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以安家目前的情况来看,娶了洪家的女儿都是好事儿,洪大人再给予提拔,安晋松也多了一重保障。姻亲之间,本来就该互相帮助的。
“明儿就让赵嬷嬷回去一趟,让她和老太太、爹娘说一说。”
韩睿华见她笑容灿烂,嘴唇儿泛着红润光泽,叫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偏偏朝哥儿在荣景园吃了晚饭回来了。
见父亲眼里泛着暗红色光,朝哥儿立马就是一副认错的摸样,“儿子再也不敢了……”
安静茹忍着笑意差点儿忍出内伤,拉着朝哥儿问他吃了什么,朝哥儿规规矩矩一一答了,还一边留意父亲的神色,生怕父亲不高兴,可想想自己今儿好像也没闯什么祸,实在不知道父亲怎么就一脸极生气的模样。
他从娘亲怀里跳出来,打着哈欠,揉揉眼睛,“好困——”
安静茹无语,这父子两真叫人哭笑不得。摆手叫林家媳妇和春景带着朝哥儿下去安歇,屋里人都退下去,韩睿华拦腰抱起安静茹朝床上去,不多时屋里就传来一阵低浅的嘤咛声,合着男人粗重的喘息,汇成一副春意盎然的绮丽画卷。
贺氏吩咐下人将菜品热了两次,韩睿龙回来后才知道,他在欧阳家已经吃过晚饭了。
贺氏紧紧捏着手里的帕子,隐忍着笑道:“要不要再吃一些,妾身特意问过,做了几样二爷爱吃的。”
韩睿龙摇摇头去了净房更衣,贺氏目送他的背影,一双眸子能喷出火来。张妈妈瞧着忙上前扯了扯贺氏的衣袖,等韩睿龙的背影消失才道:“姑奶奶莫要生气,二爷许是不饿。”
贺氏深吸一口气,将火气压回胸膛里去,理了理衣裳叫身边的大丫头进去伺候二爷更衣,她扶着张妈妈的手臂,去外间坐下吃饭。
一口一口机械地往下咽,吃到一半终是没忍住,“咚”一声放下碗筷,起身朝净房去。韩睿龙正在沐浴,见贺氏怒火中烧地走进去,不过一眼,继续闭上眼靠着浴桶。
贺氏指着他的手微微发抖:“韩睿龙,你别太过分了!”
那张妈妈听见贺氏直呼姑爷的名字,唬得忙跑进来,拉着贺氏出去,韩睿龙睁开眼,眼里泛起一抹冷笑,带着几分嘲讽,道:“是你要嫁给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手段心思!”
不单贺氏,其他人也惊讶地睁大眼睛,韩睿龙没有给她们过多的解释,语气虽淡却带着几分一家之主的威严和不容置疑:“既然是我的妻子,就安安分分做好妻子的本分,而不是,盯着别人屋里!”
最后那一句更是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听着有几分咬牙的味道。贺氏忍不住浑身发抖,她本来就长得高挑,因为父亲是武职,生怕别人说她看起来壮实,没有大家闺秀的纤细柔软,故而一直不敢吃得太饱,才养了这一副纤细的身形。此刻,她仿佛站都站不稳,张妈妈扶着她,更觉得她的重量全部压在自己身上。
艰难地开头:“姑爷说什么呢,怎么奴婢们听不懂?”
韩睿龙冷笑道:“你们听不懂,你们姑奶奶听得懂。”
这才新婚第三天,贺家的人还在京城,姑爷便这般,张妈妈顿时六神无主,去看贺氏,贺氏脸如素白的纸,瞳孔有些涣散,屋里的气氛僵持紧绷。若不是外头传来一阵说话声,这气氛还不知道怎么缓解。
来人是春姨娘屋里的丫头采荷,“二老爷问二爷回来没有,若是回来了,请二爷过去一趟。”
贺氏任由张妈妈扶着从净房出来,神情呆滞地坐在榻上,韩睿龙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张妈妈更是红了眼眶,几个丫头噤若寒蝉,屋里只能听到烛火偶尔传来的“兹兹”声响。
隔了好半晌,贺氏忽地冷笑起来,那笑看着又有几分凄楚,张妈妈摸了一把泪,低声劝道:“姑奶奶何必和姑爷置气?不过一顿饭罢了。”
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哽咽。
“何止是一顿饭?”韩睿龙在心里早就将她看轻了,既然看轻了,为什么要答应娶她?
料定她这么大年纪嫁了他,也不敢造次?韩睿龙虽然是韩家未来的当家人,可外界对他褒贬不一,他的风头也不及韩睿华,何况前二奶奶在世时,好几年都没生出孩子,也没有给他纳妾,逼得他偷偷养外室,可见是怕老婆的软骨头,不曾想,都是自己看错了……
七八月的天儿,因为连日都是大好的晴天,就是到了晚上,地热也没有退去,总叫人觉得热,还让丫头给屋里摆了冰,可现在她却觉得寒意从脚底板升起来,很快就贯穿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才成亲,哪有撇下媳妇歇在书房的理儿,也莫怪你媳妇生气,我也生气!”
太夫人一脸不满地斥道。
韩睿龙低着头解释:“昨儿和父亲在书房说话,时辰晚了,故而就直接在书房歇下了。”
“那就去你媳妇跟前认个错,以后别再这样做些没头没脑的事儿,寒了你媳妇的心……”
太夫人训了半晌的话,才放了韩睿龙出去,叫了去打听的婆子进来问,那婆子如实道:“昨儿夜里,不知道二爷和二奶奶因为什么事儿起了争执,二爷被二老爷找去说话,是为了二爷复启一事……”
“这也是要紧的事儿,龙哥现在娶了媳妇,是该出去历练历练,没得以后我们老的都不在了,他支撑不下来。”太夫人嘴里这样说,心里也觉得贺氏不通情达理。娶妻为了延续家族香火,也为了给丈夫一个安稳平静的家,管好内宅的事儿,让男人在外头忙不用牵挂家里,回到家里又能得到最好的休息和放松。
沈氏虽然诸多不好,但至少这一点儿还是做到了。以前的欧阳倩,虽然不是顶聪明的人,但也懂得夫妻一心,其利断金的道理,哪里会这般和丈夫置气?就是要耍些小性子,每次也是韩睿龙先低头认错,倘或夫妻感情不好,做丈夫的如何肯这样迁就?
太夫人一边想一边摇头,这样的贺氏,如何放心把家里的事儿交给她?本来是想找个不用调教就能管好家的孙媳妇,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这才新婚就和丈夫闹不愉快,以后……
太夫人闭上眼,一时之间悲从心生,外头却好像闹开了锅,听见有丫头嚷嚷:“容嘉公主要回来……”
☆、150:容珠和离
吵闹声打断了太夫人的惆怅,板着面孔叫如意出去打听,不多时如意折回来,“也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说容嘉公主要回京省亲,奴婢已经吩咐了她们不许乱嚷嚷。”
太夫人微微蹙眉,“什么话都随便嚷嚷,华哥媳妇呢?”
如意见太夫人面露不满,声音不觉低了下去,“大夫人和三奶奶去王府了。”
今儿早上请安时,姜氏就说过这话,“这会子怕是已经到了王府。”
太夫人心情烦躁,语气也颇显不耐烦和不满:“那里是女儿的夫家,哪有三天两头往女儿家跑的?”
早上大夫人提的时候,太夫人还心不在焉地嘱托了几句,赏了几样东西叫给王妃的四个孩子带去。这话如意却是不敢说了,只得垂着头。
太夫人想了一会儿,朝身边的婆子吩咐道:“去看看龙哥媳妇好些了没有,若是好些了叫她过来说说话。”
那婆子福福身去了。
王妃眉宇轻蹙,眼里流露出少许不赞成,试探性地道:“会不会太快了?”
韩国公府毕竟是韩氏一门的门面,现在分了家,大房和三房不属于韩国公府,二夫人不在了,只能由二奶奶贺氏掌管家务,贺氏才进门,总要一段适应的时间。王妃一边说一边琢磨地道:“可是二弟妹和三弟妹不合?”
她几乎脱口而出,姜氏轻轻点了点头,将贺氏新婚第二天跑去荣恩轩说的那些话说了一边,王妃震惊地抬起头,“怎么可能?她到底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若不是这般,华哥媳妇如何会不安?”姜氏道,“前儿我便觉得不好,太夫人坚持,我也不好说得太过,何况二老爷也同意了,我们越说太夫人越反感,现如今人已经进了门,一家子住在一处,就是没矛盾也要相处出矛盾来,弄得一家子不安生,不如分了家彼此留个念想。”
姜氏缓缓地说道:“太夫人也做了些许安排,龙哥倒比从前稳重些,二老爷终究比你父亲情况好得多,有他盯着,也不会出大的乱子,华哥外放的事儿还要再等几年才好。三老爷不说了,钦哥如今也去了翰林,多少只眼睛盯着我们,外头的倒罢了,谨慎些没什么,就是怕先从里头乱起来,到时候就是哭也没地方哭了。”
王妃垂下头,韩家的风头确实太盛了些,韩睿华是两榜进士出身,韩睿钦擦边儿考了庶吉士,年纪轻轻以后的前途眼下看来是不错。他们都是靠自己努力考取的功名,虽然显赫可到底不是完全靠祖上荫庇得来的。
一代人出一位两榜进士就相当不错了,如韩家这样的功勋世家,一个府里出了三位进士,现在太夫人在世,若是分了家外人瞧着也会觉得韩家内部不和,不和的话遇事就难齐心,这样分成三份,韩国公府的人员就简单多了,大房现如今只有韩睿华在外任职,二房守着爵位,三房当下也只有三老爷撑起。韩睿钦考了庶吉士,要在翰林实习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