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韵一边收拾被自己翻乱的盒子,一边答道:“就是那只碧绿色的翡翠簪子啊,晶莹剔透的,您之前很喜欢来着。”
“那个啊!”温袅耸了耸肩,无奈道:“那个早就不见了,可能是哪天戴了不小心掉在什么地方了吧。”
听韵“哦”了一声,满面遗憾道,“那就可惜了,还想说今天五少夫人的衣着很适合那簪子的。掉了就掉了吧,到时候让五少爷再给您买一支就是了。”
“让买什么呀?”
正说着,秦遇之突然从门外走了进来,神色松懒带着笑,倒是将这阴霾天气给压了下去。
听韵听澜见秦遇之进来,先是见了礼,然后听韵就将那簪子说给秦遇之听,秦遇之应了一声,道:“那个似乎有点印象,夫人要是真喜欢,那就找个时间给我说说具体样子,我找人做个一模一样的就是。”
“一模一样的有什么意思,要送就得送不一样的。”温袅忍不住又拆了秦遇之的台,但不得不说对他今天这么爽快地应承很满意,当下站了起来,吩咐听澜倒了杯热茶给秦遇之递过去。
别样朱门 「承」 第三十二章 长子离府(一)
秦遇之接过热茶,转身在一旁坐下,温袅也跟了过来,开口问到:“大哥和倚翠到了没?”
“你对这个倒是关心得很。”秦遇之透过袅袅升起的雾气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喝了一口茶,方答道:“刚刚到,一进门就被董仁带到了父亲那里,我连人都没见到。”
温袅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不是关心得很,一大早就去等人。”
秦遇之不置可否地哼了声,觉得身子暖了些,便歪到一边儿补觉去了。
温袅却是再睡不着了,让人把早饭端到房间里吃了,接着便只能坐在案前无聊地翻着本杂记,心里却惦记着秦邺那边的审判,左右也翻不过一页。
听韵在一旁瞧着温袅心不在焉的模样,和听澜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走了过去低声说到,“五少夫人若是记挂着,不如让奴婢去那边守着,一有消息就过来告诉您可好?”
温袅想了想,点头道:“也好,那你去吧。”
“诶!”听韵应了一声,转身收拾好桌子,就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这一去,就是两个多时辰。
秦遇之早已醒了,先是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后来实在看不过去温袅一个时辰才翻两页的看书方式,扯着拗着让她和自己下棋。
两人刚杀了一盘,就见听韵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带进来一阵初冬的寒意,但脸蛋上却是红扑扑的一片,显得她的不可置信愈发明显了。
“怎么样了?”一见听韵回来,温袅扔了棋忙站了起来,不偏不倚地将方才貌似已经成败局的棋子砸散了。
秦遇之咳嗽了声,对于温袅这种耍赖的方式很是无奈,但眼下大事是秦栋之和倚翠,所以他也跟着站了起来,朝听韵的方向走去。
“五少爷,五少夫人,”听韵喘着气,只觉得口干舌燥。
听澜忙倒了杯热水过去,一边帮她顺气,一边说到,“别急,喝口水慢慢说。”
听韵接过水,看也不看就咕隆咕隆灌了下去,末了张大嘴扇了扇,皱眉道:“好烫啊!”
温袅和听澜忍不住笑了,秦遇之也抽了抽嘴角,紧张的气氛因为听韵无心的举动稍稍缓解了几分。
“怎样,重新判了么?”耐心地等听韵缓好了气,温袅方开口问到。
“判了。”听韵点头,“没想到真的不是那倚翠干的,居然是邱少夫人做的。”
果然是她。
一字之差,两种不同的情绪窜进了脑袋,温袅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
似乎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之前温袅虽猜到倚翠他们的话八九不离十,却还对邱柔存有一点点的希望,希望秦栋之他们的话是假的,说错的了,希望邱柔才是那个被诬陷的。
可是,现在听见听韵这般肯定的对自己说出真正的答案,温袅心中情绪翻腾,有什么好像终于沉了下去。
秦遇之在旁瞧着,知道温袅素来和邱柔、柳如曼二人关系交好,便抬手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感觉到脊背处的温度,温袅侧头对他微微一笑,看在听澜听韵眼里当真是彼此有意。
知道柳如曼小产的事情真正被敲定,温袅心头叹息连连,还是忍不住问了邱柔的处罚,“听韵,你可打听到父亲会给邱大嫂一个什么样的惩罚?”
“啊?”听韵貌似惊讶地眨眨眼,然后叹了声气,道:“没什么惩罚了,邱少夫人已经在自己屋子里悬梁自尽了。”
悬梁……自尽?
温袅只觉得脑袋一炸,双腿忽然没了力气,踉跄着往后栽了一步,幸得秦遇之本是按着她的脊背的,当下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将温袅抱在了自己怀里。
“五少夫人!”听澜听韵见状都吓了一跳,几步跑过来,见温袅被秦遇之抱住,才松了口气各自收回了手。
秦遇之皱眉看着温袅脸色微差地站正了身子,而后又转向听韵,“自尽是怎么回事?”
听韵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才把之前的事大致说了遍。
原来秦邺一开始对于秦栋之他们的话似信非信,后来倚翠提出宁愿效仿告冤的百姓,滚钉板以示清白。
秦邺本是默认的,但秦栋之死活拦着,末了才告诉秦邺倚翠有了身孕,倚翠却说,若真是她所为,滚了钉板孩子没了,那便是她欠柳如曼的,活该一命抵一命。
话已至此,秦邺估计是真想试试倚翠的话是不是假的,便默认了她先滚钉板,让人去准备,而倚翠也似是铁了心要以此证明清白,待钉板上来时,毫不犹豫就躺了上去。
听到这里,温袅心里头抖了一下,暗道这倚翠果然是狠的,也果然是聪明的,她只有这么做,才能换得秦邺给她洗刷的机会。而她既然已经怀了秦栋之的孩子,总会有人不忍她真的滚钉板。
果真不出温袅所想,倚翠刚躺上去王嫣就出声制止了,转而就跟秦邺说,“栋之是我的孩子,倚翠和柔儿也都算是我的媳妇,倚翠既然敢滚钉板,想必确然是有冤枉的,就听栋之的话查查柔儿吧。倚翠还怀着孩子,就算滚过去孩子还在,这身子也定然是受不住的。”
秦邺也只是想试一试倚翠的真心,没非一定要她滚钉板,见她真敢做,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又一个孙子还出生就没了,便顺着王嫣的话,让人去将邱柔找来对质。
谁知这派去的人到了邱柔门前,见房门紧闭,敲了半天也没人,便找来强壮一些的家丁一脚将门踹了开,门被踹开后,几人这一抬头,就看见邱柔高高挂在屋梁上,脖子上缠着一根白色丝帛,早已没了气。
听见听音的描述,温袅仿佛看见活生生的画面般,浑身都冰凉起来。
邱柔的死……是不是和自己也脱不开关系?
如果自己没有在听说事情原委后,刻意用言语试探,就不会惹得邱柔受惊摔碎了茶盏;如果自己没有趁邱柔在自己院子之时,吩咐下人去把之前服侍倚翠的丫鬟唤来,并故意让邱柔看见,也就不会让她惊慌失色地起身告辞。
如果……不是自己有意让邱柔以为自己已然知道了真相,邱柔也不会怕东窗事发而选择悬梁自尽了……
垂在袖中的双手不自主的攥成了拳,温袅内疚难当,却又在片刻的自责中,忽然想到什么,像是捏住心底那残存的意念,“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知道温袅问的是邱柔自尽的时间,听韵回想了下,方答道:“听仵作说,好像是昨晚子时的事。”
子时,正是夜深人静之时,而此时已经将近未时了。
似乎知道温袅想问什么,秦遇之俊眉微微一挑,接着问到:“既然是昨夜子时的事,何以这么久才被人发现,大嫂身边的丫鬟呢?”
“五少爷问得是纷桃么?”听韵摇了摇头,神情很是悲切,“她也死了,是撞柱子死的。”
温袅的手蓦地一抖。
一旁的听澜听见这话,眼里浮起些感伤难过来,“大约是她发现邱少夫人悬梁自尽了,追随主子而去。”
“奴婢倒觉得纷桃可能是怕大家看见邱少夫人自尽,会怪责到她头上,干脆跟着自尽了。主子没了,做奴婢自然也活不了。”
“听韵。”听澜蹙眉喝斥了句。
听韵也发现自己说得话不太好,吐了吐舌头,闭嘴了。
而听澜喝出声制止了听韵,但她心里亦是同听韵一样的想法。
听韵说得没错,主子都不在了,作为贴身服侍的奴婢,自然也得跟着去,一日为奴为婢的,真的是一生的生死安危都和主子系在了一起。
这边,听澜念着作为奴婢的命运而情绪低落,另一边,温袅则想着邱柔的死满腹疑问。
以她素日对邱柔的了解,以及邱柔对柳如曼、倚翠所做得的事来看,她既然要这般费尽心思去计算一件事,必定是因为她有所求。一个若是有所求,并且没有达到完成,是不可能轻易就不要自己的命的。
邱柔就是这样一个人。
纵使现在事情查到了她的头上,以邱柔之前的行事方式来看,她会做的,该是想方设法洗脱自己的嫌疑,而不是一根丝帛就了结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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