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香将那湿衣裤拧干,撑展,抚平,拿到碳盆边烘烤。承泽也凑过来,搬了凳子坐在她身边。不知是褪了那湿衣就了碳盆,还是看着娘子为自己整理衣衫太贴心,承泽只觉自己整个人都暖得晕乎乎的,趴在椅背上痴痴地看着她,白嫩嫩的小脸被热气熏得红扑扑鲜果子一般,一双眸子更清粼得要滴出水来,真想抱过来好好地咬几口……可此刻那娇颜依旧带了愠色,能留下已是不易,哪还敢轻举妄动。舔了舔唇,老老实实在一旁待着。
“桌上有茶,去倒一碗来。”
“哎!” 得了圣旨一般,转身斟了热热的茶,殷勤地捧给她,“静儿,茶。”
真真是笨!静香在心里骂了一声,恼道,“是给你的!你看看,嘴唇都冻白了。这么不……”
扑哧,承泽笑了,凑到她耳边腻道,“我知道是给我呢。这不是……想听你疼我么?”
暖暖的气息拨得她发丝好痒…… “……谁疼你!”
“呵呵……啊嚏!”
这一个喷嚏又让她心一揪,赶紧将衣裤铺在椅子上,起身往卧房去。
“哎,静儿!” 承泽捧着茶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静香走到床边,寻了鹅绒毯子,转回身递给他,“碳气重,若是冷,先披上这个。”
承泽低头看着那毯子,却不接。静香不解,“嗯?”
他两手捧着茶碗理直气壮冲她举举,占着手呢!明知道他是赖皮撒娇,静香也无法,只好展开那毯子,他这才笑嘻嘻弓了身,乖乖配合她披上。
看他暖暖裹着,她的心才算放开,“还冷么?”
他轻轻摇头,“热呢,热得我的心都要化了。”
低低一句,说得她脸热心跳…… “快把茶喝了吧,一会儿要凉了。”
“哎。”
窗外雨声浓,房中更显暖意融融……
喝了热茶,裹着毯子,承泽真真是惬意,正要再开口,就听雨中隐约传来了敲更声。
“静儿,时候不早了,你该歇了吧?”
“我不困。”
“折腾了这半宿,不困也累了,更况明日还要随老太太去庙里,该歇了。啊?”
不能撵他走,却也再不能忍他放肆,静香一时不知该怎么答。
“静儿,你睡。”知道她心思何在,承泽柔声安慰,“我不扰你,就在这儿坐着,等雨小些,我就走。”
“那……要不咱们到外间儿坐着说话。”
“那岂不太累你了,我怎么舍得?”
看她轻轻抿了唇,不再作声,承泽知道自己的心思也让她看了个透,便也不再遮掩,“我是不想走……好容易见着,想多看看你,守着你。过了今夜,打明儿起再不硬闯了,等着你留窗,成不?”
“……你就是……成心说这些浑话给我听。”
听出她心软,承泽低了声儿小心翼翼提议,“静儿,要不……要不咱俩躺着说话?……不脱衣裳,成不?”
看她低头不语,承泽便大了胆子拉了她的手,“静儿,来。”
虽是让他握了,可静香还是拗着不肯动。
承泽笑笑,先自己走到床边坐下,仰面半卧在了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上,“只是这样,如何?”
看他当真明白她心里的计较,静香又略略犹豫了一下,这才走了过去,挨着床头躺了下来。
原本觉得这床好小,可怎么竟让她当真在两人之间隔出这么大的空儿,承泽小声嘟囔一句,“这儿能再躺一个了。”说着便往她跟前儿挪。
“你又想做什么?我,我可恼了。”
“你想哪儿去了?”承泽将身上的绒毯子扯开搭在两人身上,“只知惦记我,这夜凉,你若病了,我可怎么好?”
“那我,我再去寻一条来。”
他没辩,却是在毯子下握了她的手。那掌心那么暖,那把握那么温柔,静香轻轻咬了咬唇,终是没再挣……
她平躺,他侧身,不敢大动,只把头悄悄往她跟前儿凑了凑,看她不响,又凑了凑,几乎是靠在了她颈窝。嗯,这样,才能好好享受着她的味道,好亲……
夜深,雨水也慢慢柔和,滴滴答答地应和着房中人儿轻声私语……
“静儿,庞将军来信了。”
“我听姨娘说了,说是……要你进京应考?”
“嗯。今年皇上点庞将军主考武试。”
“这么说,若是去,一定会中?”
“呵呵,谁说的?”
“姨娘。姨娘说主考大人来信还能是为了什么,这不明摆着是要招你做门生。还说老太太也动了心思……”想起蓝月儿的眉飞色舞,静香的心越来越沉。
“哼,老太太动心思还不是被她撺掇的?”承泽不耐,“我就想不明白了,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那么想往官场里钻?张口闭口易家子孙的前程,像是离了那潭子污水我和桓儿就废了,再出息不得!爹爹的事也似翻过了的黄历,根本不留半点教训,没心没肺的!”
静香哪里还听得进他的抱怨,只牵挂着自己的心事,“既是老太太有了意思,那你是不是……是不是就得去应试?”
“后来我跟老太太又合计了,庞将军是棵大树,却也是棵极招风的大树。他一身功勋,自是撑得住,可我初出茅庐就得了倚靠,又顶着先祖的名声,做得不好,合了多少险恶之心,做得好,也是落人各种口实,实在不妥。遂老太太决意:不去。”
“真的?真的说定了?再不变了?”
“嗯,真真说定了!”承泽疼爱地点点她的鼻尖,“放心,我哪儿也不去,只守着你。”
心里化了蜜,口中却逞强,“你要去就去!谁个拦你,横竖丢开手,各过各的就是!”
承泽赶紧握紧那想溜的小手,“我舍不得,我过不得!没了我的静儿,一日都不得安生!”
眼角唇边再掩不住笑,红扑扑的脸庞透出几多心事,扭了头独自羞臊,却那小手软软地倚在他掌心,任他揉捏……
看着身边这娇美的人儿,承泽再也不能把持,手臂揽了那柔柔的腰肢,一把将她裹进怀里,埋在她发间用力嗅着,“静儿……一个月啊,可真真想死我了……”
本是蜜蜜柔情,却忽地又感觉那热热的唇落在了额头,静香慌,用力挣,“你,你做什么!”
正是情浓,承泽哪舍得放开,顺着那细嫩的脸颊一寸一寸忘情地吻着,口中含糊应道,“亲亲……就亲亲……”
“不行!不行!!”
这一声怒惊得承泽一怔,不敢再强,赶紧抬了头,“静儿,我,我就是亲一下,没动别的心思……”
“你……”想起那缠绵的吻最后会便成的纠缠与啃咬,静香恨,“你那哪是……”你吃了我吧,你吃了我吧。”
“要是能,我真想吃了你。”依旧将她窝在怀里,他的语声腻腻软软,暧昧不已,“谁让你那么香,那么嫩,那么软,小糯米团儿似的……”
“你!下流东西!下流东西!”
“呵呵,静儿啊,我还没听说哪个女子为着夫君疼自己给疼恼了的呢。”
“疼我?是,是疼我,疼得我下不得床,走不得路,身子,身子像被撕扯了似的,你,你……”
看那原本怒冲冲的人儿此刻两眼是泪,抽抽凄凄,似万般委屈,承泽的心咯噔一下,才觉着自己真是伤着她了,“啊?疼得那么厉害?是怎么了?”
“哼,你还问……”他越心疼,她便越委屈,“第二日给老太太请安,我,我都差点没站起来……”
“啊?静儿,静儿……”看她的泪,听她的话,此刻觉得自己就是世上最大的魔头!握了她的手用力捶打自己,“打我,打我,静儿,打我……”
静香甩开他的手,“我,我再受不得了!往后你,你若是非想,就不见,再不见,横竖……”
“好了好了,我应我应!”双臂拢紧,将她贴在心口,“心狠不狠,嘴里的话这么狠!动辄不见,动辄丢开手,你是忍得,你是舍得,我怎么办……”
“你,你还说……这,这不都是为着……”
“不说了,不说了,往后依你,都依你,啊?”
好一番哄,好一番诺,直把那泪一颗一颗劝干净,直把将来说得清汤寡水,才算顺了她的心,顺了她的意,才算把人慢慢哄入了梦……
看那人儿软软地睡在怀中,微颤颤的双睫上依旧粘着泪,承泽一时觉得再起什么念头都果然禽兽了。唉,看这情形是当真再碰不得了,可他如何忍得?这么一刻厮缠,他的身子便已是剑拔弩张,日后长相厮守,该是如何煎熬?她真是不明白男人啊,更不明白她自己的男人!心尖儿上的人这样裹在怀里若还不动心思,那定是佛祖再世了。
承泽长长叹了口气……
所谓男欢女爱,当是巫山云海、共享极乐才是,她怎么会那么难受呢?必是他哪儿做错了!唉,原本以为这种事都是无师自通的,怎么还生了对错了?忽想起福能儿那坏小子从外头弄来的那本书,难不成真有什么玄机?原当那是秽乱之物,此刻想着竟成了救命稻草。说不得明儿得找他要来研看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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