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无论北辰逝再怎么试探讥讽挖苦激将也无法再从男子口中得出只言片语。
整理归纳,从这场短短的对话中北辰逝得出了几个消息:一,男子认识自己
二,男子修养不错,自始至终没有吐一个脏字,举手投足间掩盖不去的高贵风华三,男子很有钱,这一点从他的穿着佩饰便可以看出第四,男子应该很有权,这一点从隐藏在车外的势力还有马车平稳高速的程度可以看出,这样性能良好的马匹莫说平常人家便是富贵人家也少有,而且听声音应该有三匹之多吧?
第五,这个男子对自己有股莫名的恨意,欲杀己而后快,却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硬忍下来。
第4章
第六,这个男子带着面具,应该是某些原因,或许是害怕人认出来,也或许是他根本不是本国人,一旦露出真面目绝对会引来他不希望的关注。
综上所述,这样一个有钱有权有修养又带面具的男子十有八九应是某国的皇族亲贵,而这样一个认识自己且与自己有深仇大恨的他国皇族亲贵,北辰逝确定自己绝不可能与他有什么交集。
重生的十一年间,除了晨曦皇宫那一夜,北辰逝确定自己根本没有在世人面前露过面。而且晨曦一夜自己只不过高调地作了一场戏,根本不可能与任何人结仇。除非…有人知道了自己前世的身份,可是除了殇和那个人,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不对!还有一个人,浑身散发着危险莫名气息的男人。
莫非…北辰逝苍白失色的唇角牵起一抹冰冷嗜血的残酷笑容,看来真是太平日子过久了,连脑子都开始秀逗了呢!
长时间耗脑力耗体力的思想交谈,加上迷药的作用和静谧的气氛,不多时北辰逝再次陷入了沉沉的黑甜梦乡。
“少爷”
“还有几日行程?”
“最快也还要半月”
“半月?太长了”
“如果每日不眠不休赶路,八日便可”
“如果弃车从马呢?”
“最快五日”
“嗯,就这么决定”
“可是这样赶的话,莫说是人,就是马也会受不了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们只管照常赶路便好”
“那小主子?”
“找两个人扮成我和他,其它的不要多问”
“是”玄黑的夜幕中,一道矫健的黑影疾驰而去,片刻间便融入了夜色中,消失不见。
再醒来时,北辰逝是被耳边呼呼刮过的风声和喉中的麻痛腹中的三急刺激醒的。座下是颠簸不平的道路,秋风劲草般抽过嫩嫩的脸颊火辣辣的疼,颈间的伤口因一夜的奔波越发刺痛难当,呼吸吞咽之间火烧火燎的锥心难过,身体亦因失去了内力的相护而在寒风中瑟瑟颤抖着。头顶的天空已不再是那种纯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东方的天空已是微微吐出一线坚定的白光。
北辰逝费力地扭头看了一下隐在夜幕中的男子的脸,伸手拽了拽男子的衣襟,用眼神示意他停下,学武之人眼力总是高于常人的。男子眉宇微皱,却没有多说什么,疾驰的烈马不多几便停了下来。
“我要出恭”惨破不堪的嘶哑嗓音,几难分辩。说完不待男子回答,翻身便要下马。
连日来虚弱疲惫残损破败的身体根本容不得他如此任性的要求,脚下一个踩空,手上一滑,虚软的身体便直如断线的风筝急速地投向了大地的怀抱。
北辰逝本能地闭上了眼,等待着预想中的疼痛的到来。没有等到预想的时刻,最终却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睁开眼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星辰般璀璨却冰雪样冷冽的乌眸。
“不过几年未见,你倒是越发得差劲了,不堪一击”无情的话语,冷冷的嗓音,比之寒风更甚。
北辰逝没有接话,身体喉咙的不适阵阵作痛的脑袋使得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做更多无谓的辩驳。
释放过后,两人再次回到了马上,继续开始了未知的旅程。
第5章
就着男子环抱自己的姿势,北辰势将脑袋深深埋入了男子并不十分厚实的胸膛以抵挡周边凛冽的寒风,双臂紧紧抱住了男子精瘦的腰肢,在男子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猫般蜷缩着小小的身躯沉沉睡去。
男子原本笔直的身体有了片刻的僵硬停滞,低头看了一下怀中受惊的小动物般紧蹙着额头脸色苍白的纤细少年,原本绝决冷峻的眸中飞快地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疑惑,是不解,是困扰,是…心疼,男子却没有继续深想下去,或许是下意识的逃避。手下却是破天荒地没有甩开腰间的双臂。
太阳出来了,新的一天开始了,无人知晓接下来的时时刻刻是希望的开端,抑或是覆灭的深渊。就这么一步步孤单地前行着,行走着,不确定的未来,茫然的地平线。
“唔…”刺目的阳光欢快地跳跃在薄弱的眼皮上,眼皮包裹下的眼珠剧烈地颤动着。如是许刻,薄薄的眼皮终是缓缓地掀开了一丝缝隙,跳跃的阳光争先恐后纷纷纷扰扰侵入其中,丝毫不解风情。
长久不见光亮的眼睛一时间无法适应如此灿烂的光线,眼睛开开合合如是几次,终是睁了开来。入目的是一大片全然陌生的景色,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一个大大的山洞。与一般小说电视中出现的山洞洞穴之类的没什么区别,普普通通的岩石,普普通通的苔藓,普普通通的道路,普普通通的…光秃秃一片。只除了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宽敞了一点点,明亮了一点点而已。
身下传来的软绵绵的触感承实地履行了它作为草甸应有的作用,打量了一下手边除了一壶清水就只剩下一些四散在地面的果子干粮,和不远处尚留有余温的篝火,以及…身上这件带着温暖体温的狐裘,却独独不见那个冷眼冷面的黑衣人。起身沿着曲曲折折的小道一路走向洞外,刚出得洞口便被洞外凛冽的寒风冻得打了一个激凌凌的寒颤,似乎天气越来越冷了。
洞外的天湛蓝湛蓝的,泪洗过般的洁净,一朵浮云都没有。两手交错着拨开脚边拦路的荆棘杂草,尚未走出几步,便被一道比之冷冽的天气温和不了多少的男音打断了前行的脚步。
“你要去哪里?”隔着层层错错已泛黄的杂草,时光定格般,两人的视线相对,继而交错。
“以我这样的身子还能去哪里?出来透透气罢了”平静的瞳眸无喜无怒,无波无澜。视线随后落到了男子的手上,片刻后又淡淡地调开:“既然正主都回来了,想来我这个小虾也该回窝了”
男子没有理会北辰逝自嘲自讽的言语,只在看到北辰逝身上单薄的衣衫时紧皱了下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径自回了洞中。
对于男子意料之中的反应,北辰逝只耸了耸肩,随即转身跟上了男子的步伐。
洞内洞外孑然不同的温度,使得甫接受温暖的北辰逝又是一个激凌凌的颤栗,清醒了片刻的头颅似乎又有些痛了。
北辰逝身上裹着那件原本被遗落在角落的狐裘,坐在厚厚的草甸上,双手托腮安安静静地看着
第6章
男子熟练地生火架柴,为手中的猎物剥皮去脏除肠上调料上架烧烤调适。
男子的动作很熟练,丝毫不见生疏勉强,也不见平常贵族子弟骄纵奢靡之风,想来应是具备足够的野外求生经验和熟练的生活技巧,事到如今北辰逝对男子的身份越发好奇了。
当一根肥肥的嫩嫩的金灿灿的散发着灼热香气的兔腿递到面前时,北辰逝抬眼看了一下执着兔肉的手的主人,仍是那副冰冰冷冷不阴不阳的面无表情,时日久了也就见怪不怪了。伸手接过兔肉,习惯性地说了声谢谢,对于男子因听了这话而微滞的动作倒也没有太过在意,自过自地吃了起来。
不知道已经饿了多久的胃早在闻到烤肉的香气时便已经咕咕作响大声抗议了,此刻美食当前而不知大块朵颐的那是傻子。外苏里嫩咸淡适中鲜香肥美劲道十足的兔肉彻底勾引俘虏了北辰逝久经风霜的胃,也顾不得大病初愈的身子要忌荤腥油腻,北辰逝整整吃了三大块直到饱胀的胃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方才作罢。
伸手拿过草甸边的水壶,就着壶口狠狠喝了一大口,冰冷的水滑过仍有些麻痛的喉咙,北辰逝激凌凌打了个寒颤。倒了些许水于手中,擦拭干净沾了油污的嘴角。从地上散落的果中挑出几个颜色鲜艳的,用剩下的水清洗干净,扔了几个给坐得离自己有三米远的男人,自己随意吃了一两个润了润喉。
果足饭饱之后,咀嚼声吞咽声饮水声早已停下,洞内再次陷入了一阵难言的静默,只除了柴火燃烧的噼呖啪啦声,和,两人不甚明晰的呼吸声。
平和的表象只维持了半刻,便被男子刻意加重的脚步声打断。
“这是?”望着男子手中递向自己的瓷瓶,北辰逝不解地问道。
“我讨厌任何累赘,尤其是生病的累赘”男子终于舍得开启尊口,说了进入山洞后的第一句话。
“哦”自男子手中拿过瓶子,打开瓶塞,一阵药材特有的幽香之气扑鼻而来。原来自己是生病了啊,怪不得。不过…他们还真是下得血本啊,这么珍贵的药材,纵是晨曦皇宫也不过几十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