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芸晓得待会是免不了应酬的,只是让簇水拿了醒酒石来,塞到了章延闿随身的荷包中:“不要死喝。他们是练出来的,实在不行就装醉。”
世芸带着人下了船,坐了轿子直往知州府去了。
这里才下轿,才安排了郑濬的住处,回到正室屋子换衣裳,就听着门外有人回话:“夫人。济宁钞关的欧阳夫人送来了几盒小点心。”
她这才站住脚,这人就送来了东西,动作也着实麻利了些。这还没开口问了那欧阳夫人是什么人,就看着后头又来了几个媳妇,口中一概是这济宁州官员的太太们送了东西。
只是这些东西一律不是送给章延闿,也不是送给她的,而是指名道姓的说送给章延闿独生女儿湘儿的。
这个说是给大小姐吃的;这个说是给大小姐穿的;这个说是给大小姐玩的??????零零总总不少的东西。
世芸只瞧了一眼,簇水便出去道:“夫人一路舟车,身子甚是不快,已然歇下。奴婢身份低劣,不敢枉收,还请各位嫂子回去。等我们夫人安歇了,日后再到府上赔礼。”随后,她又开口,让人拿了钱打赏来人。
世芸换了衣裳看着进屋来了簇水,不由的笑道:“果然是管事奶奶,这的这般清楚,人可走了?”
簇水忙上前帮着世芸梳头:“奶奶笑话我呢。都走了。”她双眼带着兴奋,“好大的阵势,居然来了这么多的人,这比咱们在郧县的人多了好几倍,果然是大地方。”
章延闿两次都在贫县,就算是有富户送礼,送的又能有多少,这出来富地,她们多少都能感觉到与以前的不一样。
“既然跟咱们以前的地方不一样,我也有话交代你。不但我这不随便收东西,你那门篱笆也给我扎紧了。”
簇水忙收起自己的兴奋,连声的应着,又道:“我方才略微的看了下,比咱们以前的地方都大,人却是不够,是不是要买几个人?”
世芸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便悄悄的寻几个。”
簇水连忙应着,麻利的帮世芸梳了头,扶持世芸躺下。这里横云挑了帘子进来,见世芸躺下,只守在了外间,对簇水使了个眼色。
簇水放了帘子,断了水出来:“怎么了?”
“外头有几个人还没走,我问了问,却是各处送来的人,要给奶奶使。”
簇水端了水出去,一见她出来,那院子当地站着的一个丫头机敏的上前从簇水手里接过盆子,将那水泼在了远处的空地。
簇水扫了这留下的七八个人,大多是丫头,只有两个妇人。丫头各个长的秀丽机敏,双手虽然是垂放着,一双眼却不时的抬起来,滴溜溜的打量着自己。有两三个有些瞧不起自己。簇水笑了笑,她笑的这些人是瞧不上自己身上的穿着,她确实比不上这些穿金戴银地姑娘们。
她撇开那几个丫头,只看向了那两个妇人:“你们怎么称呼?是哪个府上的?”
那两个妇人道:“小的是高典史家的下人。我们太太想着夫人来的匆忙,身边没什么人做洗刷之事,特地让我们来。还请姑娘吩咐。”
那两个妇人说话颇为得趣,簇水甚是满意,她也有心整那几个丫头,便派了那两个妇人:“我们太太的正院没守夜的人,还请两位嫂子留下来。”
那两个妇人平日里在家只是粗使之人,却没想到留在这分了这样轻松的活,一个个喜不自禁,连忙应下退到了一边。
“嫂子,我做什么?”那个接了簇水盆子的丫头机敏的走上前,主动询问着自己的差事。
簇水上下打量着她,她喜欢这个机灵的丫头,便道:“你就跟着我好了。”随后,她指着那剩下的几个丫头,将她们都撵到了厨房,让她们同吕嫂子做活。吕嫂子还是跟了过来,她只说自己本就是流民,到哪里都一样,跟着章延闿还能多见世面。
吕嫂子得了簇水的招呼已经过来了,她身的较小秀丽,那些个丫头见了倒也没觉得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是跟着吕嫂子到了地方,看着那一缸空水,还有拎过来许多换洗衣裳,几人顿时傻眼了。
吕嫂子也不客气,随手指着人,有的去挑水,有的洗衣衫,她挑了个长得最好的丫头让她跟着自己去烧火。
这些丫头瞧着样子平日里都是太太身边享受惯了的,哪里能做这样的粗事,或者说她们已经有许多时日不做,已经忘却了。有老实聪明的已经默默的去做了,她们打定了注意,只在这待几日,到时候便回去。
世芸睡了一会儿便起来,听了簇水回说的话,只是道:“她们过的尊贵,不许这么为难她们。”
簇水只道:“她们尊贵,夫人就不尊贵了么?夫人说了要我扎紧了铁篱笆,如今又要说我了。我这也办不好差事了。”
世芸见她这样,不由笑道:“你到跟我胡说这些?罢了,你如今也是个管事奶奶,都听你的好了。舅爷跟侯爷起来了么?”
“已经起来了,舅爷正陪着侯爷在园子里逛。钱师爷同方先生正在前头整理文档。”
世芸点了头,对着簇水道:“你让吕嫂子把舅爷同侯爷的饭菜送过去,至于二爷的,等回来再说。”
她叫了还在睡的女儿,带着她在院子里走了走,散了筋骨,又陪着她玩了一会儿,这才回屋。
这时,章延闿又打发顺儿回来,只说官员在设宴,叫她不用等自己了。
世芸点了头,同女儿吃了饭,将女儿哄睡着,吩咐吕嫂子将醒酒汤煨着。她则在灯下做着针线,不时的抬头看着时辰,章延闿从未有这个时候还不回来。这地方同以前不一样,想来以后这样的宴席是少不了的,只是章延闿的身子能受得了么?他们相处的时日,只怕是会越来越少了。
待到三更,世芸熬不住,上床歇息。才歇了不久,门便被敲响,两个仆妇掺扶着吃得醉醺醺的章延闿回来,他睁着朦胧的眼睛看着递了醒酒汤的世芸:“我只吃了半盏??????再也不能了,回头是要罚跪了。”
世芸听了这话不由的面黑,这是说自己是母老虎不成?
第一百二十五章知州(下)
章延闿来济宁的头一晚便叫人灌了个酩酊大醉,回来后,又闹腾着不能再吃,怕回去罚跪。世芸没好气的看着胡言乱语的章延闿。
“不吃了,回去了。”世芸轻声哄着他,又张罗着为他换衣裳,擦脸漱口,又是喂他吃了醒酒汤,他到是好,一见世芸端了醒酒汤,二话不说拿过来便吃,一口喝干,还颇为豪气的亮了个底儿。
世芸气不过他这样,狠狠地拧了他手臂一把:“不是说不吃了么?怎么还吃?”
章延闿吃痛一声,随即又哼哼唧唧的道:“你还来端于我吃?你是何居心?到底要看本官跪搓衣板才死心?”
世芸白了他一眼,只是哄着他睡下。
章延闿打着她的手,紧紧的揪住自己的衣裳:“什么人?男女授受不亲。”他摇摇晃晃的指点着,“你,还有你,你们……是不是想灌醉了本官,明日就不开早衙了?本官……呕……”
一语未完,一股恶臭在屋子里散开,章延闿趴在床沿便对着地上猛吐。屋子里的人又忙成一团,簇水带着那个收到边上的小丫头倩儿端了水服侍章延闿,之后又从灶膛取了灰将秽物压了个严严实实再清理了。
倩儿是个颇为伶俐的人,清理了地上的脏物,又打了一盆水,拿了抹布擦着地,连擦了好几遍这才作罢。
世芸服侍章延闿睡下,看着倩儿道:“好了,你也辛苦了,回去喝着吧。”
倩儿笑道:“奴婢服侍太太。”说着转身出去,便去端洗脚水,蹲下身子,挽了袖子为世芸洗脚,还颇有手段的在世芸脚底板拿捏着。
她的手劲儿不小,按的又恰到好处,按在那穴位之上,把世芸疼的直缩脚。
倩儿见世芸吃痛,忙告饶:“太太。”
“轻些。”
倩儿笑道:“轻了就没用了,现在是疼,可过会子就是舒服了。”她口中虽这么说,劲头也小了些,改为轻轻地按捏。
世芸被她揉的舒服,几乎要睡了过去,她挣扎着睁开了眼,打发倩儿下去,这才躺下休息。
睡到了夜里,她被爬起来要喝水的章延闿弄醒,原先就预防着章延闿半夜口渴,所以在床边的矮几上放置了水。
章延闿咕咕的喝了两杯这才做罢,看着努力睁眼的世芸,按下她的身子,歉意的道:“吵着你了,快睡吧。”
世芸睡的迷迷糊糊,只听着睡吧两字,脑子便什么也不想,继续睡下。
章延闿睡了半夜,早已是休息好,看着安睡的世芸一把捞过她,原本是想抱着她好好的睡一会儿。只是软香在怀,他有些心猿意马,一双手不知觉的便伸进了世芸的衣襟。
世芸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身子微凉,努力的睁开眼,但觉得下体突的充实,情不自禁地唤出了声。
“醒了?”
世芸恨不得要捶他两下,却又被章延闿的动作带进了昏眩中。章延闿休息好了,精神颇足,足足折腾了一顿饭的工夫这才歇下。
……
“爷跟奶奶醒了么?五姨老爷派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