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对上弦月空洞而又自责的眸,紧咬着唇,摇了摇头:“公主,没人会怪你的。”
她们都是心甘情愿的,就算是死,她们也希望公主能好好的,那些活着的人好好的,继续代替她们守护着公主,这就是她们肩负的使命,至死方休。
弦月看着绿衣,良久,恩了一声,侧过身,背对着弦月:“我累了,你让白战枫和陈若熙明早来见我吧,你也早点休息吧。”
绿衣道了声是,将东西收拾好,躬身离开。
绿衣的脚步声一点点越来越远,躺在床上的弦月,突然侧过身子,看着她掀开帘子离开的背影,伸手拉住被子,将整个人全部蒙住,哭出了声。
绿衣的手一松,盘中的血水打了一地,晋墨转过身,绿衣背靠着营帐,右手紧捂着嘴,失声痛哭。
接二连三的噩耗,坚强如公主,绿衣也担心你会受不了啊。
公主,哭出来就好,您还有我和茹素她们,还有兰王。
“白公子,公主让你和白夫人明早去见她。”
绿衣的声音,没有了以往的恭敬,一双杏眸,盈满了水雾,眼圈都还是红红的,轩辕的军队突然出现在莲城境内,让公主置身险境,他身为白家的当家,还有什么资格得到他们的尊重。
“弦月终于醒过来了吗?她愿意见我吗?”
坐在大椅上的白战枫听说弦月醒过来了,松了口气,听绿衣说她要见自己,越发开心。
从西落村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昏迷,他几次想要去见她,都被那个叫晋墨的男人拦住,虽然心头不爽,不过他说的话确实没错,弦月变成这个样子,他确实脱不了干系。
在他管辖的白楚,弦月居然被轩辕的军队围攻,她要是个什么三长两短,他真的会一辈子都寝食难安的。
他自顾兴奋愧疚,自然没有发现陈若熙的异样,乍一听到弦月突然要见自己,陈若熙吓了一跳,掌心直冒冷汗,思绪千回百转。
“公主那边还需要我照顾,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白大公子。”
陈若熙的话还没说话,绿衣已经先开了口:“我们家公主说了,要见白大公子和白夫人。”
虽然不明缘由,不过弦月既然说要见他们二人,陈若熙就不能不去。
“那件事,你没和弦月说吧?”
白战枫追上离去的绿衣,低声问道,原本冷沉的脸因为认真,多了几分威慑,绿衣仰头看了他一眼,而后很快垂下了脑袋,没有说话。
“缓缓吧,她要是现在知道,会承受不住的。”
白战枫叹了口气,幽深的眸看起来有几分凝重。
“我自有分寸。”
绿衣的不冷不热的,看的陈若熙越发的不舒服,只要是她的人,就算只是个下属,也能给他摆脸色看,她当真就有那么好,再好那也是兰国的王后,她不后悔,她只是恨,恨轩辕昊没用,居然这样还让她逃了出来。
绿衣刚走到门口,模模糊糊的听到军营入口有喧闹声传过来,她朝着白战枫和陈若熙点了点头:“白公子别忘记了。”
“我都说了我是兰王的贴身护卫,这是兰王的信物,你们怎么不信?放我进去,不然让我们王后出来。”
一身灰衣的雷安死死的瞪着跟前拦住他的白楚士兵,双手紧握成拳,咯咯作响,若非公子再三交代不准惹事,他早就动手了。
兰裔轩做了噩梦之后挂心弦月,一路上,雷安的心也是悬在半空的,明明一直赶路,疲倦万分,可闭上眼睛怎么都睡不着,抄的是近路,精神实在不好就靠在树上休息一会,就这样连续赶了十天的路,好不容易赶到了白楚,居然遇上了封城,他在城外徘徊了好几天,遇上了兰国的路将军,他这才把自己领了进来,一问才知道,弦月不在邺城,在莲城,又连续赶了两天的路,此刻的他蓬头垢面的,身上的衣裳都是灰尘,和大街上的乞丐无异,难怪那些将士不放他进去了。
“要饭上别处要去,王后可没空见你。”
要饭?雷安正要动手,看到绿衣朝这边走来,顿时大喜,使劲的挥了挥手:“绿衣姑娘!”
“绿衣姑娘!”
绿衣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声音有些耳熟,脚下的步子加快,走到雷安跟前,盯着他看了半晌,觉得眼熟,可就是没认出来。
“放开。”
雷安冷哼了一声,挥开身前那些拦住自己的人,走到绿衣跟前,抹了把脸:“绿衣姑娘,是我,雷安。”
绿衣又仔细看了看,这才认出来了:“你怎么在这里?兰王呢?”
绿衣垫脚瞧了瞧雷安的身后,有些期待,没看到兰裔轩,有些失望。
“公子没来,王后呢?在哪里?她还好吗?没有出什么事吧。”
雷安原本是想找身后的楚国士兵算账的,想到弦月的事情,顿时就忘记了。
没事吗?怎么可能没事,不过现在人确实无恙,心里的伤也不知道能不能愈合,一时间,绿衣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带我去见弦月姑娘吧。”
雷安见绿衣这模样,心下越发的忐忑,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拽着她的手就要去找弦月,也将自己来白楚的原因告诉了绿衣。
“公主没事,刚才睡下,你有事明天再去找她吧。”
绿衣感叹弦月与兰裔轩二人心有灵犀,虽然什么都没说,却觉得宽慰了许多,公主的身边还有驸马,有驸马陪着,她一定可以好起来的。
金钩倒转,悬着厚重的白色帘子,屋外的阳光射了进来,满室的明亮。
弦月闭上眼睛,头仰靠在椅子上,听到脚步声,双眸陡然睁开,落在陈若熙身上,森寒冰冷,四周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陈若熙胆战心寒,向后退了两步,有种想要掉头离开的冲动,瞧了旁边的白战枫一眼,正含笑看着弦月,那深邃幽亮的眸是小孩般的局促不安,站在那里,一脸的无措。
“白夫人。”
有那么一瞬,她后悔过,这般光芒四射的女子,男人喜欢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不该为此就取她性命,甚至去害那些无辜的人,但是这一刻,她却还是忍不住暗自要牙,为什么她命那么大,那么多人都死了,她却一个人活了下来。
弦月背靠着椅子,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嘴角上扬,凝神盯着对边的陈若熙,冰寒的眸光,眼底是怎么都无法掩饰的伤痛和痛恨,突然笑出了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晋墨,去追风崖。”
陈若熙心头猛然一震,几乎不敢看弦月的眼睛,紧紧的拽着手中的袖帕,大脑有瞬间是彻底空白的,仿若被雷轰了一般。
弦月如风一般从她的身边经过,似笑非笑。
在陈若熙看来,这就是一直披着羊皮的狼,随时随刻都有可能把身上的羊皮扔掉,然后张开利爪,将她撕裂成碎片,然后用仇恨将她吞进肚子,丁点也不留。
“王后,白大公子,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府休息。”
陈若熙手抚着小腹,连连向后退了几步,一贯温柔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白战枫见她脸色发白,想到她已经怀有身孕,可这段时间因为弦月的事情还是忽视了她,前段时间去陈府,陈家太爷再三叮嘱,要他好好照顾她,别让她伤心失望。
“既然身子不适,那就。”
白战枫刚想让她在军营里好好休息,等他回来,一旁的弦月突然笑出了声,那样的笑声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冰冷,嘲讽,讥诮,没有一丝暖意,虽然以前陈若熙几次三番因为自己的事情去找她,不过弦月从来没放在心上,甚至劝他对陈若熙好一点。
“谁都可以不去,唯独白夫人不行哦。”
她笑着晃了晃食指,态度却极为强硬,没有丁点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
陈若熙心一慌,想也不想,直接问出了声。
“为什么?”弦月带笑绕着陈若熙转了一圈,突然凑到她的耳畔,陈若熙脸色越发苍白,伸手就去挡,弦月笑的越发开心:“白夫人不是心知肚明吗?”
“白大公子你只管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白夫人和她肚中的孩子的。”
说完,阴冷的视线直瞟向她的小腹,陈若熙神色慌张,忙用手护住,弦月笑的越发开心。
“看到我活着是不是很失望?”
陈若熙瞳孔骤然放大,这张脸,还是和以前一样,素颜明净,却再不能让人觉得轻松,相反,那双眼睛,只要看着那双眼睛,陈若熙觉得,自己仿佛要被凌迟了一般,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怎么可能,只是猜测,这所有的一切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凤王乃天生凤女,自有上天庇佑。”
陈若熙故作镇定,可声音却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是吗?”冰冷的声音如刀,弦月的双手紧握成拳才,才忍住一剑将她彻底解决的冲动。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弦月刚出了军帐,白战枫突然拽住了陈若熙的手,厉声问道,刚才的弦月,样子看起来很不对劲,处处针对陈若熙,好端端的,她怎么可能对陈若熙有这么重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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