐了这掌管了千万粮饷的印信,可父亲又手握重兵,父亲深知伴君如伴虎,所以姑姑刚进宫的时候,他便卸了大将军一职,交还了兵权,可边城重地,不可没有大将守着,父亲便在圣上面前提了二叔,这才让二叔大展抱负。”
这样一来,人人都以为简家身为皇亲国戚所以才被卸了实权了,也没有人怀疑了,“你和父亲巡视的店铺庄子都是皇家的?只是挂了父亲的名义而已?”清颜推断。
“果然聪慧,一点就通,”简玉庭宠溺地吻了吻清颜的发际,“那些粮食无用时便作为存粮之用,如果碰上天灾或者战事时,这就是安抚人心或者充当粮饷之用了。”
“福王不是也掌管粮饷吗?这样不是和爹的差事重复了。”清颜自然还记得福王这一号人物。
“福王是光明正大的,而父亲是见不得光的,而且除此之外,仓暮山上还藏着一大笔宝藏,是先皇从外邦抢的,一直藏于上边,圣上极为重视,而你也知道,那山顶只有这黄玉才能打得开。”简玉庭“咔”地一声,将印章重新安与黄玉之内。
“这个事情,娘与我说过,说二弟目前只袭了爹爹的名分,却不能得了实权,原来是为这个东西。”
“你错了,”简玉庭了下炕,见清颜迷茫地看着自己,“先歇息,等以后再与你细说。”整个人被抱了起来,朝温馨的内室走去。
“我自己能走,”清颜扭着身子,想要下地,反而被简玉庭整个人都扛在了肩上,吓得她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能感觉到他强壮有力的肌肉。
☆、第400章 归来,幸!(十)
简玉庭将她放在床榻之后,便媳了灯,窸窣脱了衣裳,将清颜赶到了床榻内侧,自己舒心地躺了下来,然后又将她抓进了自己的怀里。
“简玉庭,”清颜借着黑暗才刚想问,“初一那天来了圣旨,说你坠崖而死,我当时害怕极了。”
“我知道。”淳厚的声音自头顶而来。
“那天本该欢天喜地,可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那种心思你懂吗?”身下的人儿鼻音重了起来。
简玉庭收紧臂弯,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我很想告诉你我没死,可又怕这样会给你带来危险,你让沾花放的鸽子已经找到我们了,只是我们不能让那些鸽子回去,否则会泄露我的行踪,颜儿,对不起,我简玉庭从未觉得对不起人,唯独欠了你。”
“呜呜呜。。。。你个死人头,如果再有下次我就藏起来让你找不着我,急死你,让你也尝尝这种煎熬的滋味,”清颜肆意发泄着,“若能真的见了你的尸体,我便随你而去了,省得度日如年。”
“颜儿,你~~~~”简玉庭听后猛地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寻找那一汪秋波,“好颜儿,以后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你愿意陪我一起终老吗?”
清颜抽泣着,听了他的问话,有些不知所措了,以后万一他纳妾了,她该怎么面对,“我不知道。”她含着泪说道。
“为什么?”简玉庭除了失落,还带着愠意,她刚刚不是对自己生死相随了吗?为何碰到他的问题,她又像乌龟一般缩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清颜拼命摇头,泪水滑落耳内,一阵嗡嗡作响,“我爹他有两个老婆,三个妾,你爹虽然没有妾,却两个老婆,我好怕,我怕有一天,我要亲自操持给你娶妻纳妾,如若那样,真的生不如死,我宁愿趁早离去。”
听在耳里,简玉庭欣喜若狂,原来是在吃那莫须有的醋,她的表白弥足珍贵,他心跳加速,就如当日娶她一般,“颜儿,”他起了身,挽起清颜,看她星眸水波临光,心疼不已,扣起她的小巧下巴,与之一对视,严肃地说道,“我这一辈子最不会做的事情就是纳妾。”
“为什么?”清颜抬起了头,他的眸子很亮,有一种神采在流转。
“爹是迫不得已娶了二娘的,听说他当年与娘恩爱有加,是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可是爹不俗的文采风流无意中打动了二娘,爹当然是立即拒绝了,也许是娘命中的劫数,一个月后,南疆王起乱,唯有当时的平南王才能与之抗衡,而平南王唯一的条件就是让父亲娶了二娘为平妻,这才是父亲最无奈的地方。”简玉庭深知父母亲的事情,这样一来更加不会让自己重滔覆辙了。
“爹有爹的无可奈何,万一哪一天落在你的头上怎么办?不能抗旨不尊。”
“倘若真有一日,我与你同饮鸩酒,共赴黄泉,死也要做夫妻。”简玉庭坚定的眼神不容置疑。
得到的保证不是甜言蜜语,而是骇人的生生死死,清颜眨了一下眼睛,滚烫的泪水更像是烧灼她的心,带着炙烤般的难过,她觉得自己在逼他,这本是自己最不削为之的事。双手拢上他的脖颈,冰冷的手让简玉庭身子一震。
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更多的眼泪无声地落下,打湿了他的衣裳,也潮湿了他的心。
“颜儿。。。。”他的大手抚上她微微颤抖的背脊,随后感觉自己的脖子一阵酥麻,“这。。。。”他感到清颜细细地允吸着他的脖子,慢慢地调戏他。
不行,她的身子还未全好,不能现在要了她,简玉庭稳了心神,希望能抵制住她带来的致命诱惑,可面对心爱的女子,身子不听使唤,他渴望能好好爱她。
“乖颜儿,今天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