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吃了两口茶,将婆子进来摆饭,就有些不自在。频频打量姜氏,姜氏等晨哥儿来了,才回过神似的,道:“我与大老爷说一说,等他来了,就来见见大老爷吧。”
韩睿华得大老爷亲自指导,考了个两榜进士,卢氏嫁过来得知后写平安信时,顺道提到这话。没想到卢老爷马上叫人送信回来,希望卢家大爷能来京城开开眼界,其实也是希望大老爷能指教指教他。
卢老爷的身子是一只拖着,不好不坏,却不想因此耽搁了卢氏的哥哥,卢家大爷虽然不愿意,却拗不过卧病在场的父亲,只好只身前来。
此事卢氏和刘氏商议过,刘氏的想法简单,觉得不管是什么事儿只要能和大房一直把良好的关系保持下去就好。三老爷却十分赞赏,因此又亲自求过大老爷一回。
大老爷清闲,除了和海棠阁那边的先生讨论学问,便是督促晨哥儿的功课。且大老爷本来就喜欢读书人,因此也答应了。
刘氏听得这话,立刻道:“那我就先提他大舅子谢谢嫂子。”
姜氏微微点头,礼也叫崔嬷嬷收起来。刘氏吃过早饭才过来,便坐到旁边去。晨哥儿吃了早饭就去海棠阁那边读书,大老爷早就过去找先生说话了。
一时屋里就身下姜氏、安静茹崔嬷嬷等。刘氏放下茶杯,安静茹知道她又要开始挤兑沈氏了。
果不然,刘氏一开口就说起昨儿的事儿,也不知是她编造的还是听来的,说二房的人怀疑太夫人把所有人东西都给了姜氏,其他人那里的不过是个零头罢了。
“……她们说这话也不脸红,真正冤屈的还没说什么呢,她们倒先开口了!”
姜氏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淡淡道:“嘴巴长在她身上,她要说什么与你无关,管着自己的嘴就罢了。”
刘氏脸一红,讪讪笑道:“我就是替大嫂难过,这么多年,她得到的还少么?并非人人都如她一般,总惦记着太夫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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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进退两难
耳边听着刘氏絮絮叨叨地说话,安静茹盯着窗外天边太阳一点一点钻出云层,又是一个好天气。.
去太夫人屋里请安,欧阳倩和沈氏她们倒是先到了。也不知太夫人说了什么,只见沈略微垂着头,一副认真受教的模样。她们进来时,太夫人已经停下不说了。
欧阳倩过来见礼,见过姜氏和刘氏,沈氏也从矮凳上站起来,朝姜氏和刘氏微微点头。刘氏笑问:“二嫂子身子好些了么?我还想着得闲去瞧瞧。”
沈氏道:“天天儿都能见着,有什么可瞧的?”
“二嫂子是大忙人,那天天儿都能见过,我都好些日子没见二嫂子了。”
前儿二老爷打了沈氏,安静茹虽然没瞧见沈氏的模样,不过也听下面的人议论,说二老爷太狠心,几个耳光子打得沈氏的脸都变了形。这自然是有些夸张,不过沈氏确实好些天没露面,二老爷虽然不年轻了,可毕竟是男人,就是一个耳光也要叫人脸肿的老高。
沈氏笑容有几分勉强,只觉脸颊火辣辣的,仿佛被打的脸又被打了一次,不知不觉捏紧手里的帕子。太夫人听不下去,冷淡淡地开口,问安静茹:“听说安老太太经常去观音寺小住?”
安静茹听见问,忙走过去福福身道:“老太太爱去城外走动,说城里闹得慌。”
以前在南边,安老太太就开始礼佛,只是如今的天子不推崇,家里如果设了礼佛的堂屋,安老爷很有可能会被人参一本。南边还好说,天高皇帝远,安老爷一个小小的芝麻官也没人会去管。到了京城,安静茹嫁来韩家,安家也跟着要特别小心。
老太太是去观音寺听和尚讲经,不过却不能说。
太夫人会意,微微点头,笑道:“既然爱走动,得闲了接来府里逛逛,我们两个老婆子说说话。”
安静茹点头称是,不知道太夫人突然问起这个,是不是有告诫的意思?不过,朝廷的政策虽然是不推崇却也没有完全禁止,老百姓遇上什么事儿还是会去寺庙上香祈福。就只官员,在这方面要小心些。
安静茹吐口气,眼角余光却发现欧阳倩有些不自在,只是一转眼欧阳倩就朝太夫人道:“祖母身子好起来,孙媳来陪祖母多说说话。”
太夫人直点头说好,很心疼欧阳倩似的。
少了容珠、容惠,没想到一下子就安静了这么多,太夫人今儿精神好,看起来还真的就像韩睿华说得那样,会慢慢好起来。今儿说话就像是回到了以前,可人少到底热闹不起来。
太夫人没说几句话,就露出乏意,大概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到了二月,便是春寒料峭的天气,一早一晚或者阴雨天冷得绝对和寒冬没多少差别,一旦太阳出来,多穿一件衣裳,或者多走几步路就热的冒汗。
安静茹叫木槿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帘子也撩上去挂着,外头明晃晃的太阳顺着窗棂子钻进来,屋里就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空气也叫人倍感清新。
安静茹叫春香和夏香搬了一张摇椅放在门外的回廊上,还没坐上去,赵嬷嬷领着陪房张家的进来。
张家两口子都不年轻,这张家原还是安老太太身边的丫头,后来安太老爷没了,屋里的人就放出去,张家的不愿离开安老太太便配个了家里的下人。
后来成亲就去安老太太的庄子上了,安家以前的情况不好,家里的下人也不是那种吃不得苦的,这张家的虽然是祖母身边的丫头出身,却真正是个勤劳忠厚的人。如今跟了安静茹,安静茹把自己的庄子交给他们两口子打理,他们也都是管事,以前也是管事,可与韩家的管事不同,管事负责管理庄子,其实根本无需亲自下地劳作,都是请长短工,只是请的少,他们两口子也要算上两份劳力。
故此,常年在地里劳作,张家的看起来比实际岁数要老,眼角皱纹多,但看起来精神很好,人也很健壮。
安静茹一直对安家的仆从很敬重,安家的人能吃饱穿暖,还有余钱给父亲大人谋官,焉知不是他们一点一点节约起来的。
“快请坐下吧。”安静茹叫赵嬷嬷领着张家的进去,又叫春香去泡一杯大红袍来。
春香笑着去了,大红袍不是什么好茶。当然对以前的安家来说,就是好茶。安静茹嫁来韩家,茶叶也是有份例的,安静茹叫人把多出来的送去庄子上,结果他们一致退回来,说还是大红袍喝着顺口。安静茹就拿钱赵嬷嬷去外头买,将大红袍给他们送去。
张家的来过韩家两次,不过每次来都觉得云里雾里,仿佛每个地方都晃得她睁不开眼,此刻笑道:“姑奶奶还惦记这老奴就爱喝大红袍。.
安静茹笑道:“不光这个,还有兴泉酒,回去的时候带回去吧。”
安静茹一点儿也不用担心他们会因酒误事,而且更知道与其给他们钱叫他们买,还不如送几坛子酒去。也只有看见他们,安静茹才会觉得这时代也有很淳朴的人们。
张家的忙起身道谢,赵嬷嬷笑道:“您老就甭客气了,咱们姑奶奶的性子您还不知道么?这样客气,可不就是见外了。”
张家的爽朗地笑道:“那奴婢就不客气了。”
春香把送来,张家的复又坐回去。今儿来她特意穿了一身簇新的衣裳,还是年前安静茹送去的料子做得,身上也无多余的首饰,不过一根成色老旧的素银簪子束发,却疏得一丝不苟,更多了几分干练精神。
路上赵嬷嬷已经说了来意,张家的长子张大贵也跟着一块儿来,安静茹打发品翠去姜氏屋里瞧瞧:“如果得闲就我就过去。”
这屋里的丫头差不多都知道紫苏的事儿,品翠点点头去了。张家的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姑奶奶事儿多,却还惦记这奴婢们的事儿。”
安静茹笑了笑,“正好也给我说说庄子上的事儿,老张还在地里忙活么?他年纪大了,该好好养养的。”
张家的笑道:“姑奶奶发了话叫他好好跟着大夫人庄子上的人学,这些天庄子上的事儿交给大贵,他便又去了。咱们的庄子是才开垦出来的荒地,许多地方都要重新拾掇,只是京城和南边不一样,南边那一套搬来也未必管用。”
老张、老李都是属于实干型的,安静茹惭愧道:“若是我懂得就好了。”
张家的忙道:“姑奶奶那里需要懂得这些,这些都是奴婢们该做的。”
说着顿了顿,露出不知该不该说的模样来,安静茹问她,她才道:“听家里那口子说,朝廷要推广新种子,种子不要钱,种出来的粮食朝廷会收购。不过,咱们都没种过,不知道收益好不好。”
朝廷推广新种子,安静茹倒还没听说过,问道:“是什么种子?叫什么明儿?”
张家的蹙着眉头想了半晌,才不确定地道:“奴婢就记得一种,叫什么苞麦。”
“麦子?”
张家的摇头,“据说看起来不像麦子,还有其他的蔬菜种子,总共三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