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帆现在乖多了。”北浅浅笑眯眯地说,看向北天帆的目光带着说不出的柔情,我真想不明白她怎会变成现在,北天帆现在明明已经长大,但她还是把他当作那个顽皮的孩子,明明我跟她的母妃没有半点相似,她硬是把我当着她娘,这究竟是什么病?还能不能治啊?
“嗯,帆帆现在是很乖了,但皇姐似乎却越来越不乖了,听说还爬树了,你不知道这很危险吗?一不小心掉下来,怎么办?我记得以前我爬树的时候,你可拿着长棍子追着我打呢!”听到北天帆这样说,北浅浅的脸唰一下红了,忙低下头,似乎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但我很开心。”过了一会,北浅浅突然抬起头说,目光如梦如幻,微微翘起的唇角带着一抹醉意。
“我很开心。”听不到我们回应,她又重复了一句,声音加大了很多,似乎怕我们听不到似的,北天帆的表情一窒,拿筷子的手伸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嗯”北天帆看了看北浅浅,又看了看我,轻轻哼了一声之后,就没有说话,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压抑,我本来对着他胃口就不是十分好,随意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碗筷,反而北浅浅跑了那么久,胃口极佳,吃得又多又快,一边吃一边说好吃,印象中她在饭桌是从来不说话的,细吞慢咽,优雅而安静,谨守着食不言这皇家规矩。
“娘,你这衣服破了。”我低头一看,肩膀处的确有几处裂开了,不用问都知道是谁做的好事。
“破了就换一套得了。”北天帆淡淡地说,说完叫一个宫娥带我去换衣服,寝宫里的衣服很多,我挑一套颜色与款式与我现在这身有些相像的换上,待我出来那会,眼前的情景就差没将我气得七孔生烟,北天帆与北浅浅正在树上玩得不亦乐乎。
“娘快上来呀!”北浅浅现在胆子大了,站在树上,已经敢朝我又喊又挥手的,轻松自如得就在平地上一样,但脸上却绽放着异样的光彩,北天帆看见我出来,将身体斜斜地靠在一根粗点的树干上,头微微扬起,似乎正在吸收天地灵气,那悠闲自在的劲头,当真可恨,我恨不得一脚将他从树上踢飞,摔一个稀巴烂。
“好久没爬过树了,感觉不错,上来吧。”北天眸对我说,那双眸子秋波荡漾,勾魂惹人,他前世估计是一只千年狐狸精,但他不会以为朝我抛几个媚眼,我就会原谅他刚刚的所作所为吧!
我冷哼一声,拔腿就走,我带北浅浅上树,他禁止,我跟北浅浅捉蜻蜓,他愤怒,以致光天化日轻薄我作惩罚,才眨眼功夫他却自己带着北浅浅上树,这什么人来的?简直就是禽兽,错,是禽兽不如。
“等等——”看见我离开,他从树上跃下来,快步走到我跟前,伸手拦住我。
“想干什么?”
“朕想通了,以后你想带皇姐爬树可以,扑蝶可以,就是没事在院子里疯跑我也不干涉,因为我从没见过她如此快乐。”
“谁说我还要来?你应该不会忘记我是很记仇的人吗?”
“那这个仇你想怎么报?你要怎样才解恨?”
“算了,朕就站在这里不动给你踹一脚如何?”他问我,软了声音,带着些求饶的腔调。
“好——”话音落,我摆开架势要踢,他站在那里果然不动,我一脚猛踢过去,但脚就到他身上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莫非是太妃不舍得?”某人睁开眼睛看着我,一片柔光,就连嘴角也微微翘起来,他就想得美。
“自然不是,本宫只是太久没踹过人,先练习一下。”话还没说完,我又一脚朝他踹去,但就临近他身体的时候,我又缩了回来,如此反复几次,他额头渗满了汗,这样很好,就是不踹死他,也吓死他,我心中大乐。
“你究竟踹不踹?”次数多了,他终于忍不住朝我低吼了一声。
“说真的还真有点不舍得了。”我于心不忍地说,他听到我的话,眸子又亮了一下,如天幕最亮那颗星星,他笑着朝我靠近一步,嘴巴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就在这个时候,我一脚朝他的心窝踹去,我这一脚又狠又快,带上我对他的所有怒火与愤恨,那力度堪称排山倒海。
“砰——”的一声,北天帆往后倒退了几步,脸色更是为之一白,估计身体的血液已经在翻江倒海,我对自己刚刚那一脚的力度很是满意。
“娘,你怎么踢——”树上的北浅浅可能见到这一幕,声音带着惊慌与不解。
“浅儿别担心,娘跟帆帆玩的,一点都不疼的,像摸一下那般。”我笑眯眯地对北浅浅说。
“一点都不疼?李叶,你还真踹啊”北天帆咬牙切齿地看着我,那凶狠劲就差没冲过来将我碎尸万段。
“当然,本宫是信守承诺之人,说过踹自然就踹,更何况皇上金口已出,本宫怎可以拒绝?”我笑着说,十分解恨。
“你就是踹,也不用踹得那么用力呀。”北天帆摸着他的胸口,似乎很痛。
“我不踹你的命根子,已经算给面子你了,还敢——”话出口,我脸唰一下红了,我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还好,还知道什么是脸红。”北天帆不无鄙视地说。
“你我今日碰了,而我也被你踹了,各不亏欠,今日的事就到此为止,朕有事要走,你再陪皇姐一会。”这家伙嘴里说着各不亏欠,但临走之时,那眼神凶得像头狼。
他走后,我跟浅浅画画,但这次她画的时候,躲在一旁,不肯给我看她画了些什么?显得神秘兮兮的,但画得很专注,秋波荡漾,一脸桃红,画着画着还低头浅笑,笑得有几分羞涩,莫非是在画意中人?
两柱香之后,宫娥催了她几次睡午觉,她才肯站起来,起来的时候,将画卷得好好的,谁都不许看一眼,就是睡觉的时候,也搂在怀中,告诫我不许偷看,说话的时候,既甜蜜又害羞,我敢肯定她心里有一个男人,只是这个男人是谁呢?
只是我天生是好奇的主,她越告诫我不能看,我就越想看看她画谁?结果她睡着的时候,我很不道德地偷看了,但打开画卷的时候,我愣住了,嘴巴张得老大,却忘记合拢,我没有猜测,画的果然是一个俊美的男子,只是我想不到竟然是他。
067:倾慕
画中是一个年轻的将领,高挺的鼻子,挺拔的身躯,虽然还是很年轻,但那坚毅轮廓,坚定的目光,带着旁人没有的力量,微微翘起的唇角,但着勃勃生气,这俊美的男子显然是年轻时莫枫,北浅浅的心上人竟然是莫枫,这真让我想不到。
画中的背景是御书房附近,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莫枫从御书房出来,偶遇北国公主,可能当中还发生了一段浪漫的小插曲,许是北浅浅刚好被石头绊倒,倒入年轻将领的怀中,芳心乱动,许是远远回眸,惊鸿一瞥,也许——
一个怀春公主,一个年轻将领,曾经发生哪些香艳的事呢?看着这幅画,我浮想联翩,就在这时,北浅浅翻了一个身,双手划动着,似乎想抓紧点什么,吓得我赶紧将画卷递回她手里,然后逃一样跑了,不管年纪多大,做了亏心事,我还是有点心慌,不像北天帆,亏心事做多了,夜半鬼敲门,他也不怕。
回忆北浅浅画这幅画时的专注与含羞答答,我敢肯定她的心上人是莫枫,如果莫枫在她身边照料她,这对她的病会不会有好转呢?这么有才华的一个女子,我实在不愿意她就这样活着。
想着想着,地道很快到了尽头,从下面爬出去,龙腾宫一个人都没有,北天帆估计去了御书房,自从我经常从地道上上下下,他已经下了禁令,除了我,任何人都不得进入他的龙腾宫。
虽然已经下了禁令,但也还有人以为自己可以例外,何昭仪,自恃有北天帆的宠爱,以送炖汤这个借口,硬想进来,被门前侍卫拦住,最后只得悻悻而回,第二天她向北天帆哭诉,结果北天帆非但没有哄她,反倒一把将她推开,说她竟然敢违抗皇命,下令禁足半年。
皇后听到急急前来求情,但皇上连皇后也一块怒了,这下谁也不敢多言了。
皇宫后院,姹紫嫣红,最不缺的就是年轻美貌的女子,禁足半年,这皇宫不知道又进了多少年轻俏丽的秀女,那时皇上的心都不知道落在哪个女人身上了。禁足半年,对一个后宫女子来说,这个惩罚算是很重了,甚至足以致命。
自何昭仪的事之后,没有皇上之命,没有人敢再闯进腾龙宫,表面上,我是太妃,她们还是得对我恭恭敬敬,尽量不流露半点不爽。但我知道背后肯定有很多女子嫉恨我,甚至晚晚咀咒我不得好死,尤其这段时间,谁都知道我每天进龙腾宫一次,一进就好几个时辰,北天帆对外宣称我们在对弈,傻子才信。
再加上这段时间北天帆不知道是不是傻掉了,除了每月的初一,一定到皇后的寝宫外,又是大半个月不翻宫妃的牌子,那群寂寞的女人都快要疯掉了,估计个个都猜我是狐狸精托世,将北天帆迷得神魂颠倒,每天都在龙腾宫鬼混一轮,导致北天帆对她们都没了兴致,想起那群女人怨毒目光,我背脊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