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迅速的起落朝着高楼而去,身子掠过阁楼,顺手扯落那装点的彩绸。
凌空一旋,长长的彩绸飞射而去,越过观星楼楼顶栏杆紧紧的缠住,身子飞旋而去。
楚淡墨在绯惜的搀扶之下,站在彩绸紧缠的栏杆前。撑着虚弱的身子对身后的绯惜道:“带着红袖
走。”
“小……”绯惜正想说什么,却被红袖拦下。
红袖对绯惜点了点头,绯惜背起沁雪琴,拦住红袖,一个纵身踏上栏杆,回头又看了已经翻身站在
栏杆上的楚淡墨,又看了飞跃而来的凤清澜,深吸一口气,拥着红袖飞越而去。
而楚淡墨惨白着一张脸,无神的眸光紧紧的看着朝她飞来的凤清澜,唇角微微一扬,无视那已经即
将烧上来的大火,展开双臂,仍由狂风将她宽大的袖袍吹得猎猎作响,足尖一松,纵身一跃,顺着那彩
绸滑下。
她信他,所以愿意付诸生命。
她信他,不会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就算是他身受重伤时。
凤清澜看着那入蝴蝶般轻盈飞来的女子,那是他心尖上的人,那种被她所信任的盈满之感包裹住他
的整个心,压下心口窜起来的一阵阵撕裂的痛。被血染红的薄唇微微的滑过一抹满足的笑,漆黑的凤目
明光一闪,握着彩绸的手一紧,一拉间,彩绸回收裹住楚淡墨的身子见她拉向他,身子凌空又是一旋,
玉如的手一伸,已经拦住她柔软的腰肢。
四目相对,他们的眼中唯有彼此。
呼吸相接,他们方放下一颗悬起的心。
看着他唇边的笑,她也情不自禁的勾出一抹淡笑。由着他将她紧紧的拦在怀中,翻身飞跃而去。
凤清澜抱着楚淡墨笑得满足,然而唇边溢出的鲜血越来越多,顺着光洁如玉的下颚滴落,在他银色
的衣襟上绽开。他却丝毫不曾察觉一般,漆黑的一双眼缱绻着似海情深,却只有她的脸。
那一刻,他们彼此相拥,御风而行。白衣飘飘,襟带相交,发丝相缠。身后是破开云层的皓月,衬
得他们好似从月宫踏云而来的神仙眷侣,恩爱缠绵的一堆金童玉女。
足尖在楼阁上一点,凤清澜将楚淡墨远远的带离观星楼,最后飘飘的落在乾曦宫中。
“哇——”甫一落地,凤清澜便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一软,跌了下去,连带着没有站稳的楚
淡墨也是一个踉跄半跪在地。
“清澜。”楚淡墨压下喉头的腥甜,迅速从腰间取出疗伤的药丸,喂给凤清澜。
凤清澜微微张开口,缓缓的含着那一颗药丸,一手覆上她的脸上,轻轻的摩挲着,另一手轻轻的伸
向她的后脑,有些迷离的凤目如同喝醉了的眼深深的含笑凝视着她。
“清澜,你快把……唔……”你快把药吞下去。
楚淡墨的话没有说完,后脑一重,唇边上一热。在她愣神的一瞬间,霸道的舌撬开她的贝齿,一颗
药丸滑入她的喉头。等她猛然回神想要挣扎时,已经来不及。
凤清澜没有做过多的纠缠,而是松开了让他留恋的粉唇,脸贴着她的脸,唇瓣距离她的唇瓣唯有一
寸之距,他的声音极度虚弱:“墨儿……我懂你……懂你的一举一动和……一颦一笑。”
一句话,让楚淡墨的水眸瞬间蓄起雾气,晶莹的泪珠一颗颗的滑落。她也懂他的意思,他是看到了
她刚刚隐忍的动作,他知道她同样受了内伤,他知道她身上只有一颗药了,所以他的那双看透人心的眼
再一次将她看透了,所以他把药留给了她。
“清澜……你这个傻瓜!”楚淡墨泪如雨下,大吼道。
“为墨儿傻……值得……”凤清澜痴痴的笑道。
“来人……清澜小心!”
“墨儿!”
楚淡墨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凤清澜,立刻抬头大喊,可是一抬头,便看到凤清澜的身后,南宫雪月缓
缓的站了起来,在她瞪大的一双朦胧美目中,南宫雪月凄惨的一笑,口一张,一根银针便从南宫雪月飞
出,直击凤清澜。
楚淡墨大吼下,将凤清澜推开,那针直射入她的肩头。
凤清澜听到楚淡墨的叫声时,心中已叫不好,可是虚弱的他已经没有力气阻止楚淡墨的动作,等他
回身时,楚淡墨已经软了身子倒在他的怀中。
看着怀里的楚淡墨,凤清澜眦目欲裂,长臂一挥,杀气腾腾的剑气快如闪电射向南宫雪月。
南宫雪月含笑的看着那一股剑气穿透她的心房,击碎她痴付的一颗放心,缓缓的倒下,眼中带着痴
迷看着冷如杀神的凤清澜:“我本要与你……同死……咳咳咳……如此也好……哈哈哈……你杀了我…
…也就是杀了她……哈哈哈哈……我得不到的……别的女人……也休想……休想得到……”
“六哥!”
凤清澜没有听清南宫雪月的话,而是视线一暗,眼前一黑,耳边依稀响起凤清渊的一声痛呼。
一场逼宫这样结束,前朝欲孽算是彻底的拔出,凤清淮造反,在盛泽帝醒来的第二日便被御赐一杯
毒酒,梅妃也被赐下三尺白绫。然而那夜的一场血腥厮杀,没有人敢言及,慕容家的一族全灭也没有人
敢多言,慕容家从此退下大靖的政治舞台。
与此同时,盛泽帝下旨给北原的骁王凤清漠,南宫启兴兵谋反,北原一干前回纥皇室成员杀无赦。
在这样的喋血手腕下,北原再无寻事闹事之人,经过血洗过后的北原,由着盛泽帝亲自委派的心腹大臣
管理,由此北原渐渐算是真正的成了大靖之物。
慕容家退了,就必须有新的人上。就在所有人都在猜测盛泽帝会扶持哪一方势力时,一道加封君仓
为太傅,加封君涵韵为德禧郡主的圣旨再度搅乱了无数大臣的如意算盘。就连最后一个要职——九门提
督,盛泽帝也心思难猜的交给了傅琛。
君家在大靖并没有深根,要凝成一大世家还不是可能的事,而除去慕容家,其他四家唯有傅家最为
薄弱,盛泽帝如此一来,所有人都明白,五大世家从这一日起已经变成了四大世家。
“到底如何了?”
墨澜清幽山庄内,十四皇子凤清潾暴躁喝声再一次爆发,跪在他面前的太医们个个两股战战,抖如
筛糠,大气不敢出。
“你倒是说出一个原因啊!”凤清潾见此暴躁的上前,拎起一个太医,双目怒火燃烧成了实质,“
你们这些老东西,平日里不是一个个都说自己是在世华佗么?怎么这会儿一个屁都放不出?爷告诉你们
,你们要是诊断不出六……容华郡主到底中了什么毒,你们一个个都回去叫你们一家老小洗好脖子,等
着爷的刀吧!”
“十四爷息怒,十四爷饶命!”凤清潾的气势汹汹,吓得太医们一个个汗如雨下,不住的磕头请罪
。
“你们……”
“好了十四弟,你就是现在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凤清潾这要一拳挥下,被闪身而来的凤清涵挡
住。凤清涵转身对着太医们不耐烦的挥手道,“还不快滚。”
太医们身子一抖,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远处太师椅上半靠半躺,脸色异常苍白,面无表情的凤清澜
一眼,立刻点头迅速退下。
“一群庸医。”凤清潾恨不得追上去给他们几刀的痛恨。
“十四弟。”凤清渊低呼了一声,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凤清潾顺着凤清渊的目光看去,正是凤清澜所在的地方。想着现在楚淡墨的情形,凤清潾顿时也不
知道如何开口,最后蠕动半天的嘴终于吐出一句话:“六哥,六嫂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凤清澜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凤清涵三兄弟见此,心头大急。他们家六哥
这样不言不语已经三日了,自从六哥三日前醒来,问清楚淡墨的情况后,就一直这样,他们也不敢上前
去劝说。
“六哥……”
“郡主是不会有事,可有些人却要大难临头了。”就在凤清涵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时,凤清溟清泠的
声音由门外传进来。
凤清澜的眸光寒气一闪而过,看向跨门而入的凤清溟,说了他三日来的第一句话:“查到了?”
“是老五。”凤清溟对着凤清澜道。
凤清澜声音除了虚弱了点,依然清润如阳春三月般亲和,但是却莫名的让初夏有了一层阴冷:“你
们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凤清涵三人猛然一惊,对视一眼后对着凤清澜道:“六哥放心,弟弟们一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
身。”
“唔,去吧。”凤清澜缓缓的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抱着怀里雪白的一团,虚弱的站起身,目不斜
视的一步步朝着锦塌上走去,越过四兄弟身边,眼睛也不曾看上一眼。
四兄弟看着这一幕,眼中皆是一痛,包括凤清溟在内,无比期望楚淡墨没事,下一刻就醒来,只因
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六哥快要成魔了。
翌日早朝一刻钟后,去而复还的凤清河单独求见盛泽帝,声称有助凤清淮谋反的证据要呈上给盛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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