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已踏雪离去,听闻此言忽的转过身来,狭眸死死的盯着她,似是在揣度她的用意,良久方冷冷道:“无碍。”
……
……他将白玉莲花系在她颈上:“此物不要离身,三年之内便无任何雷声可伤到你!”派'派后花'园;整'理
……冰冷的怀抱……无力的心跳……淋漓的冷汗……急促却微弱的呼吸……压抑的轻咳……水色暗纹镂花长衫肩后的一点暗色……胸间一层层的捆裹……带着淡淡腥气的吻……
一时间仿佛有无数的混沌遽然清晰起来,转眼化作尖利的冰刃向她飞来,准确无误的刺中她的心。痛得她连声都呼不出,只拿指死死抠住那寒冷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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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玄苍的话音于空洞中幽眇回荡。
对面的和尚默然半晌,双手合十:“正如贫僧此前所言,七月十四亥子之交,阴气上浮,正是最佳时机,而后施主需在这冰玉寒洞禁足修身七七四十九日,不得进人间烟火,只以冰水为食,施主……”
宇文玄苍唇角微勾:“既是生死亦可闯过,这区区四十九日又何足挂齿?”
二人便再无语,各自静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洞中忽然响起奇怪的声音,却不知从何而来,似禅音梵唱,又似虎啸猿啼,盘旋缭绕,悠扬不绝,而那两人依旧相对盘坐,视端容寂,仿佛身处一切繁杂之外。
她试着呼唤宇文玄苍,却听不到任何声响,更见不到他有任何回应,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白衣胜雪,黑发如墨,容颜静寂端宁,仿佛入定一般。
她想走进洞中,却发现这片幽蓝虽似云雾飘冥,却像一堵坚硬的墙,无论她怎么推拍敲打都纹丝不动,包括那缕缕流烟都依然故我的静静漂浮。
鸣唱之音渐多渐响渐急,竟似连成一片疾雨,催得人心底发慌。血液似乎正从浑身各处奔涌过来,汇聚在心上。她能感到心脏在胸腔里隆隆跳动,兴奋异常,好像要突围而出。
刹那间,冰棱之上的怪异图案忽然变形扭曲,放出神秘的蓝光,顿时将宇文玄苍笼入一片青蓝之中。蓝光游离环绕,形成一个硕大的朦胧的光球,内外均是流岚浮动。
于此同时,栖息在他左胸口的蓝星骤然变得光亮,由一点萤火延展成浑身燃着妖冶蓝色火焰的凤凰。
凤翅徐展,于流岚中轻舞翩跹,姿态曼妙。忽的引颈长鸣,转瞬化作一线三棱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遽然没入宇文玄苍的左胸口。
突然像有什么东西同时一下子刺入她的胸口,那种剧痛竟是如此熟悉。
苏锦翎顿时痛得无法呼吸,身子都跟着抽搐。迷蒙中却见宇文玄苍亦是剑眉紧蹙,面色遽变,似是极力隐忍着巨大的疼痛。
泪水顷刻漫上双眼……如今才明白,在去岁七月十四那夜,在他去往岚曦寺那夜,突如其来的将她从梦中惊醒的剧痛竟是……
流岚斗转,迅疾如风,模糊了他的身影,却见一点光亮破云而出,恰恰是那妖冶蓝凤,飘摇直上,冲向高空之后又迅疾直落而下……
流岚顿散,却徐徐凝成一朵巨大的白色莲花,灿烂绽放,幽香四溢。
蓝凤疾坠,快如流星划目而过,莲花骤然变小,缩成指甲大的一朵浮于雾气之中,那蓝凤瞬间化作一点刺目红光,如燃烧的血,恰恰点在花蕊正中。
花瓣猛的一颤,微微合拢,却于刹那间变为一朵半开半闭的白玉莲花。
花蕊之间犹有红光闪动,恰如心跳。
宇文玄苍目露欣喜,竟顾不得胸前伤口正有血痕丝丝渗出,直盯着那红光渐弱渐息。
“将此物系于那女子颈上,若红光能合上其心跳,方可护她。不过……”那和尚微抬了头:“此女体质似有异常人,施主最好将她带来,贫僧可依她的脉息再做调适,或许可保她永远不受雷声之害……”
宇文玄苍大为惊喜:“谢大师!”派'派后花'园;整'理
他伸手欲拾冰上的白玉莲花,却忽然脸色遽变。
他按住胸口,陡然喷出一口鲜血,随后身子一顿,又是一片刺目鲜红铺开。
那血霎时渗入寒冰之地,如泼墨般蔓延开来,竟突破了幽蓝的镜面,直卷到她脚下……
猩红中,那雪色的身影渐渐模糊,消失……
“宣昌——”
084冰释前嫌
烛光幽暗,禅房清冷。
简易的木桌边分坐两人,其上摇曳的烛影各映着半张脸。一个冰冷凌厉,一个静寂超然。
“你是说……你也无能为力?”声音亦如面容般冷厉。
“施主在冰玉寒洞修身的第二日,贫僧便见过这位姑娘。”沐于光中的眼目光清亮,竟似孩童:“事出偶然,贫僧忽然发现令她体质有异的原因竟是她在异世尚有真身……”
宇文玄苍眉心紧锁。
“贫僧知道施主对此事难以置信,不仅是施主,任是什么人都很难相信一副灵魂竟会拥有两具真身。只是身在异世的那具气息微弱,才使得她在此世存活,一旦……”
“你是说只要那具真身消失她便可……”
“那个异世远在遥不可及处,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去得了……”
“她自己会不会……”
话到此,他忽然想到婚礼那日,雷电交加,她苏醒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宣昌,我不要回去,抓住我,千万别让我走……”
“这种事,只有她自己才清楚,而若是她真的明了亦不可说出,否则定去而不返。况魂魄无依,即便那真身消失她亦不知会去往何方。而且我不得不告诉施主,正因异世真身尚存,以后每有雷声,她虽有灵物护身,不至于魂魄离体,然而必将承受身体如车裂般的痛楚……”
宇文玄苍搭在案边的手猛的攥紧:“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摇头之际,那蒙在右眼上的黑布移入烛光内:“除非异世的那具真身消亡……”
“我现在只想知道此前的十五年她是如何度过……”
“施主忘了,她的母亲是云裔女子……”
“我倒真是忘了……”
“不过亦是无用,云裔女子但凡与外族的男子结缘,必定命不久长……”
宇文玄苍冷笑:“依你所言,只能坐等那具真身死去,否则她必要终生遭雷声所害?”
空空师傅静默片刻:“施主对那女子果然是用情至深……”
宇文玄苍蹙眉不语,脸色愈见冷飒。
“贫僧想给施主讲个故事……”
“故事?”
宇文玄苍唇角微挑……空空师傅在开玩笑吧?都这种时候了,他怎么还会有心情听什么故事?
见他目中尽是不可思议及嘲讽,空空师傅微微一笑,目光纯净:“不过是个故事,或许可略略开解眼前困惑,反正暂不知何去何从,聊以解忧罢了……”
宇文玄苍疲惫的靠进椅背,闭上眼睛,搭在案边的手轻轻一摆。
纯净的目光渐渐变作难以触摸的深沉,空空师傅微合了眼,转动指间念珠:“很久很久以前,一个苦行僧在柴房修行……”
“宣昌……”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夹着恐惧悲恸的惊呼。
宇文玄苍旋即睁开眼睛,只是瞬间便移到隔壁,一把抱住在榻上哭喊的人:“锦翎……”
“宣昌,别死,我不要你死,你别死!宣昌,你醒醒,别死,别死啊……”
宇文玄苍紧紧的拥住她,却也制止不了她的挣扎。她的眼睛半开半合,泪水迷蒙着雾气,好像沉浸在一个可怕的梦魇中,看不到他眼中的急切与心痛,只一个劲喊着“别死,别死……”
她到底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锦翎,醒醒,我没事,我在这……”他安抚道,凌厉的目光却霎时扫向空空师傅。
“她不过是去了七月十四日亥子之交的冰玉寒洞……”空空师傅分外淡然。
“你……”宇文玄苍神色骤变。
空空师傅微合双目:“施主莫忘了,她是云裔女子的后人,且此处恰是冰玉寒洞的入口……”
语气愈发轻松:“如此甚好,否则亦会让她在无意中多出一条罪业……”
宇文玄苍看着他,真恨不能将此人在顷刻之间碎成粉末。
空空师傅叹了口气,执佛珠在苏锦翎头上晃了一圈,口中念了一句。
苏锦翎哭声顿止,目光逐渐清亮起来。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陌生的房间,看到拿黑布蒙了一只右眼左眼却纯净如孩童的空空师傅,顿时忆起他就是中元节于甘露寺遇到的那个古怪和尚:“你……”
“锦翎……”
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呼唤。
她急忙抬了眼,正对上一双焦急的眸子。
刹那间,那恐怖惊心的一幕再次席卷而来。
她颤颤的抬起手,搭上他右衽的绣银纹衣襟,忽然用力一拽……
宇文玄苍顿时明白她要做什么,出手阻拦之际,却听她嘶声尖叫:“放开我!”派'派后花'园;整'理
他的手就那么停在她腕上,缓缓松开,垂于身侧。
空空师傅退后一步,消失在青布门帘之外。
她的手颤得不听使唤,费了半天劲才解开那中衣领子,往下一扯……
一个T形的伤疤,恰似蓝凤振翅而入,虽是极小,那淡粉的颜色也似要融进于旁边雪样的肌肤,却依旧触目惊心,恍若一把利刃刺入眼中,刺入心底。
泪再次滑下,模糊了那淡淡的粉。她急忙眨眨眼,抖落迷蒙,只定定的看着。
“早已好了……”他轻轻拉下她揪住衣襟的手。
她忽然扑入他怀中,死死搂住他,放声大哭:“你是傻瓜!是骗子!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要你死!是我错了,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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