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望梅居那边是一定要用着的,公公身子刚有好转,各种上等药材也是不能断的。其余各房改成三伏最热的时候才供应冰块,少爷的也是如此。”
挽妆合上账本,丢在桌子上,起身朝楼上走去,摆明了要送客的架势。谷雨香没讨好好处,但见挽妆如此,也只好随之起身离去,临走时还狠狠地瞪了几眼裕成。
“小姐……”待到了楼上,从云才对挽妆念叨起来:“小姐让少三夫人辅助管理府内开销之事,可我瞧着,少三夫人似乎越来越不安分了。”
“嗯?”挽妆接过她递来的茶水,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她明知道府内近来开销困难,裕管家也不过是就事论事给出建议而已,小姐都还没发话,她倒说出别人来了。”
原来如此,挽妆会心一笑,将茶杯搁在桌上,撑着头仔细地看着从云。女儿家,到底长大了,也有心事。
从云被她瞧着奇怪,自己当即上下左右仔细看来看去,也瞧见有哪里不好的,可她的目光仍旧在自己身上。
“小姐……”
“都说女大不中留,看来这话说的在理。”挽妆笑着朝她凑去:“裕管家名义上是文府的管家,可实际上却是公公的养子,长得是一表人才,做事又稳妥,的确是个好归宿……”
被挽妆说中心事,从云脸上顿时红热一片,娇嗔道:“小姐,你说什么呢!”
看着她转身跑开的身影,挽妆脸上的笑容越发浓了。原来逗人是这么好玩的事,难怪睿渊会乐此不疲。
夜里,睿渊自然又是宿在清荷苑。这几日,他一直在为店铺之事忙碌不已,挽妆为他宽下的外衣上都有着夜露的湿润。
“用过饭了么?”挽妆将手里的外衣递给从云,亲手斟了杯茶给睿渊。
“在店上用过了。”睿渊顺势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他已有好几日都没仔细地瞧过挽妆了。这几日,多数时候都是他回来时,挽妆已经歇下,他不愿惊醒她,就悄悄地躺在她的身边睡下。清晨时,她还未醒,他却又赶去了店中。今日,他特地早早地回来,去见过父亲后就径自朝清荷苑赶来。
挽妆的指尖轻轻地抚着睿渊的脸,他的面容透着倦意,似乎还瘦了些。“就算再怎么忙,也要顾着身子。你若是熬坏了身子,我可不要你。”
话语是赌气般的语气,可话里的心思却是显而易见的担忧。睿渊没有生气,反而勾住她的下颚,就着那片水润色泽吻了上去。
这样火辣的场景,是从云没有预料到的,姑爷也真是的,一点都不顾忌有人在场。她额际上自动跳出三条黑线,然后默默地退了出去,自发地将门关上,看来几日的清净怕是又没了,她又得带着一群小丫鬟躲到楼下去。
挽妆的目光落在从云离开的背影上,察觉到她的不专心,睿渊这才缓缓地睁开双眼,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询问道:“怎么了?”
“那丫头**动了。”
“嗯?”睿渊不明所以,却也不急,等着挽妆的解释。
“不若,你明日抽个空问问裕管家,可对我身边这个丫头有意思没?如果他也觉得这丫头不错,那么就请公公给做个主婚人吧。”
“好。”睿渊的声音很低很轻,以至于话里的无奈与担忧并未被沉浸在幸福中的挽妆听到。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春心动(2)
随着慧淑太后的下葬,京畿终于结束了近日来一直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天空里难得透着湛蓝的亮色。
睿渊提着袍角,朝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住,缓缓地转过身来望向跟在他身后的裕成。
“裕成……”
因他忽然驻足而被迫随之停下脚步的裕成疑惑地抬起头,看向睿渊,他今日一出门就乖乖的,似乎有话要说又犹豫再三给憋了回去,闹得裕成摸不着头脑。
睿渊对视着他的目光,想想还是作罢。如此再三,直至到午饭时分,睿渊在京畿分店内与掌柜的刚讨论完相关事宜,裕成让下人赶紧送进了吃食,他再次抬眼看了看裕成,搁下手里的筷子。
“裕成……”
又开始了,这样被反复地憋来憋屈,裕成光听着他声音就开始头皮发麻。
“少爷,您要是有什么话对裕成说的,就直说吧,裕成愚笨,猜度不了您的心意。”
瞧他愁眉苦脸地看向自己,睿渊才后知后觉他今日已唤了多次裕成,每次话到嘴边却都说不出口。
“您先下去吧,我与裕管家有些话要说。”睿渊偏过身,对掌柜的说道。他也是没有办法,本想着昨夜就那么忽悠过去的,哪知今早刚起时,挽妆又提及那件事,还说若他不肯开口,她就亲自找裕成来说。
掌柜的垂着头,从裕成身边擦肩而过,还贴心地将房门关上。
“少爷,何事要裕成去做?”
“你……”睿渊瞅瞅他,貌似伸头缩头都要挨一刀,与其晚上回去被挽妆踢下床,还不如遵了她的意思。“我记得,父亲领你回家时你才八岁,和我差不多大,如今你应该也有二十五六了吧。”
无缘无故地提及这些,裕成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
“这个……”睿渊摩挲着天青福花瓷碗,装作偶然想起地说:“这些年来,你为文家多有辛劳,我与父亲都看在眼里。我与你,虽不是亲兄弟,但也有亲兄弟的情谊。眼下,我已经成婚,可你还独自一人,教我心中委实不安啊。”
“少爷……”这架势,是要为他说媒么?
“你觉得少夫人的贴身婢女从云如何?”
“从云?”忽然提及这个名字,让裕成有些措手不及,他从未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自从被老爷带回文府的那一日起,他就决定他的一生都会奉献给文家。
睿渊小心地观察着裕成的脸色,发现他听闻从云的名字时有些错愕,但却没有抗拒之色,这才继续说起来:“那丫头虽说只是个婢女,但少夫人也从未拿她当成婢女看待过,模样不错,手脚也麻利,脑子也聪明,不论家世的话,在文府里也算是个拔尖的姑娘。少夫人有心将她许配给你,你意下如何?”
“我……我……”裕成思忖再三,却是咬着牙给出了一个令睿渊瞠目结舌的答案:“从云姑娘虽是好,但裕成并未有娶亲之想法,裕成多谢少夫人与少爷的厚爱,不过未了不耽误从云姑娘终生,还是请少夫人为她另谋夫君人选。”
“你这又是何苦?”睿渊是过来人,从他的目光里察觉到那一丝隐秘的爱,原本以来这事就是个水到渠成之事,可没想着他还是拒绝了。
“少爷理应知晓,从云姑娘虽好,但毕竟是外来之人,若是嫁于裕成为妻,怕会耽误老爷与少爷的大计。”想起那个大计划来,裕成脸上的愧疚之色也悄然不见,万事皆以文府为重。
听他这样说来,睿渊不免轻叹几声,劝说道:“就算要实施那个计划,也不会影响到你的婚事,你若真心喜欢,届时带着她一起去便是了,何必为了那事而错过自己终生的幸福呢?”
“可她不是文府中的人,万一要是泄露了文家的计划,裕成就会是文家的千秋罪人……”
“裕成……”睿渊还想再劝说一二,裕成却脸色坚决。他之前犹犹豫豫,怕的就是被裕成直接否定,可惜这话到底是白说了。不过他也明白,裕成对于文家的固执,文家这么大一摊子事,若不是如此,怎会有人坚守了十几年而毫无怨言。
只是可惜了一个大好的姑娘,可惜了一段大好的姻缘。
晚上归家后,睿渊便将裕成的意思告知了挽妆,挽妆叹息再三也无可奈何。人家不愿意,她总不能五花大绑地将人绑了来吧,就算是能那样做,可强扭的瓜不甜,到头来怕还是从云吃苦。
次日一大早,睿渊又是匆匆而去,甚至都来不及向文容初请安问好。
从云照旧,端着铜盆进了屋,为挽妆梳洗起来。她从前得了陶素心的真传,这些年来还自己不断地研究出新的发式来,手艺在京畿内都可谓数一数二。无论是繁复的朝天髻还是简单的堕马髻,配搭着头饰,都有一份别样的美丽。
“从云……”挽妆握住她捋过自己发丝的手,转过身来,愣愣地瞧着她。
“小姐,怎么了?”有些伤感的常挽妆,她许久不曾见过了。这段日子以来,虽有太后病逝,但总赖于姑爷在身边,挽妆并没有太大的伤感。
“从云,我另外帮你寻户好人家吧。”
“哐当”一声,是从云手里的梳子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半。她弯下腰,将梳子捡到手里,无言地左右拼着。
“从云,”挽妆明白她已是难过之极,慌忙也随之蹲下身来,安抚着她:“我会请最好的媒婆为你选户更好的人家。裕成虽好,也不过是个文府管家而已,吃别人家饭的下人,我会帮你选个更好的人家,不必住在人家屋檐下,伺候别人的,好不好?”
“拼不好了。”从云放弃地望着手里的断梳,语不成言。
“从云!”挽妆握紧她的手,“相信我,我会帮你选个更好的夫君。”
从云被挽妆的轻喝所惊呆,她呆呆地望着挽妆,半响才说了一句:“是他的答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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