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痴心错付
绿抚的事情尘埃落定,楚淡墨也因为受了伤而再一次动了胎气,这次事态比之之前都要来的严重,
以至于楚淡墨险些流产,凤清澜被吓得半死,好在有宗政落云在,险险的抱住了孩子,然而楚淡墨的身
子却是一落千丈,宗政落云甚至担心她是不是能够顺利的生产。
楚淡墨自己的医者,自然知道自己的身子,这一次就连她都没有把握是不是能够度过这一关,然而
不说腹中骨肉已成型,纵然是初怀之时,她也不会动打胎的念头,那是与她骨肉相连的孩子,那是她与
心爱之人的深情结晶。更遑论她这一生最缺的就是亲情,在嫁给凤清澜之前,从未感受过家庭温暖的她
,怎么舍得亲手毁去她即将到手的温暖?
于是她终日安心呆在王府调养,一如当初对凤清澜承诺的那样,再也不插手任何的事情。绿抚回到
了楚淡墨的身边,经过此事她与凤清溟之间的芥蒂似乎淡去了,两人虽然时不时的会闹上一阵别扭,然
而楚淡墨知道那是性格使然,遂放之任之。
就在楚淡墨以为一切都可以不闻不问之时,另一件事情让她措手不及,纵然凤清澜用尽了一切手段
去极力的遮盖,可是纸终究是保不住火。
“王爷,贤玥郡主求见。”安亲王府书房,管家的声音格外的小心。
正在书房提笔练字,借此来凝神静气的凤清淇闻言,笔触一顿,一滴小小的墨汁顺着笔尖落下,在
洁白的纸上氤氲出一朵墨花,整篇工整豪气的行书就这样毁在了小小的一点,凤清淇的眉峰微微的一蹙
,眼神也冷了一分。
站在门外躬着身子的管家似是感觉到了书房内气温的降低,立刻想到凤清淇这半月来对傅萦淳的拒
之门外,忙道:“老奴这就去回了郡主。”
“慢着。”管家才转身,凤清淇便慢悠悠放下手中的笔,接过侍候在身后的内侍递来的手巾,一边
优雅的擦拭着,一边吩咐道,“将郡主请到玉漱亭,本王稍后便到。”
管家虽然有些诧异凤清淇竟然会见傅萦淳,但也不敢多问,自从贤妃娘娘和十三皇子去世后,他家
的这位爷性子就变得阴晴不定。就说之前,贤玥郡主便是安王府的常客,就连他都以为贤玥郡主会成为
这清冷王府中得女主人。可自打月前贤玥郡主在宫中为主子受了伤后,主子便疏离了贤玥郡主,等到贤
玥郡主伤好痊愈后,他家主子就再也没有去过国公府,也没有见过郡主一面,贤玥郡主连着一半个月日
日求见,主子都不曾召见。从小看着主子长大,主子的心思,他这个做下人的又岂会不明白,可是那位
已经是主子永远都得不到的人了,主子为何还好这般执着?
老管家在心中低低一叹,转身去带领傅萦淳进府。
傅萦淳听到凤清淇愿意见她时,心中是无比激动的,因为她已经快要被他若即若离的态度折磨疯了
,她不知道为何自从她伤好后,凤清淇就疏离拒见她,她的心很恍然,好似被人生生的挖了一块走,连
续半月被拒之门外,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她的名声早已全无,背后也不知道多少名门淑媛在暗自
嘲笑她,可是这些她从来不在乎,她只在乎他。本来不抱希望的她,却突然得知他愿意见她,心中怎能
不雀跃?
玉漱亭中,傅萦淳正在忐忑与期待煎熬时,凤清淇悄无声息的走到了她的身后。
“咳。”凤清淇走进亭中,便看到傅萦淳焦灼不安的背影,站了片刻发现傅萦淳还犹自沉浸在自己
的思绪之中,不得不握拳抵唇低咳一声。
傅萦淳听到声音回头,对上凤清淇俊朗但是疏离的脸,再一看整个小院都只有他二人,不由更加的
慌神,然而面上还是一片落落大方:“萦淳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凤清淇几乎是象征性的虚扶了一把,而后转步,越过傅萦淳走进亭中,掀袍落座在
白玉切成的石凳上,伸出一手,指了指对面,“郡主请坐。”
傅萦淳也不矫情,福了福身后,依言坐下。
“郡主,本王想,你与本王应当好好谈谈。”傅萦淳才刚刚坐下,凤清淇便已经开口,他没有看她
,而是径自挽袖提起茶壶,先给傅萦淳斟了一杯,递给傅萦淳,“郡主的心意,本王心里明白。”
傅萦淳没有想到凤清淇会开门见山的直言,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从凤清淇的态度,已经凤清淇那
极不常用的自称便已然能够猜到凤清淇接下来会对她说什么,她的身子僵了僵,唇角牵扯出了一抹苦涩
的笑容:“萦淳想,萦淳也明白王爷的意思了。”伸手,接过凤清淇递过来的茶,低头,借着掀拂茶杯
盖子的动作,掩饰自己满脸的悲戚,眼帘垂下,遮住了她眼中所有的失落与伤痛。
凤清淇见此,心有忍,闭了闭眼,眼中便是一片冷然:“郡主既然清楚,那便好自为之。”凤清淇
说完,端起茶杯,示意送客。
傅萦淳却并没有动,而是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看向凤清淇:“王爷,萦淳的纠缠是否带给王爷困扰
?”
凤清淇没有想到傅萦淳为何会有此一问,一时间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何意,于是缓缓的摇头:“不曾
。”
傅萦淳闻言眼中泛起点点欣慰的笑意:“既然如此,萦淳不会如此轻易的放手。”
女子眼中坚定而又执着的光,瞬间亮得晃眼,凤清淇眸光一闪,有那么一刻,凤清淇是佩服眼前这
个女子的,她和他心中的那个她何其的相似?她们都是可以为所爱不惜一切的女人,都是那样的犹如飞
蛾扑火般无所顾忌。然而,再相似,她也终究不是她,不是那个先一步走进他心底的女子。
“郡主,何苦呢?”凤清淇轻轻的笑了,那笑容之中有着丝丝的同病相怜。
“王爷,您又是何苦呢?”同样的语气,同样的话,傅萦淳更加多了一份伤痛,“睿王妃已经是睿
王妃,而王爷尚无家室。与王爷相比,萦淳似乎幸运些许。”
是幸,还是不幸。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守着一个不能爱也不能得的女子,她同样爱着一个可以爱
,却不能得的男人。他们都是造化弄人下的悲剧产物。
“那一年,也是如今这个季节;那一夜,她轻纱遮面,那一双淡漠的眼睛,在南窗拂开的一瞬间撞
入我的眼中,也撞进我的心口。”也许是同命相连的惺惺相惜,让凤清淇突然有了一种想要倾诉的冲动
,纵然理智告诉她,对着眼前这个倾心于自己的女子倾诉自己另一个女子的爱恋,是多么残酷的事情,
可是凤清淇还是情不自禁,这些话他压在心中太久太久,他曾经幻想过,有朝一日可以拥她入怀,亲口
与她诉说,只可惜这永远都只是幻想。
薄薄的唇,轻轻的扬起,凤清淇漆黑的凤目之中,瞬间褪去了所得冷漠,恰似一方春风拂过的草原
,顿时间万物复苏,暖意融融:“自我离开东陵后,午夜梦回,那一双盈盈水眸总会挥之不去,每每想
起或梦见,我的心就会莫名的一次比一次疼,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那样动人的一双眼睛覆盖上了寒霜
冰雪。我真想可以为她拂去眉间所以的哀愁,让她纵情展颜。只可惜……如今她终于不再笑靥如花,却
不是因我而改变……”垂首,凤清淇看着傅萦淳,“我能劝你,却劝不了自己,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女子能够走进这里,你,可懂?”凤清淇按着自己的胸口,一字一顿的说道。
诚然,凤清淇的话对于傅萦淳而言无疑是字字剜心,让她的心在他每一深情的表情,每一个情深的
字眼之中变得血肉模糊。然而,傅萦淳却是痛并开心着,因为于她而言,凤清淇能够对她说出肺腑之言
,那边是一种与凤清淇的靠近。
傅萦淳笑了,笑得复杂与决绝:“王爷,十年之前,萦淳便倾心于您,您对睿王妃三年的情意,难
以割舍,萦淳十年的情又如何忘却?”
傅萦淳的话让凤清淇唇角自嘲的一扬,握着手中的杯子,慢慢的转动着,眼中晦暗不明,看不出真
实的情绪。
静默,小亭之中一下子静了下来,唯有清风拂过后树叶沙沙作响。
犹豫思量了许久,凤清淇一抬手,将杯中已经冷却的茶水一饮而尽,冰凉的冷意从他的喉头直蹿他
的心房,疏散在他的四肢百骸,搁下杯子,凤清淇缓缓的站起身,转身背对着傅萦淳,面向那一片翠绿
的修竹,视线不知落在何处:“当年救下你的并非是本王。”
当年救下你的并非是本王!
一句话,十一个字,字字如晴天霹雳,一道道狠狠的击在傅萦淳的心房。傅萦淳顿时愕然了,有些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握着杯子的手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满满的水,随着她的手腕轻颤,而溅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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